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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苍茫的大漠是暗流汹涌的沙海,那么骆驼不仅是我们赖以渡海的舟船,也是我们行进路上的半个向导。它们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这一点上,即使是被称作“戈壁白鹿”的毛伊罕也无法比拟。
毛伊罕将骆驼拴在了我们背后的几株矮树上,刚才我们三个人面对着水潭聊天,谁也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突然间三头骆驼都没了踪影,我们几个人全都慌了神。没有了骆驼,就意味着我们在沙漠里寸步难行。
毛伊罕查看了一下说:“八成是刚才过阴兵的时候受惊了,当时声音太大了,咱们都没有注意。”
骆驼作为沙漠之舟,虽然平时看起来慢吞吞的,似乎不擅于奔跑。可实际上,骆驼最快时速能达到七十公里,比沙漠中的骏马还要快。我们几个人凭借双腿,就是累死也追不上去。那日苏苦笑着说:“这下好了,没了骆驼,咱们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我和那日苏都对大漠不甚了解,两个大男人只好把目光都投向了毛伊罕,只见她也是秀眉紧蹙,分析着说到:“不能往回走,这一路走来没有水源,没有骆驼咱们的行进速度也会变慢,根本到不了乌海就会被渴死。往前走的倒是有几处绿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发生了地下河改道,能走出去的机会也很渺茫。”
我听到这儿,有些明白了,难怪毛伊罕这么激动,原来现在我们是被丢弃在沙漠中了!没有了骆驼,单靠两条腿根本走不出沙漠。在这种绝境里,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不过经历过上一次的矿井事故让我明白,越是在陷入绝望的时候,越是不能失去信心。于是我对他们两个人说:“既然后退是一条死路,前进则还有一线生机,那我们就勇往直前。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还就不信了,凭借那日苏你的智慧、毛伊罕你的经验、还有我老程的勇敢,还能走不出这个小小的沙漠。”
正说着话,天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原来折腾了这么久,连天都亮了。初生的太阳映照着天边的朝霞,一时间彩云红日,显得格外圣洁辉煌。我有理由相信,这恢弘的景色烘托了我鼓舞人心的讲话,那日苏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到:“没错,狭路相逢勇者胜。程,你讲的太好了!咱们,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大手一挥,指着天边的朝霞说:“毛主席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同志们,咱们还等什么,朝着共产主义,前进!”说着话,率先迎着朝霞,大步朝前走去。那日苏呢,也是一脸的激动,紧跟在我的身后,也大踏步的行进。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毛伊罕在我们身后无奈的说到:“铁尼格,阿拉善在西边,你们、你们走反了.”
虽说没听过铁尼格这个词,但想来肯定是说我和那日苏两个人是傻瓜。我刚才只顾着煽动群众的热情,竟然把方向给搞反了,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毛伊罕指了指背对太阳的方向,强忍着笑意说:“走这边,我的同志们。”说完也不管我们的反应,兀自背上行囊,往西走去。
一行人总算是一扫之前的阴郁,匆匆上路。我们这次虽说丢了骆驼,但好在把背囊从骆驼身上卸了下来,食物和宝贵的淡水都还在。我们把沉重的装备全部丢弃,只留下一些必需品;又把淡水分成几份,尽量省着点儿喝。毛伊罕告诉我们说,以我们步行的速度,到下一个绿洲大概要到太阳落山。不但中间没有淡水补充,万一如果下一个绿洲也没有水的话,我们就只能靠自己现有的这些淡水,一直撑到再下一个绿洲,如此往复。这种前进的方式,颇有点赌博的意思。只能赌下一个碰到的绿洲里,还有能够饮用的淡水,如果赌错一次,或许还能坚持一下,一旦赌错两次,那可就断无生还的可能了。
我虽说一直在鼓励安慰众人,自己却不免有些担心。在沙漠中,河水改道并不常见,除非遇到大的地质变化才会产生这种情况,而这一过程通常要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是上百年才能体现出来。但是,这种变化一旦发生,那就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有可能这一条地下河所贯穿的所有绿洲都会变成死水。要是发生了这种情况,那么我们几个人可就真要活活的渴死在这里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埋头往前走,太阳也渐渐的高升了起来。昨天的时候虽说酷热难耐,但好在还有骆驼代步,并不觉得十分辛苦。但是此刻我和那日苏分担了毛伊罕的背囊,走路一下子变得格外艰难。等到正午,太阳几乎已经正对着我们,显得格外的接近,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鬓直往下滴,还没等落在地上就蒸发掉了。我抬眼看了一下那日苏,他毕竟上了些年纪,身体素质也远不如我,这会儿的喘气声已经十分粗重了。我提议大家伙休息一下,被他一口拒绝了。
那日苏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对我说:“人活一口气!我冲腾格里发誓,要是让我现在坐下休息,就是打死我也站不起来了!”
