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庄思颜就真的跟贾佑善翻起了人名册,且这一翻就是两天时间。
他们倒没在贾家翻,人名册也没在贾家,而是在文渊阁。
这点让凌天成放心不少。
只是整个人名册翻完,真的没找到一个叫刘风的人。
庄思颜问贾佑善:“会不会有人用了假名,或者他出去后,改了别的名?”
贾佑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话题扯到原点:“司大人,官铸坊的人是不可以出去的。”
庄思颜捏了捏眉心。
看来这两天是白忙了,从这边查不到刘家的来历,还得从马渣那边入手。
她出宫跟叶元裴碰消息,没想到了他那边进展倒是不错,竟然又抓到了一个马渣的党羽,并且知道他的好几处住宅。
叶元裴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庄思颜说:“等我们回来再说,你在府里等我。”
说着话,人已经往外面走去。
庄思颜哪里坐得住,况且也不知道他们何时回来,所以她从将军府出来,去找了温青。
对于官铸坊的事,温青的看法与贾佑善就不同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可能会没漏的?那批官银还能不翼而飞呢,何况说是个人?
贾佑善是负责户部的人,他能跟你说实话?
说他们那儿不定时有人跑,自己又查不到,只能把名给黑了,不了了之?
他又不傻,又不是活腻了。”
这就对了,人跑了,名字摸掉了,她还往哪儿去查?
这刘风很有可能真的来自官铸坊,而他所熔的银子,也很可能就是官银。
庄思颜坐着想这事的时候,就又把温青的话回忆了一遍。
突然想到了一个关于凌天成的案子,那五百万两黄金,可不就是不翼而飞的吗?
这么些过去了,那么多官银竟然毫无消息,甚至都没在市面上流通,难道偷走它的人,只是想陷害凌天成,百非贪图这些黄金?
可惜现在骆柯死了,不然说不定他也会知道一些内幕呢?
温青看面前女扮男装的庄思颜,一声不吭地坐了许久,自己反而忍不住问:“怎么了,又想到什么邪招了?”
庄思颜问他:“你还记得你哥那回事吧?”
温青一脸便秘:“他的事太多了,你问的是哪一件?”
庄思颜瞧他一眼,目光没比他友善多少:“赈灾官银的事,这件案子你还查过,案宗现在还在我手里呢。”
温青:“哦,怎么了?你有结果了?”
“现在不敢说,但我有预感,说不定这次事件跟他那个会有关系。”
温青:“预感是什么东西?”
庄思颜:“第六感,直觉。”
温青:“……”
“大神探啊,你办案都是凭直觉的吗?”
“对啊,要不然怎么会把庄昌远抓住?”
温青:“……”
有些人天生运气好,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不光人帮她,老天都在帮她,谁有办法。
到现在为止,温青都觉得庄昌远那事跟瞎猫碰到死耗子一样。
尤其是后来这次,都逃到境外去了,竟然又因为庄思颜的关系,给活活送了回来了,到现在还在押回京都城的路上。
庄思颜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问道:“你在京都城里混的时间久,能不能帮我查查刘风的过去?”
温青点头:“可以啊,这次你要分银子给我吗?”
庄思颜摇头:“这次是为你皇兄,为我孩子他爹,咱俩都没钱,爱干不干,不干我找你哥去。”
温青:“……”
这特么,不是逼良为娼吗?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哪有一点女人的样子,真不知道皇兄到底喜欢她什么,还当宝一样护着。
抱怨归抱怨,庄思颜走后,温青还是从软榻上起身,换了套干净利落的衣服出门去了。
庄思颜回了一趟自己的宅子,把之前自己出来时带的宫女太监一车拉了,全部送回宫去。
兰欣不放心,拉住她说:“小姐,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
庄思颜看她:“我这不是天天都一个人在外面?你们也跟不上我啊?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我也顾不上你们。”
兰欣还要说什么,庄思颜却手一扬,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那马儿扬开蹄,往前跑去,马车里的人也终于收回目光,往皇宫而去。
宅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有家室的,来这里当差,挣点钱贴补家用。
庄思颜就让管家按份额,每人发了银子,让他们全部放假,十天以后再回来。
然后让阿四收拾了东西,住进宅子里。
阿四最近也没闲着,利用自己在外面的关系,打听到了不少马渣的资料。
得知他不担与朝中大臣结交,似乎交系还挺亲密的,而且这大臣还是户部的。
“户部?”庄思颜问?
