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向来终是你 第22章

    “你别这样好吗？简音然的事四年前你也知道不是吗？你现在又在纠结这个做什么？”

    “我不会和她结婚的，你不要乱想。”

    如果你真的能不和她结婚那自然是好的，可问题是我配不上你啊，简音然说的对，就我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出入得了你家。

    “你在忧虑什么？”

    在忧虑什么？一切都是忧虑好吗！宋卷灵在手机上编辑信息，几秒后把内容蹭到他面前。

    『我们连吵架都没有可能』

    苏以琰一愣，眉宇纠结，一时之间他居然想不出话来回应她，她的真正目的不是说希望两人吵架，只是她觉得她不能说话，若是有了矛盾却连吵架也不能。

    宋卷灵不想和他再继续纠缠下去，转而快步离开。

    苏以琰平复情绪追了上去：“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不介意！宋卷灵，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不介意！”

    他冲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你再安静我也愿意。”

    “我可以去学手语，以后我们可以用手语表达心思，你不想说话我陪你一起安静，这还不行吗？”他语气诚恳，眼底藏着不安纠结。

    宋卷灵看着眼前一脸风尘仆仆的苏以琰，不由得心疼起来，他找了她一晚上吧？可是一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她也想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有那个机会。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就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苏以琰略微哀恳的语气让她心底狠狠抽痛着，只怨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拥抱爱情的勇气都没有。

    宋卷灵毅然选择狠心，她挣扎着松开他的手，决绝转身离开。

    “宋卷灵！”苏以琰的咆哮声在后面：“你再走一步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

    闻言，宋卷灵的脚步反射性的顿了顿，你只会这样以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吗？

    其实苏以琰只是一时情急吼了出来，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吼了些什么，见她顿住了脚步他眼底闪过欣喜，跑过去她面前，心里的话刚出来喉咙里还没有来得及吐出口便人群惊恐的尖叫声打乱了思绪。

    接着，广场另一边的人群已经乱蹿了起来，场面顿时失措着，男女老少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两人寻声抬眼看去，只见一群逃命一般往这边乱窜的人，每个人的表情尽是惊慌恐惧。原本朝气蓬勃充满欢声笑语的广场瞬间不安慌乱起来。

    “啊！快跑啊，杀人了杀人了！”从那边拼命奔跑过来的女人用荷兰语撕吼着。

    这头的人群听见声音也像亡命鼠一般逃窜着。

    苏以琰察觉到事情的不妙：“好像出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刚拉起她的手却被她挣扎着脱了下来，看着她的漠然他不由得蹙眉：“都什么时候了，别那么幼稚好吗？”

    不是她幼稚只是不想给你任何觉得是希望的机会。

    见她自己独自离开，他不由得妥协了：“别闹了！”拦住她的去路，语气诚恳：“我们回去再说！”

    在两人的周围都是乱窜经过似逃命的人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总归是不好的事情。

    宋卷灵目前不想和他再继续争执下去，恐怕这里是不安全，只是他却一直那么固执，像是看不清形势似的。

    忽而，看见他黑瞳瞬间放大，她还没有来得及疑惑耳畔便听见一声细小的“卷灵！”

    腰间被他的大掌一揽，他的身子跃了过来旋转在她身后。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揽在了他怀里，他滚烫的肌肤贴在她后背，胸膛的起伏她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人群不安绝望的逃命声将她耳朵震得快要碎掉。

    她一瞬间还以为他想用这种方式留住自己，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被他死死缠住。直到听见周围恐惧的惨叫声，直到听见两声枪响。

    宛若身如其境一般的枪声让她的大脑恍惚了一下，嗡嗡作响。

    一时之间，广场好像瞬间停止了刚才那些躁动不安的声音，安安静静地似站在了死人堆里面。

    一丝丝不安窜上来她心头，她感觉背后的身子越发沉重，她不由得摒住呼吸，僵硬着将脸扭过去。

    苏以琰面无表情的俊脸印在她眼帘，只是眉宇间的那抹疼痛让她很想抚平。见他好像没有任何大碍她整颗心都松了下来。

    然而，她还没有将一口气吐完他的身子却无力般软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扶着他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连自己也被带了下去，两人一起瘫在了地上。

