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之九鼎战争 27/
在光芒一闪的瞬间，一个有着黑色短发，长相清秀的少年突然出现在某间快餐店之内。这名少年环视四周，发现即使自己突然出现在椅子上的异象也没有引起注意，因此而松了口气。
然後，他突然再次打量自己所处，拼凑起来的八人桌。
一个、两、三个…七个。
除了自己之外，全都是空着的。
愣了一会，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然後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坐位…
然後，他露出了一个虽然很难看，五官都皱起来了的表情——但那确实仍是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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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厅内买了点食物，吃完之後眺望着夕阳余晖，转眼间，半天就过去了。拿着这段时间与”片刻”前自己大汗淋漓的步上山颠之上，感觉非常奇怪。
对比之前经常处於备战的紧张状态，明明只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却觉得彷如隔世一样。
仔细想想，在召唤出berserker之前，自己也许是同样的感觉？…这种，或许可以称之为无防备的，和平的状态。
不…应该不是吧，抚着自己的心，我这样回答道。
在这之前，我拥有的是”我不属於这里”的感触。
不认为自己应该去学习所谓的学科常识，却又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抱有的那份更宏大的事物是甚麽，两者之间的差异和差别就像把身周的空气抽走了一样，难受得可怕。
现在则不一样。
在放松之余，在自己的背後，有甚麽坚定不移的梁柱支撑着自己。那，正是名为林道幽的存在的核芯。
世界呈现在眼中的状态，比以往更清晰了…
现在的话，我看得见。
自己眼前，在一片漆黑中，有着唯一一条，往正前方延绵至视野尽头的道路存在。我不知道终点会在那里，但我知道只要一直往前走，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知怎的，我就是知道，我已经不会再作”自己做出了其他选择”的梦境了。
刚想及这点，对面坐下了一个英俊的男子。
…
嘛，也不稀奇，毕竟都过了这麽久，竞技场或者令咒带来的驱逐闲人的效用应该已经消失了。虽然对方有其他座位不坐偏要跑来我对面是有点奇怪，但我所占领的是最能看清四周环境，以及欣赏窗外风景的地点，要是有人作出和我一样的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一边暗笑着自己因为九鼎战争而变得神经质和过敏的思维，一边却忍不住想，可惜会在旁边耻笑我过敏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对方比起窗外的风景，似乎更喜欢观察我。
要是以往，我大概会转头就走吧？不过，现在的话…
「你好。有甚麽事吗？」尽可能装出自己不太习惯的微笑，我问。
似乎意外於我的先一步开口，对面的男性一愕，不过转瞬间也挂起营业式的微笑「你好，林道幽先生。」
！！为甚麽…
「不先自我介绍就太失礼了，我姓轩辕，你叫我轩辕先生就可以了。」他似乎注意到我的拘谨——或者说…戒备，所以补充道「要是你不先开口问，我并不打算再与你接触的，不过既然你主动开口，这麽出乎我意料的事，让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再…？
「你说的”再”是甚麽意思？我没印象自己认识你。」我冷冰冰的回应，因为…「除非你是我所猜测的那个人。」
「啪啪」挂上让人不快的笑容，轩辕先生鼓掌道「还是那麽敏锐…还是应该说，你很喜欢对身边所有事物都进行整理和推测的思维模式很有用？」
「不过你确实转变了呢。看来这种经历比我想像中的对你更重要。」他接着说「没错，我就是一开始和你对话的”管理员”——也正如你推测的是第caster的召唤师，或者用你的称呼，我应该自称”第五人”才对。」
不出意料之外的答案，要证实的就只有…「…照这麽说，你确实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所有召唤师的情报？」
「喔，你已经察觉到这种地步啦。」他满不在意的笑着「没错，毕竟一开始负责邀请你们参与，设定规则之类的，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嘛。」
