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个情欲高涨的人来说,接下来该干什么,风连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
他咬住晴的香舌,就像喝那杯烂漫六月,他囫囵地喝,不停,不停,不给自己半点清醒的余地。
风连粗鲁地撕扯那薄如蚕翼的衣裳,只是几下,晴就完全裸露在他的面前,好像一朵怒放的牡丹。
“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风连心中野兽般的呐喊,他狠狠地用双手掐住晴那饱满白皙的双臀,仿佛自己在蹂躏一朵最美的白玉兰,他要用力地攥紧在手心,直到流出白色的汁液……
然而他渐渐失去了自己,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去到哪里?他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可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他失去了自己,他沮丧地发现,他只能是小雪,他根本就做不了风连。
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他也找不到晴,晴虽然在惊涛骇浪般的涌动,但好比是梦中之人,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他即使用尽全部的力气,也不能让她听到自己……
空白,生命极其空白!荒诞,一切无与伦比地荒诞!生而无念,死又何忧?
风连开始坠落,那是一条深不可测的黑色地狱,他快速地往下坠,就像无法抗拒轮回的游魂野鬼……
晴突然静下来,她脸色苍白,就像一朵被榨去色素的花,她无声地委落,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
但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依旧站立着,他渐渐膨胀,比风连更高一个头,面容也越来越清晰,当那狰狞的面貌完全显露出来,空气中仿佛爆发出一声惊呼:黑翼!!
风连是玉质人身,从这一点来说,黑翼对他根本无可奈何,但是风连有意识,有灵魂,那么黑翼就有机可乘,他的“夺魂术”就是专门用来摄人魂魄的。如果风连有了防备,他当然也无计可施,就是没有防备,在正常情况下他也偷袭不了风连,“夺魂术”和“诅咒术”基本原理都差不多,只有对比自己弱几筹的对手才会起作用。
因此,黑翼就在晴出来盥洗的时候控制住了晴,又利用晴的肉身瞒过了风连的搜索,然后,他在酒中下了“催情药”,因为他知道,男人在高潮的那一瞬间,是最弱的,从身体到灵魂,都飘摇在风雨中……
原来如此,也难怪玉吟会奇怪了,也难怪绿雳会不解了,他的女儿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擅自带陌生人*地呢?他的女儿是个守身如玉的人,怎么会让陌生人睡她的闺房呢?绿雳这么百思不解迷惑着,最后只能归结为女大不中留了。
黑翼得意地看着风连在他眼前沉沦,他可是受够了这个该死的风连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后辈,现在终于沦落为他的奴隶了,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了难看的冷笑,这个丑陋的魔鬼,笑起来可是更肮脏了。
可是他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因为眼前的变化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看到赤裸的风连在发生变化,他的身体,在慢慢地缩小,宽肩膀变得更窄了,胸部却在隆起,线条越来越柔和,一层朦胧的柔光包裹住他的身体……
到了最后,黑翼的眼睛睁得比大水牛的还要大,他看到:风连慢慢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睁开眼睛,一手插进了黑翼的胸膛,黑翼来不及打一个寒战,就被凝固成一座怪异的冰雕,这个丑陋的家伙,作成冰雕,倒是蛮令人寻味的。
但风连却是无心欣赏的,她(现在得用她了)只一抽手,那冰雕便碎了,碎得十分彻底,最大的一快也比黑翼的小指头还小,可怜的翼!
