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口分开,庄思颜继续往大将府走。
叶元裴似乎早知道她回来,已经在府里等着了,此时一见到人,就忍不住嘲弄道:“比我预算的晚了一个时辰,看来那谁也没有很放心你啊。”
庄思颜是习惯了,反正他们两个一见面,不先皮一顿,把积攒的废话都说一说,是扯不到正题上的。
既然这样,她也放开了扯:“这不挺好的吗,说明他关心我。”
叶元裴朝天翻了个白眼:“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被人看住,说的好听这叫关心,不好听这就叫禁锢。
庄思颜庄大小姐,在下很想采访你一下,你现在还有人身自由吗?”
被采访的庄大小姐,立刻做出一副在镜头下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撩了一下头发,面带微笑,身体坐直,眼睛看着虚空里根本存在的摄像机。
“自由嘛,当然是有的,只是每个人的自由都在内心里,心灵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不像某些人,整天嘴里喊着自由,其实心才是被禁锢的最实在的。”
叶元裴被她的后脸皮打败了,用脚在她坐着的椅子上踢了一下,把坐姿端正的庄思颜震的摇了两下。
她立马转头,还是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同志,嫉妒使人丑陋,你可以不自由,但不可以歧视那些心灵自由的人好吗?”
“滚滚滚。”叶元裴朝他摆摆手,站起来说:“别在我这儿装了,有话赶紧说,没事就赶紧滚。”
庄思颜还想再装一回,好不容易在言语攻击上胜过他一次,感觉很有点美妙,然而看叶元裴的样子,好像没多少耐心跟她废话,就及时把话头收住了。
“说吧,叶大将军,今天进宫去做什么了?”
叶元裴也不扯废话了,开口道:“你听说过京城外面有一个官方马场吗?”
庄思颜点头,最开始知道有那地方的时候,她还缠着凌天成带她去呢,只是那家伙没同意。
“马场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养马的地方,听说里面养的都是皇家的马,每年春季,如果这些京城的贵族们,要出去狩猎,都是从那儿现挑马。”
叶元裴点头:“对,但是里面的养马的人你是知道是哪儿来的?”
庄思颜摇头,差不多意识到问题的症结已经出来了。
叶元裴说:“那里的养马人,很多都是京城里的死办。”
“不是吧?这事是凌轩做出来的?让死办去养马,不会把马都养的造反吗?
你别踢我啊,我说正经的,那些死囚们肯定是犯了不小的事,所以才被关到那里去的。
那你说他们有胆犯大罪,难道就不会想着逃离那里吗?”
叶元裴把踢她椅子的脚拿下来,正正神色说:“这也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死囚到了那个地方,比他们在地牢里过着更好的日子。
如果他们不跑,实际上就是做为一个养马工,等着老死在马场就可以。
可如果跑了,第一会被无时无刻地通缉,第二,一旦抓回来,那就是必死。
所以他们宁愿在马场好好活着。”
这一段里庄思颜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头:“这挺好的,等于是让他们改邪归正,走上正途,还能继续为会民服务。”
叶元裴却问:“那你有没想过,这事是怎么形成的,是谁最开始想过要这么处理死刑犯,他们真的是老实地在里面养马,而不会被人偷梁换柱吗?”
庄思颜转头看他,好半天才问:“你今天进宫是为了说这事?”
叶元裴顿了一下才摇头:“不是,这是皇家马场,不管最开始是谁提出来的,一定也是经过皇上同意的,所以我们没有证据之前,现在跟皇上提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去到底是为什么,我特么问你半天了,你绕来绕去就是不肯告诉我。”庄思颜跟叶元裴说话,向来没有耐心。
她觉得他们是好兄弟,有话直说,不用拐弯磨角的,但是叶元裴从以前到现在,都喜欢在她面前装深沉,这让她很不好受。
就像现在,这货往椅子上一瘫,两条大长腿直接滑出去很远,剪刀似地插在椅子外面,手臂就架在椅子扶手上,很是随意地说:“去找你呗,还能有什么事,我跟皇上又没交情。”
庄思颜在桌子上抓了几颗坚果就朝他扔过去:“别在这儿跟我拽了,你一开始不是跟他很好吗,还帮着他抓我呢?”
