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从各处崩裂的地面有无尽的洪水涌出,天地间一片混沌晦暗。
姬澄澈御风行进,功聚双目朝前打量,错愕地看到混战双方竟然是项麟和项岳!
只见项岳被一群黑衣人簇拥起来,站在山崖下面色冷酷地观战。
和项麟交手的是两位魔族老者,还有一位魔族老者与应云卫战成一处。
苟碧子和汪柔保护着重伤的胡溪源背抵悬崖,在另一群黑衣人的围攻之下拼死抵抗,(情qing)势岌岌可危。
姬澄澈怔了怔道:“项岳怎么来了,他又怎么会和项麟打起来?”
唐雪落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项岳早就处心积虑想除掉项麟,刚好被他抓住这个机会。只不知那三位魔族老者是什么人,修为之强堪比本教的四王。”
姬澄澈凝神观看这三名魔族老者的招法路数,说道:“很像退隐多年的海天山三剑客。奇怪,他们怎么会归附了项岳,为他效力?”
梅中雪问道:“(殿dian)下,我们帮哪边?”
姬澄澈当机立断道:“我们哪边都不帮,只要救下汪柔。项麟、项岳兄弟狗咬狗,由得他们!”
他运气鼓啸(身shen)形在滂沱暴雨中如一条天外神龙俯冲而下,体内散发出的雄浑罡气激得雨水四溅,如水帘般往外忙不迭地避让分开,虽尚未抵临战团,但排山倒海的气势已威慑了在场所有人。
汪柔(身shen)上数处负伤,脚下横七竖八是倒毙的黑衣人尸首,可那全不管用。对方人太多,项麟被海剑客和天剑客牢牢钉死,几次试图冲过来与汪柔汇合都被挡住。面对眼前波涛汹涌般疯狂围攻的敌人,汪柔自忖必死无疑,只拼尽全力奋力抵挡,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苟碧子不堪近战,背着垂眼闭目奄奄一息的胡溪源大呼小叫,绕着汪柔只以(身shen)法与敌游斗周旋,不添乱已是谢天谢地。
项麟的眼角余光不住地瞟向汪柔的战团,见项岳一味指挥众黑衣人潮水般围攻汪柔,而海天剑客二人攻势虽猛却一沾即走,似乎未尽全力,便知道项岳用的乃是攻心毒计,意在扰乱自己的心神,令自己无法全力以赴。如此铁桶一般的层层包围攻击,时间一久汪柔再强也不能支持,她折损之时,便是海天二剑客对自己发起强攻之时。
他隐隐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一直以来以为这个局是针对姬澄澈、虞妃儿、商婆婆和唐雪落等人的,现在才发现原来错得离谱,自己竟也是要被除去的目标之一!
然而项麟依旧很难相信,素来亲如手足的项岳竟会亲自率人设下埋伏偷袭自己。将近三十年的兄弟(情qing)分,从项岳现(身shen)拔剑指向自己的那一刻起,便土崩瓦解反目成仇。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相信骨(肉rou)亲(情qing)血浓于水。可无论是谁,想要杀他,都没那么容易!
项麟面色铁青,蓦然祭出八门金锁旗,一蓬蓬金芒萦绕封镇海天二剑,霸王神枪奋起神勇转守为攻连连进击,终于破开一线缝隙。
项麟一声长啸(身shen)枪合一如离弦之箭冲出海天二剑的封锁圈,向山崖上方的石缝入口而去。
“截住他!”项岳站在伞下关注战局,冷笑连声道:“老四,你今(日ri)插翅也难飞!”
在他(身shen)周,五名黑衣人闻风而动,腾(身shen)飞纵各持兵刃上前截杀项麟。
这五人原本是纵横西域一带的凶顽,号称“漠北五狼”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后因惹恼了狼王无法立足,于是逃来大楚投到了九江郡王门下,很快被项岳倚为肱骨。
孰料漠北五狼甫一起(身shen),项麟在空中骤然变向,霸王神枪锋芒毕露直取项岳眉心!
项岳大吃一惊,为了对付自己的这个四弟,他不惜血本倾巢出动(身shen)边的黑衣人高手,围攻汪柔牵制项麟也是他早早定下的计策,留下来保护自己的除了“漠北五狼”外不过是些二三流角色。谁知项麟竟看破周章,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五狼引开。
“保护王爷!”(身shen)边的黑衣人高声呼喊,挡在项岳(身shen)前(欲yu)图截住项麟。
项麟神色冷漠,双臂一振霸王神枪虎啸颤鸣,掀起一蓬沛然莫御的狂澜,顿将挡在项岳(身shen)前的黑衣人震得摇摇晃晃立足不稳。
“砰!”霸王神枪抖得笔直,一溜黑色电芒从人缝间掠过。
项岳眼看无处可逃,口中呼吼拔枪迎上,只求能挡住项麟的一枪。
“铿!”双枪交击,项岳闷哼飞跌,手中的大枪扭曲变形((荡dang)dang)开到一旁。
霸王神枪气势更盛,如破囊之锥长驱直入,再刺项岳(胸xiong)口。
“王爷快走!”一名黑衣人横(身shen)扑来,不顾一切地挥刀劈斩霸王神枪。
“叮”的脆响霸王神枪微微一颤,枪锋略微下沉寸许,扎入项岳的小腹。
项岳大叫翻(身shen),抛开手里的大枪往人丛里躲闪。
项麟正(欲yu)趁势追杀,猛感背后杀气袭来,海剑客从后赶至一剑挑出。
项麟只得侧(身shen)横枪回扫架住来剑,项岳趁机躲入黑衣人中。
他侥幸逃命心有余悸,手捂小腹奔涌的鲜血,狠狠冷笑道:“老四,你真够狠的!”