黑翼那黑色之魂灵飘离了十里之远,还一直在打寒战。他又失算了,风连竟然是个女人!这一失算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认为风连是故意引他上钩,这更令他在心里害怕起来,这风连是什么东西,到底还有多少他不解的秘密?天啊,刚才风连那一招,差一丁点就让他的元神都逃不出去。他顺手一摸,天啦,他的天杀又一次失落了。
红石城,又一次经历血的洗礼的红石城,终于在月夜下平静下来。那一轮圆月也变得苍白了,失血地挂在空荡荡的寒宇。短短三个时辰,损失了两万余名士兵,生者忙忙碌碌,他们拾掇着战友的遗体遗物,面对着冰凉的,残缺的遗体,他们无言,战斗残酷到这个份上,人人都变得麻木了。
飞廉找到了芃,他不知道风连和黑去哪里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能够同归于尽。
他把芃带回营帐,交给女侍照顾。他命令信使连夜赶回金顶城,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奏明圣上。他没做更多的要求,他知道许多东西是要求不来的,他愿意静静地等待。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好日子快到了。
当凌晨的薄雾消散之后,滚滚浓烟在红石城冲天而起——那是士兵在焚烧尸体!为了对抗魔君的“嗜血大法”,太阳部落已经养成火化亲人遗体的风俗。
当十万驯兽人大军来到红石城下,熙看到这种情景,自然不陌生,他心里好生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里面在焚烧战死士兵的尸体,而且数量是如此之多!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更多了,他只有速战速决,虽然和矮人部落达成了暂时的协议,但如果红石城之役成了持久战的话,矮人大军难免不会趁机而动。
投石车准备就绪,战旗翻飞,号角凄厉,铺天盖地的石雨击打在这饱经战争肆虐的红石城墙之上。
飞廉倒也不是庸才,他把十八万军队分成六个军团,他和主将宁远各统领一个驰援军团,另外四名主将各带领三万人马守住四道主要城门。
但是说到行军打仗,飞廉比熙实在有不小的差距,熙并没有四面出击,他攥紧拳头,重点进攻北门。
北门主将林荣很快就火急火撩地来找飞廉:“将军,北门守不住了。”
飞廉故作镇定,轻笑道:“这北漠第一坚城到了我们手里,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么?三千三百年的懈怠,金石都松成豆腐渣了。”
林荣见这临时主帅言辞恣意,不知道何言以对,只得默不作声的呆立着。
飞廉知道虽然自己带领他们度过了昨夜那场灾难,但这些家伙并不服他。不过虽然他狠不得一掌将他毙了,以惩其守城不力之罪,但是他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他安慰林荣道:“我知道敌人投石车的厉害,你把长枪兵和弓手先撤下来,换盾牌手上去,我再增派五千名盾牌手给你。”
望着林荣远去的臃肿的背影,飞廉暗骂道:“帝国军饷都让你吃到肚子里去了,妈的!”他想了想,也放心不下,他叫传令兵过去,让宁远的驰援军团也往北门靠近。他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场决战就在北门了。
不一会儿,只见南面旌旗飞扬,金甲迷日,却是宁远率部到了。飞廉骑马过去递话,到了阵前,只见刀枪寒飒飒,剑戟冷森森,杀气乱行云,飞廉在心底暗赞:“这宁远,还真是大将之才呀。”
“宁将军,驯兽人猛攻北门,看来主攻方向在这里了,你我所部只怕都要押在这里了。”
“将军洞察,就怕我们九万人马根本就挡不住驯兽人。”
“挡不得一世,先挡这一时。我已经命信使火速前往金顶城了,相信援军很快就会到了。”
“嗯,想那矮人都能抵挡住驯兽人的进攻,我们帝国王师倒也不能给比下去了。”
“哼,矮人?我看他们是以战争作幌子,私底下在合谋吧。”
“是吗……说来也是了,看那些矮人也不像有挡住驯兽大军的实力。”
正说话间,林荣又气喘吁吁地来了。飞廉厌恶得大皱其眉,从林荣那浊重的呼吸声,他就猜到了战况。
“不行了,不行了,驯兽人太凶狂了,我们顶不住了!”
宁远望了望冷若冰霜的飞廉,征询说:“要不,我先带部队上去挡一阵子?”
林荣闻言却不喜反忧:“就你们那一点点兵力?给人家塞牙缝么?我看,如果援军不到,为了保守实力,我们只有后撤了。”
“往哪里撤?往家里跑么?有驯兽大军在后面追着,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渡过离河么?”
