炙白的灯光褪去四月的阴霾,淅淅沥沥的雨隔着玻璃写下一行行动人的诗歌,搅入光线中,形成闪烁不定的向往。
一个消息,像惊蛰这个气节,惊醒我所有残喘的向往。
“听说,你喜欢云简,对他表白了?”陈凌在路上拉住了我,低声问道。
“啊?”我惊慌的将脸庞埋入刘海,低下眉宇逃避他的注视。
“是他告诉我的,是真的么?”他不依不饶。
高傲的孔雀是不允许羽毛上沾染污点的,我佯装无辜:“那是我和别人打的一个赌而已,真无聊。”
这个赌,我输了自尊输了心,他却还能趾高气扬的到处宣传,这是我现在为止我所受的最大耻辱,那是对我真挚感情的践踏。
陈凌松长长嘘了口气:“他还说,他拒绝了你,看来还有和我一样自作多情的。”
不,自作多情的不是他,是我,是我,一直都是我。
之后,我一夜夜的失眠,一夜夜躲在被子里哭,紧紧咬着被子,眼泪沾湿枕头,第二天醒来脸上都是泪痕。
最残忍不是眼泪,而是第二天必须像什么事都无的去面对他,面对所有的人。
“黑夜你为何如此漫长?尽头的破晓为何比黑夜更加惨淡?”语文课本上满满的都是字,无关内容,只关自己。
他照常的上课,照常的路过我身边,照常的不言不语,我们成了这个班级里最陌生的陌生人。
一天,我回教室上晚自修,同桌紧张兮兮的告诉我,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来找过我。
“发生什么事了?”一听到几个,我慎了一下。
“你昨天是不是检查高三的自修纪律了。”
我顿悟过来,昨晚一个班有男生在嚷嚷,我扣了他们纪律分:“不至于吧,自己破坏纪律了还好意思来找我麻烦。”
“来的可都是人高马大的。”她说话时表情略夸张。
“怕他们啊,仗势欺人,我就是不改。”对于吃软不吃硬的我来说,马上的义愤填膺了,一想:“他们现在人呢?”
“走了,我们班后面那几个高大上的男生把他们拦住了,差点打起来,后来老班来了。”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云简,回头望了望他:“那老班怎么说?”
“让你改一下呗,她说又不会少块肉。”
我心中暗想,老班这个卖国贼,我宁死不屈的节操瞬间就被坍塌了。
晚上做值日路过云简,我停了一会,犹豫的说:“谢谢你。”
他在收拾书包,抬头,淡淡的眼神:“什么?”
我瞥开眼去,低下头:“没什么。”
“哦”他没追问下去,转身将一个可乐瓶扔进垃圾桶,没有表情的看了莫晚濯一眼。
云简走出教室,隔着玻璃向里望,莫晚濯低着头小心的打扫着他的座位,一遍又一遍,你到底真的爱我么?
做完值日,我去了操场,四百米的操场无比空旷,隔着篱笆的外面便是公路,两边是橘黄的路灯,摘下眼睛,就像蒲公英一样绽放,异常好的心情有时候只要我与他的一点点联系。
时间越迟,跑道上的人便越少,一个肚满肠肥的身影吸引了我的视线,年级主任,他边上还站着一对男女,我故意跑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心差点跳出胸口,我仓惶的跑出操场,明天到底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第二天午自习,他俩被班主任叫了出去,在一个很偏的角落里,足足做了一个半小时的思想教育,若是下午没课,我想一下午都不够他教育。
女生回来的时候把头低的很低,有哭过的痕迹,男生紧随其后,很不悦的样子,我忽然想,下一个如此狼狈进来的会不会是我。
随着那个男生的路径,我撇头,瞧见云简,他浓密的眉宇紧皱,也正望向我这方向,可惜没有焦距。
我是该庆幸呢还是悲哀,祝我们没有在一起。
这一学期末,便是文理科分班,对于我这个平衡生来说自然是文理都一样,而云简,是注定选理科的,他能以强大的逻辑答出数学的最高分,班主任也表示这个班的将来是理科班,而他云简是老班的得意门生。
云简的成绩永远像打太极,班主任的数学课成绩稳稳的第一,语文、英语却常常徘徊在倒数第一,总分可想而知徘徊终端。
“你选文还是理?”同桌眼巴巴的看着我,她是绝对的文课,女生,确实文科比较适合些吧。
原谅我的重色轻友,我假装思考了很久,说出那个早已下了的决定:“理科,文科女生太多了,不适合我这种女汉子。”
“去,你不会是怕木有男生心里不爽吧!”她吐槽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嬉皮笑脸道。
我一路的追随如愿以偿,高二那年我们被分到了一个班,继续的同学,其实特别让我开心的是林晓没在这个班,好像没有她我们便能安然相处一般,我一直不肯承认问题的出现是因为我们本身。
“你竟然选了理科,你不是语文大神么?”班级换来换去,座位调来调去,结果陈凌还是是我的后座。
“我这叫缺什么补什么?”
“你以为是黄金搭档啊,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他。”经过上次我的拒绝,我们潜移默化的又变成了死党,超出性别的要好。
我默不作声,或者根本是无言以对。
他继续说:“其实你真的喜欢他也没什么,像他那样的自然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为什么?”我也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你看他长的帅,成绩也不错,打球又那么棒,我玩dota都玩不过他。”陈凌真的自卑了。
我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自尊心可以在别人的比较中得到寄托。
难道我真该大胆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