项麟在海天二剑客的围攻之下左支右绌,寒声道:“这话对大哥去说!”
“他该死!”项岳目露怨毒之色,嘿然道:“他自己不想做太子也就罢了,却凭什么要我们兄弟几个都奉你为首?我(身shen)为父皇次子,也是名正言顺的血统继承人,这皇位接下去理所应当该归我,项癸有什么权力替我决定?!”
说话间应云卫发出一声怒吼,左侧的半边羽翼被山剑客一剑削折,耷拉着翅膀(身shen)形踉跄从空中跌落下来。
汪柔见状心神微分,四周的黑衣人趁机猛攻,将她祭出的云飞六剑一一打飞。
一名黑衣人看出便宜,蹂(身shen)欺近想将汪柔生擒活捉。
汪柔袍袖中两条天青眉影倏然掠出,将那名黑衣人双臂捆住,随即近(身shen)一掌将他打得吐血飞跌。
(身shen)旁的黑衣人叫道:“这丫头太难对付,再给她上点料儿!”
一中年妇人闻言双臂飞扬,漫天流光嗤嗤呼啸(射she)向汪柔。
汪柔久战力乏终于不支,猛感左肋一麻,被淬毒暗器击伤,旋即半边(身shen)子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
她(身shen)上虽有解毒灵丹,可兵凶战危哪里有工夫取药?
恍恍惚惚地就看见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剑向自己的(身shen)体刺来,却再也无力抵挡。
“我就这样死了么,他可怎么办呢?”
她自顾自地想着,心中带着无尽的遗憾,运转小乾坤催发一(身shen)精血,便(欲yu)施展魔魇血剑与面前的黑衣人玉石俱焚。
就在这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天空中有熟悉的啸音响起——
是他来找自己了么?
汪柔精神一振,随即想到姬澄澈在地下皇陵里与唐雪落在一起,两人怕是已通过其他的秘道离开了,又岂会知道自己遇险,分明是幻听了。
“噗——”无望中樱唇微张,一簇魔魇血剑终还是喷薄而出。
她的(身shen)前响起一阵凄厉呼号,三名黑衣人被魔魇血剑轰得(身shen)首异处肢体横飞,飚(射she)的鲜血如红雨洒落。
汪柔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来,无力地向后软倒,脑海里空((荡dang)dang)((荡dang)dang)地宛若失去了魂精灵魄,也听不见(身shen)边传来的呼喊。
她隐隐约约瞧见,有好多面目狰狞的人正扑向自己,死亡的大门已经打开。
忽然周围的天空亮了起来,瓢泼大雨仿佛一下止住。
一条黑色的巨龙从雨幕背后飞腾出来,隆隆的啸音撕裂空气震撼天地。
“小心!”两名黑衣人骇然回(身shen),各自施展绝技奋力封挡。
“轰!”黑龙有若万钧雷霆,顿时将那两人轰得(身shen)躯爆碎血雾弥漫。
“这龙?”汪柔黯淡无光的眸子里闪烁起一抹异彩,便瞧见无数条黑色的火龙从云层雨幕之上泄落,刹那间遮蔽了整个世界。
“千龙咒!”
“是魔族那小子!”
嘈杂的人声仿佛距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天涯远到海角。
汪柔的软软地伸出一只手去想要握住什么,便看到那熟悉的(身shen)影穿越迷雾向自己飞来……
周围的黑衣人登时大乱,有想抢前杀死汪柔、胡溪源和苟碧子的,有想先求自保的,也有悍不畏死迎击姬澄澈的,但在千龙咒的压制下俱都溃不成军。
姬澄澈冲破黑衣人的阻击,飘(身shen)来到汪柔近前,轻舒猿臂搂住她的纤腰道:“莫怕,我在。”
汪柔想哭又想笑,原来他没有走,他告诉自己一直都在!
(身shen)外一条条火龙在飞舞,闪耀着绮丽的光火,忽明忽暗照耀雨夜,仿似她心头盛放的烟花。
“嗤嗤嗤——”那中年妇人故技重施,跃到外圈空中挥手朝姬澄澈打出一蓬光雨。
姬澄澈理也不理,只运功为汪柔疗伤,数十枚暗器打在他的(身shen)上“啵啵”激飞,竟不能伤到分毫。
“万法不侵?!”中年妇人惊骇莫名,一咬牙又向姬澄澈打出漫天的淬毒蜂尾针,叫道:“老娘偏不信这个邪!”
这一次姬澄澈有了反应,探出左手搅动风云,在(身shen)形形成一团黑色的漩涡,将(射she)来的蜂尾针悉数卷裹进去,旋即舒展五指凭空虚按,“呜”的声狂飙突进如一道飞旋的巨锥攻向那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大惊失色,一边躲逃一边挥舞双刀如泼风般护住周(身shen)。
“砰!”黑色的光飚以摧枯拉朽之势撞飞中年妇人手中的双刀,无数蜂尾针迸(射she)出来,密密麻麻钉入她的体内又透体而过,。
中年妇人一声惨叫全(身shen)血箭飚飞,残躯抛飞出数十丈远。
与此同时唐雪落和梅中雪将苟碧子、胡溪源救下,与姬澄澈汇合到一处。
“姬澄澈,唐雪落?”项岳站在另一边的山崖下,眼瞅着大功告成却不防节外生枝,不(禁jin)恼羞成怒道:“杀了他们!”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