“无论撤到哪里?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好。”
飞廉闻言大恼,他心里暗想:“如果风连在这,你一定不敢如此放肆吧。”他越想越气,突然拔剑冲林荣奔去,林荣吓了一跳,只一呆,飞廉已经一剑砍下了他的马头!鲜血狂喷,溅了飞廉一身!林荣肥胖的身子从断头之马上栽了下来,样子十分狼狈。
浑身鲜血的飞廉以剑指马,狠声道:“如果谁再敢言退,有如此马!”
他转头望着林荣:“林将军,你的三万人马都已经死尽了么?”
林荣望着面目凶怖的飞廉有点张口结舌:“这个……这个……自然是没有。”
“那么就死尽了再来向我报告!”
林荣在严冬寒风里挥汗如雨:“可是……可是到了那时候,城门就被攻陷了呀……”林荣既无军功又无韬略,能混到这个职位全靠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但这会也被吓迷糊了,说起混话来,还打着颤儿。说到底,他也不能不怕,如果飞廉一下收不住火气,演一出阵前斩将立威,他没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断送了性命。
“滚!”飞廉只回答了他一个字。
林荣丢了马,在下坡处一个踉跄,竟然真的骨碌碌滚了下去。
飞廉瞧在眼里却没有笑,他不知道这样得罪部下来立威是否有效,他偷眼见到宁远眼中掠过一丝不安。
飞廉竖耳一听,驯兽人的投石车所降下的石雨正处于骤雨初歇的阶段,他望了望宁远,宁远会意,点了五千弓手,五千盾牌手,一万长枪手,往北门城墙上去了。
林荣半途追上了林荣,他命一亲兵为林荣牵去一马。
林荣见了他,自是喜不自禁,全然忘了自己鼻青脸肿的疼痛。
一行全速赶往北门,上了城楼,宁远才知道林荣所言不虚,北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驯兽人不用云梯,只将一根巨木搭上城头,他们不着鞋履,手足指甲尖利,是攀援高手,只消几个纵身,便可以跃上城头。不时有驯兽人撕破防线,跃上墙头,虽然被及时围剿,但驯兽人何等攻击力,四面都是险像环生。
宁远来的可说是正是时候,他一上来就夺过一名士兵手里的长枪,一枪标了过去,一名驯兽人刚刚攀上城墙,即被长枪贯胸,惨号着摔了下去。
宁远指挥弓箭手排成列,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沿木而上的驯兽人被射退。再喝一声:“放!”城门一丈内箭如栽葱,密密麻麻没有一处空地!宁远所管辖的帝国射手可是非同小可,拔箭放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且准头好,训练有素,可谓是指东射东,指西射西,有条不紊。
林荣虽然也有几千名弓箭手,但是缺少训练,上阵后盲目滥射,早已经十囊九空,无箭可发,失去了战斗力,只拎了把腰刀在手里,准备跟驯兽人近身肉搏呢。
宁远的几波箭雨,即刻将攻城敌军逼到三丈之外,守城将士顿时士气高涨,信心倍增。
驯兽大军这时却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疯狂的,只知道一味猛攻,那是因为是熙在领导着他们。驯兽大军静了下来,缓缓后撤……
宁远举起令旗,众箭手搭箭上弦,屏息敛声……然后一直到驯兽大军撤出了射程之外,宁远也没有再下令放箭,他沉声道:“所有弓箭手和长枪手撤离城墙,盾牌手留下坚守!”
这个命令很快就被证明是十分英明的,因为驯兽人的投石车又“腾腾腾”开始发射石头了。但是石雨过后,一直到傍晚,驯兽军没有再发动进攻,除了哨兵,其他的人似乎都进入营帐休息了。宁远内力深厚,清楚听到了驯兽人那雷鸣般的鼾声。他皱了皱眉头,年轻的脸上显露出凝重的神色,他轻轻下令:“除了墙哨外,其他人等可带甲休息一下。”
西边残阳如血,映照得整个红石城都十分凄艳。红石城,此一战,又将有多少勇士喋血?红石城的鲜血,就像怨毒的诅咒,三千三百年后,诅咒还没有消解,又重新将几十万生灵,笼罩在那血的怨咒里,血的宿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