阿四应道:“是,听说官位还不小,但具体是哪位大人却没能查出来。”
现在户部主要的负责人,一个是贾佑善,另一个是荣吉,荣吉也是荣嫔的父亲。
庄思颜仔细想了这两个人,并未什么眉毛,主要是跟荣吉过于陌生,几乎没见过他的面。
倒是荣嫔,最近有了几分交情,所以庄思颜赶在天黑之前,看叶元裴还没有回来,就没在宫外再等他,而是先回了宫。
凌天成最近也是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其实心里很想着庄思颜出去,可根本腾不出空,只能时刻注意着她回来的消息。
这会听李福说她回了宫,紧绷的心松了一口气,连奏折也不看了,抬步就往百竹院而去。
可到了那里,宫女们又跟他说,颜儿去了荣嫔那里。
凌天成不想看到荣嫔,只能进去坐着等庄思颜回来。
这一等却等了两个时辰之久。
许是凌天成平时也累的厉害,竟然歪在软椅上睡着了。
庄思颜回来时,路上贪看几颗星星,在外面站的久了一点,所以入宫门时,手都要冻僵了。
她裹紧身上的锦袍,几步跨进寝内,就往火盆边奔,却一眼看到凌天成坐在旁边,身子微微躺着,头偏到一边,枕在椅子背上。
庄思颜放慢脚步,一点点挪过去,先找拿了一床薄被给他搭上,这才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也坐下来。
一边烤着手,一边抬头看这个男人。
睡着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庄思颜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看他了,记得他还没说自己是皇上的时候,庄思颜跟他结识于太医院,后来又一起去辰熙殿。
她常常我意识地看他,那个时候就觉得他好看到让人尖叫。
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让是女生的她看了都生嫉妒;那副平时冷冷的面孔,这时候睡着了,反而显出难得的平静,只是眉头还轻轻拧着。
鼻梁挺直,显嘴唇更薄。
人们常常迷信于薄嘴唇的人薄情,如果从后宫嫔妃的角度来看,这样说也没有错。
可如若以原主庄思颜的角度来看,他又是如此的深情。
只是那个女人不知怎么回事,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却没有丝毫感动。
这世界上的事,总是这样,一个深情的人可以感觉无数爱慕他的人,唯独无法感动那个他爱慕的。
追逐爱的人一生都是辛苦的。
庄思颜本来不想让自己陷进去的,这会儿却忍不住用自己暖热的手,去抚凌天成的眉心。
这样一抚,就把对方惊醒了。
凌天成乍一睁开眼,看到是她的脸,不知为何,伸手就把她揽了过来,并且紧紧束到自己的怀里。
庄思颜也是一惊,却又没动,只觉得他的怀里暖融融的,很是舒服,那强劲的骨架,结实的身形,把她紧紧环住,莫名的地感到安心。
这样过了好一坐儿,凌天成才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你回来了?”
庄思颜起了逗他的心:“没有啊?”
凌天成的眉头就又拧了一下。
庄思颜伸手给他抚平,这才笑着说:“你刚才看到的是谁,激动成这样子,还把人家抱进怀里?”
“是你,只是做了一个梦,所以一睁眼看到你在面前,就赶紧抱住了。”
“什么梦?”
凌天成抬眸看她,没这个问题,只问道:“你去长春宫做什么了?”
庄思颜猜,大概也不是什么好梦,说不定就梦到她走了,或者死了也不好说,所以才会是那样的表情。
自己也不用纠缠,就顺着他的话说:“我想了解一下荣家的情况。”
凌天成点头:“问到了什么?”
庄思颜把荣嫔说的那点事讲给他听,完了还说:“这荣嫔当真是个人情,长的好看,人也聪明,同样一句话,出自她的口,明明是拒绝,也能听的你无话可说。”
凌天成不置可否:“人精大多没有朋友,也很难有爱人,做人还是老实憨厚一点的好,大家都觉得你傻乎乎的,甚是可爱,才愿意与之结交。”
庄思颜顺口问:“你这意思是说我没有朋友,还是说我傻乎乎的?”
“朕的颜儿平时憨厚可爱,做事的时候才精明能干,这样的你,我很喜欢。”
甜言蜜语的毛病怎么治,有药吗?
庄思颜抬头往上看,对于此种情况很无奈,却又习以为常。
凌天成却已经把她重新揽进怀里,一边用下巴蹭着她头顶的发丝,一边说:“以前常听人说女人是毒,我不相信,因为从小看到父皇也没有为哪个女人如何?
直到现在,才真正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我是不适合做皇帝的,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
颜儿,我们快生一个孩子吧,将来把皇位给他,我只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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