    在她还不明白所以然的情况下看见了前面一个躺在地上手里拿着长匕首的蒙面男人。男人身体的周围溢出来鲜红的血。

    巨大的惊恐吞噬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她惊慌失色的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苏以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宇间却仍旧晕着疼痛。宋卷灵的面色瞬间苍白，手指颤抖得厉害，胸腔里积满了无措与恐惧，心脏仿佛都要从身体里面震出来。

    内心的呼喊顺着撕裂的身体往上涌，绝望的声音瞬间破喉而出：“以琰，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在安静的广场里。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躺在她怀里毫无知觉的苏以琰。

    “以琰，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吓我。”无措中转而将绝望的目光扫向周围：“救命，救命啊，”感觉到手里一片湿黏的黏稠物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手的鲜血让她恐慌，接着，眼前瞬间黑了一片。

    宋卷灵是从噩梦中挣扎着将眼睛睁开的，从床上腾了起来，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在病床前的韩涣希怔怔地看着她，狐疑着呼唤她的名字：“卷灵！”

    宋卷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臂，蹙眉着急道：“以琰呢？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清晰的声音确实是从她喉咙发出来的，韩涣希只顾着喜悦没有听清她问的是什么：“卷灵，你能说话了！”

    宋卷灵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她能说话了吗？她刚才说话了吗？她的心脏跳得飞快飞快，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声音是怎么样的了，可是，她刚才真的说话了吗？她怎么没有印象？

    “卷灵，你总算能说话了。”激动的喜悦印在韩涣希的眼角眉梢。

    宋卷灵噎了下喉咙，慢慢的将心里的话吐出来，她怕太快了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以琰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宋卷灵这才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似的，好像还是原来的声音。只是怎么突然就能说话了呢？来不及多想，她想在只想知道苏以琰的情况。

    韩涣希眼底的笑意渐渐凝固，他为她的事而喜悦，她却为他的事而担忧。

    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她的心瞬间跌入万丈深渊，声音带着哭腔悲怆：“他是不是…他是不是…”滚热的液体落在白色被单上，她哽咽着：“我不信！”说罢她掀开被单无措中赤脚下床：“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韩涣希将满是绝望的她抱住：“别那么冲动，他现在还在手术室，你先把鞋子穿上。”

    还在手术室？宋卷灵不敢想象他到底受了多么重的伤，为什么现在还在手术室？

    “他哪里受伤了？是枪伤吗？严不严重啊？”眼前的宋卷灵梨花带泪，面色苍白身体无力，仿佛轻轻一吹就能倒下去。

    “不是枪伤，放心，医院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他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她的身子冰冷颤抖，他再次安慰道：“别怕，医院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他身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好多血。”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像收不住的水龙头一样一直往外溢水，眼眸空洞失神看着地板自言自语着：“他为什么那么傻啊…为什么啊…我都说我不喜欢他了，我都说叫他走开，我都说我不想再见到他了…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傻啊…”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干枯，呼吸不稳时不时的抽噎着。

    韩涣希蹲下身子，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乖，以琰不会有事，别哭了，嗯？”

    宋卷灵抓住他的手，泪眼婆娑，从喉咙发出破碎的声音：“这一定是我的报应，一定是我的报应。”

    韩涣希眉头紧锁，满眼疼惜看着她，那一声声报应响在他耳畔，他心疼却无力，看到现在的苏以琰她一定是想到了当年宋媚和如月的死。须臾用力将无措恐惧的她拥住，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安抚：“别怕，别怕，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因为哭得太厉害导致她的肩膀不停地抽搐着，在韩涣希怀里柔弱得像个七岁小孩。

    远远的还没有到手术室门口，宋卷灵便看见手术室门口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有两面之缘的艾莉娅，一个是昨天刚见的简音然。