「为了甚麽？」
他摇了摇手，「别那麽着急，这里可不是甚麽谈话的好地方呢。」
不等我回应，对方一扬右手，一个八卦的图案浮现在半空——
「管理员指令，竞技场开启。」
转瞬，熟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但…这应该不会发生才对。
「即使我已经失去了令咒，也可以把我强制拉进来吗…」打量着四周，只能感觉到一片空白。
不同於以往由两名英雄组成的领域，这次缺乏了其中一半的存在，所以我身边没有呈现英雄的心像风景，所以才导致一片空白吧。
「嗯，要是我想的话，大概可以在没有真名咏唱的情况下解放宝具吧。」他耸了耸肩，轻巧的说。
「嘛，这也是本来的打算的事了，毕竟我原先是打算在你们决出最後一人再作为最後boss出现呢。」自称轩辕的来者轻松的道「可是你们两败俱伤了，我本来想就这样离去的，可是想想这样不战而胜又有点郁闷，所以就过来和你见个面——」
「嗯…那麽，作为你引起我兴趣的奖励，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保留你的记忆如何？」
保留记忆…？作为奖励？「也就是说，原本你打算消除我们的记忆？」
「当然，要是失败者到处捣乱不愿意承认失败固然很有趣，但还是不想增添变数呢。」露出了有点冷酷的笑容，他回答。
…
把我的沉默视作同意了吗？他自顾自地开始发问了「那麽…首先，林道幽，你相信有被决定的命运存在吗？」
「…”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我的选择会成为变数之一确定未来…但”被决定的未来”却是基於包括我自己的选择在内的所有变数而成，所以，我相信有被决定的命运，但最终进入那一个命运却是由我所影响。」
「很完美的答案呢。」拍拍手，轩辕悠然道「那麽你想过吗？为甚麽在这麽多人之中只有你一直胜利到最後了呢？」
「在召唤师之中有像阿空那样有限定三次必中的占卜术；也有像佐佐木赖音一样有分割思维思考的炼金术…在这些在各方面的有特长的人之中，存续下来的你依赖的是甚麽？」
确实，我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也没有任何值得称傲的技能和天赋…要说有甚麽是我能赖之以生存的话——
「情报。」
「我很高兴你没有轻率地立即回答。」轩辕笑着「对，就是情报。」
「对於只专长於某一方面的他们来说，所获得的知识都只是具有片面性的东西——但你所狩猎的范围则不一样。」
「神话、传说、架空、游戏、小说、动画、漫画…」
「与其将之归结於沉迷神秘学、倒不如说一切有关於英雄的事物你都不愿意放过，所以只要出现一丝细微的表徵，你就能迅速地配合自己的从者找出真名。老实说，在这次的七人中，最想成为英雄、也为之付出了最大限度的关注的人只有你吧。」
「…我想成为的可不是英雄。」
对，我由头到尾，都不曾想像过自身变得伟大的景象。
「我只是在追寻有没有人已经找到”答案”而已。」
轩辕没有反驳「对，或许你是这样想的。可是，你所想做的事，正正是英雄所做的事。」
「”并不是因为想成为英雄而做事、而是做了某件事後被称为英雄”。这就是你的本质。」他敲敲脑袋「——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你是在解释自己的作为吗？」
「你就姑且当作是身为”黑幕”的美学吧，难得策划了整件事，最後却赢得不明不白。」他以似乎略有点郁闷，但却仍带着如嘲笑一样的表情继续道「世事不尽人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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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右手一招，空白的空间中就立即出现了一套桌椅。
在他的示意下坐下後，他才拿着不知道从那拿出来的茶杯说「我呢，应该是远古公孙轩辕的子孙。」
黄帝的…？不用问，现在我一定是带着满脸疑惑吧。
「嗯，不过我也没法证明。」他举起手在脸抹过。
这…！
「没错，圣人的证明，重瞳。」有着两个瞳孔的异类，这样说明着。
「拥有这种东西，要不是自眨为异型，要不就是自认为是超脱於正常人吧？」他苦笑「反正前面的经历不说，作为最後的结果，我找到了九鼎。」
天下共主之证？
「你是指之前你过的，逐鹿中原事实上是第一次的九鼎战争中的那个？」
「没错。不过，在找到的时候，我发现我没被承认呢——」他摊了摊手「那也就是说，九鼎不承认我的器量吧？」
「又或者说，它在测量我呢？」笑着，圣人之资说「所以，我就利用第一发现者的身份，向九鼎提议再发动一次九鼎战争了。」