“此一时彼一时。”叶元裴说。
庄思颜冷哼他一声:“没觉得此跟彼有什么区别。”
叶元裴把身子往上提了提:“彼时,你跟他是死对头,此时呢,你丫早背叛了我们的盟约,跟那家伙是一伙的。”
庄思颜:“……”
他们有盟约吗?庄思颜怎么不知道?她只知道穿越过来的叶元裴再也没有过去的高冷了,正了一个满腔愤懑的宅大叔。
基本上两人一扯到些杂七杂八的事,就要用很和的时间掰扯,直到一方输下阵来为止。
庄思颜跟叶元裴一直扯到天黑,互相指责,到最后互相骂,然后最后又得互相让步。
管家过来叫吃晚饭的时候,正事才说定:“我明日去一趟郊外,看看那个马场是怎么回事。”
“你怀疑陆晓在里面?”庄思颜问。
叶元裴点头:“京城就这么大地方,咱们基本都搜过了,哪儿都找不到他,如果他也不在那里面,很可能就是死了。”
庄思颜没接话,她已经见过许多五死,但是陆晓不同,他们有交际,也有交情。
叶元裴又问她:“你要去吗?”
“我不去,我去闻敏那里,那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得看看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叶元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次日,才到四更天,庄思颜就起来了。
她骑马去闻敏的府上,在府门口找了个能藏住自己的地方躲起来。
将近五更的时候,闻府的门打开,一乘小轿从里面出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这是要去上早朝,里面也不会坐着一个假人,所以庄思颜就悄悄在后面跟着。
一直到中午,闻敏从宫里出来 ,轿子又直接进了闻府的门,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可苦了庄思颜,冰天雪地的,她跟了闻敏一大天,快把自己冻死了,却大多数时候都在等,也没看到这老东西都干了些什么。
当天夜里,她把阿四也叫了过来,两人蹲在闻府外面的一个街角,一边盯着闻府的门,一边聊赌庄的事。
跟庄思颜预料的一样,对方做了十足的准备,他们没那么容易看出问题。
“这件事就是去探个底,一时发现不了什么也正常,接下来咱们两守着闻府,我白天在这里,你晚上来,黑白交替时间换个班。”
阿四忙说:“司先生,我一个人就行了,您回去休息,这边一有消息,我就给您传信儿。”
庄思颜摇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先回去了。
第二天,在闻敏上朝之前,她来换阿四。
连续四天,闻敏都老实规矩地上朝下朝,回来以后就在府里,连门都不出一下。
反而是别的地方,陆续传来消息,比如荣吉建银库的事,凌天成虽然同意了,但是建造的方案却一直没有定下来。
他提上去一份,被凌天成否定一份,到现在也没有新的定论。
叶元裴去郊外几天,只给庄思颜带回来了个消息,城外的马场真的很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却没说,人也没有回来。
温青那里本来要派人协助庄思颜的,被她拒绝了。
到第四天下午,窝了几天的闻敏终于有动静了。
庄思颜那会儿打扮成一个寻常百姓的样子,正抄着手靠在街角的墙上。
这个位置可以让她清楚地看到闻府在大门,但那里的人要看到她,需得把身子完全背过来才行。
闻敏乘的依然是他那顶小轿,四人的,上面缀的轿帘看上去很旧,相当的低调。
轿子从府门口出来,顺着小街走了一段,没绕到大街上去,反而一直走背街。
庄思颜从后面越跟越精神,到最后几乎用贴地飞行的速度,与轿子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转过了两条街,轿子停在一个房子的背影处,闻敏被人扶着从轿子里面出来。
他也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衣着,少了一些在朝堂上的事故,反而有些接地气了。
他下轿以后,先前后看了看,然后才往前走去。
两个一直随着轿子走的仆人,左右两边地跟着他,很快出了背街的街口,在进入热闹主街的一个茶馆门前停了一下。
也只是几秒的事,三人就入了茶馆。
庄思颜把自己外面穿的棉衣拿下来,快速反了个儿,换了另一种颜色穿上去,连头上的帽子都反过来,以免别人认出来。
闻敏前脚进入茶楼,她后脚跟着也进去了,然后看到闻敏他们已经转过楼梯,往上面走去。
庄思颜跟着要上去,被茶楼的伙计拦了下来:“这位客官,楼上都是订好的座位,您要是没订,只能先委屈坐在楼下。”
庄思颜有点气结,却也不能在这时跟小二争辩,只能随着他在一旁的桌边落坐。
她心急如焚,急着想知道闻敏来这里见谁,又会说些什么。
小二问了她几次要喝什么茶,庄思颜都没听到,脑子一直在想着上楼的事,恰在这时,她的眼睛往窗外扫了一眼,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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