    她的脚步反射性顿了顿，看着坐在长椅上垂眸蹙眉一脸担忧的简音然，她漂亮的面容有些憔悴。

    看着手术室门口上三个手术中的红色大字她毅然走了过去。

    简音然眼角的余光瞄到熟悉的身影，侧眸看去，清秀的眉宇瞬间染上了痛恨怨怒，冷冷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死在眼睛里面。

    宋卷灵无视她的目光直径走向艾莉娅，声音沙哑道：“以琰进去多久了？”

    原本一直低头看地板的艾莉娅听见声音抬眼看去，没想到是宋卷灵，一抹惊讶挂上了她绿色的瞳孔，同样愕然的还有在旁边的简音然。

    “你？是你在说话吗？天哪！”艾莉娅不敢置信捂住嘴巴：“你能说话了？”

    “也许吧！”宋卷灵没有什么心思想这个问题。

    她总算能说话了可是她还来不及喜悦，如果是因为看见苏以琰为了自己身中几刀而倒了下来才恢复声音，那么她宁愿不要这种痛苦的幸运。

    苏以琰被推进手术室已经有四个小时了，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她的情绪慢慢缓了过来，不哭不闹精神却很恍惚，清澈的眼眸空洞呆泄，身子却不停地在轻抖。

    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简音然忽然在转弯处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倚在墙壁上，看似随意。

    “你干什么？”宋卷灵现在不想和她争执。

    简音然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明白她说的是她能说话的事情，虽然不喜欢她却总不能吼说要恭喜自己的人：“谢谢。”

    “嗯，那你可以回去了，我目前不想看见你。”

    宋卷灵愣了一秒：“你不想看见我我就要回去吗？那以琰不想看见你你为什么还待这里？”

    “你！”一股怒火攻上她心头，眼底的怨恨暴露在空气中。

    宋卷灵冷冷瞅她一眼便直径离开，她表面看着好像安静温和的模样可是若是谁真的惹到了她她照样能牙尖利齿。

    “先把午饭吃了，等苏以琰出来你也更有精神。”韩涣希说道。

    “我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你从昨晚就没吃吧？”苏以琰来别墅要人的时候是下午，如果宋卷灵是负气出走的绝不可能会有心思吃晚餐，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听话，把午餐吃了。”

    “我真的不饿…”

    说不饿其实就是自欺欺人，但是苏以琰还躺在手术室她实在没有任何胃口。

    忽而，手术室的灯啪的一声灭成了灰色，众人纷纷抬眼看去，须臾，里面出来几个白挂男女，其中几个推着一张白色的病床出来。

    宋卷灵快跑过去看见面色苍白的苏以琰似奄奄一息般躺着。

    她何时见过这副模样的苏以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因此疼痛。

    “以琰，以琰。”宋卷灵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悲戚哀伤。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一旁的简音然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手术非常成功，但是因为病人伤势严重，背部失血过多，导致现在昏迷不醒。”

    “那他没有危险吧？”

    “只要能醒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只要能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宋卷灵一颗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一点。

    简音然冲她针锋相对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过度了就令人反感了，这会在病房里简音然却不让宋卷灵照顾他。

    可能是担心苏以琰的病情，瞬间一股怒火涌上来宋卷灵心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我说我的男人由我来照顾就好了，不必麻烦你。”

    “请你把话放干净点，不要动不动就是你的男人！”

    简音然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噢？对了，苏以琰有没有告诉你。”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隐着邪恶：“我怀孕了。”

    宋卷灵一愣，感觉一道雷劈在她的人中，将她的身体都劈成了两半。

    “他没有告诉你吧？啊！他有没有告诉你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下个月就会结婚，你说，这些够不够我说他是我男人的资格呢？”

    宋卷灵心底翻腾着一阵恶心，面色瞬间苍白，一想到苏以琰修长的手指会抚摸简音然的卷发，她们的肌肤会亲密的相贴，他们会呼吸相闻，她心里便一阵反胃！

    可是，这也没有什么啊。

    可是，这怎么会没什么。

    如果他不爱她还要和她做那种事那就太可恶了太恶心了，如果他有轻微爱她…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会爱她…

    就短短的几秒钟，宋卷灵内心挣扎了几百种可能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