「选中包括我在内的七人，然後通过生死之战夺取九鼎。」轩辕叹道「原本是这个打算。」
「不过，时代改变了，九鼎也不打算在现代再次重现那种重开天地的战斗，」他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就作为第一发现者，被指派了邀请，以及讲解我设定的规则的责任。」
他补充「啊，不过别误会，选择参赛人选的，是九鼎不是我。我对你们的了解全都是自己收集的。」
…
怎麽说呢，感觉很奇怪。
可能是太合乎理性了吧，所以才觉得整件事都没甚麽特别。
「作为设计者，我拥有一点特权也不奇怪，」他继续解释「不过，我是打算作为种子选手一样出现，最後不使用特权和最後的幸存者轰轰烈烈的打一场的。」他自信的道「我可不认为我需要用上小手段来战胜你们呢——」
「只是没想到，我以为会必胜的saber居然会”输”给了berserker呢。」他的面容变得苦涩「然後就变成我不战而胜了。」
「这真是…世事不给人意呐。」他再次感叹。
…似乎还有事可以问，比如说为甚麽会让saber认为已经打倒了他之类的。但是，感觉问清也没有意义了吧。
轩辕只是单纯想给九鼎，也给自己一个自己的确具有才能的证明。没有打算灭世，也没有甚麽要清洗世界之类的魔王式思想…甚至，可以用他自己的说法来形容，”他只是想成为英雄而已”。
太过於普通，以至於无法产生感想。
那麽…
「…我明白了，那麽就到此为此吧。」我点头示意，站起身正打算要他把我传送出去——
「等等。」
「嗯？」
有关九鼎战争的来龙去脉，应该知道的东西已经说完了吧？
「一路都是我在说明，我想问的东西还没问呢」轩辕悠然地问「作为一路战胜到最後的召唤师，我想问问你的看法——所谓的英雄，到底是指怎样的存在呢？」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甚麽叫英雄，但似乎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有人说，踏着时代的需要而刚好出现在某个事件上的人，就是英雄；有人说，只要才能出众，能常人所不能，就是英雄；也有人说，只要为国为民，报忠报孝，也是英雄。」
「但是，这些定义总有点偏差。为了拯救没有人愿意去拯救的部份，不惜背负一切的saber，是英雄吧？为了维护世界，连自己都舍弃掉的lancer，是英雄吧？但只为了一个人，就甘於让整个世界的牺牲化为乌有的rider就不是英雄了吗？只为了一个答案，让整个世界生灵涂炭的berserker又不是英雄了吗？身为君主，只追求完成自己职责的archer，又是不是英雄？」
「往开了说，一个不顾自身安危而去拯救溺水者的民工，是不是英雄？一个为了自身安危，让整个世间血流成河的将领，又是不是英雄？」
他是真的对这点感到迷惑吧，紧锁着眉头「英雄，到底是甚麽？」
或许是，他心目中的定义，还不足以完全解释吧？
他一口气说完，往我一指。
「你觉得，甚麽是”英雄”？」
……
……
微笑着的轩辕很有耐性的等我的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所见所闻整理起来，托盘而出。
「我眼中，可以”贯彻自身信念，直至最後”的人，就是英雄。」
「不论其身份卑微与否、不论其所做的事宏大与否、更不在於为了他人还是自己、不需在意是坚持自我，还是连自我舍弃都要保护某物。」
「在自身内侧怒吼着应该挺身而出时没有做到的人，不是英雄。」
「在自己内侧推动着要去做事而龟缩一旁的人，不是英雄。」
「并不一定要具有特殊才能、也不需要甚麽机会。」
「只要在认为自己该做一件事时，能够去做那件事，那就足以被称为英雄。」
「所以，看见不对的事能说出这是不对的，是英雄。」
「认为要保护弱小者，然後挺身而出的人，是英雄。」
「认为不能拖累别人一起死去，摔开他人救援之手最终溺死者，也是英雄」
「能做到这一点的，就算千万人唾弃，我也认为他是英雄。」
默默地听着的轩辕颌首「很好，这”就是你的答案”。」
「那麽，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召唤师了——」轩辕笑着「在我眼中，你已经算得上是”英雄”了。」
「那麽，我就不必消去你的记忆了——你就保持着这份珍贵的经历吧。我觉得对你而言，这远比消去你的记忆更有价值。」
他一弹手指，像是刚想起甚麽似的「对了，你所说的我基本上都赞同，但只有一点我想反驳你。」
回到快餐厅之中，他挥挥手作别转身步去，只有最後一句话伴着吵闹的环境传入我的耳中「”只要成为了英雄，就没有人是平凡的。”」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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