刚说到这儿,原本炎炎的烈日突然隐进了云后,四周则传来了呜咽的风声。我心说腾格里不愧是真神,对牧民的祈祷还是挺灵验的嘛,却看见毛伊罕望着东方的天边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脸上写满了惊惧。
我和那日苏都背着硕大的背囊,难以转身,就问毛伊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毛伊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虚张着嘴,好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日苏是个急性子,索性放下背囊朝身后一看,不由得也是一阵惊呼。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喊道:“大,大灾祸!是沙暴,是沙暴来了!”
听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真他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虽说遇到了过阴兵,并且丢了骆驼,好在还算是有惊无险啊,但这荒漠里的大沙暴一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们了。
毛伊罕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连声嘀咕:“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大沙暴呢?腾格里真的要遗弃这片土地了么?”
我顾不上其他,也卸下背囊回头去看,只见在遥远的天际,黄沙滔天,一堵堵耸立的风沙墙迅速的推移过来!沙尘遮天蔽日,将整个东方都染成了暗黑色,咆哮着朝前翻滚,好似世界末日一般。再仔细一看,漫天的黄沙里好像还夹杂着飓风,将周围的沙尘吸扯在一起,形成了好几条张牙舞爪的魔龙,在天边狂舞。
我们这里距离沙暴的中心虽然还远,却也能感受到嗖嗖的劲风吹来,让人几乎有些撑不开眼。我看了眼发愣的两个蒙古人,只好冲着他们大喊:“别愣着了!快想办法逃命吧!”
却见两个人始终无动于衷,那日苏双眼失神地盯着天边,不住的念叨:“躲不了的,沙暴是腾格里的愤怒,躲不了的.。”而一向冷静果断的毛伊罕此刻也似乎也被吓到了,不住的祷念着蒙文。草原民族的宗教信仰几乎的深入骨髓的,凡是和神谕、神旨扯上点关系,那都会让他们陷入执念里不能自拔。
沙暴是几乎所有沙漠探险者的噩梦,尤其是像我们此刻这种没有任何依靠和遮挡的旅人,要么被飓风吹上了天,要么被黄沙埋没在地底,没有第三种选择。我心急如焚,想找一些能够固定住我们三个的东西,四下里一望,却发现周围除了光秃秃的沙丘,就只有几株低矮的骆驼刺。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我这会儿也已经是急昏了脑袋,慌不择路地从背囊里找出几根麻生就往身边的骆驼刺上捆。
骆驼刺是沙漠里骆驼为数不多能吃的植物,因此得名。这种植物有很强的生命力,为了探到地下的水源,根系可以长到十几米长。我想靠着它庞大的根系来固定住我们几个人,却发现这骆驼刺的茎秆实在是太细了,根本无法用麻绳拴住,反而被茂密的刺针划破了手臂。我心里烦躁,使劲踹了它一脚,不成想一下子就将骆驼刺从根部踹断了。
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心里纳闷我这一脚没使太多力气,这株骆驼刺怎么这么脆弱,却发现在距离骆驼刺不远的地方露出一小截方方正正的青砖!这截青砖几乎紧挨着骆驼刺的根部,被这株灌木遮挡的严严实实,要不是我这突然的一脚,根本就看不出来。我立刻就联想到之前那日苏告诉过我,这里曾是文明的发祥地,说不定这块青砖就是某座地下古城的城墙!我在青砖的周围使劲挖了两下,发现果然连接着其他的砖块,这里必然有一座古城。
我兴奋的冲还在发愣的两人大喊:“快来看,这里有古城的断壁!都别愣着了,挖个挡风墙出来,咱们兴许还能活命——”
随着我的话语,那两个原本已经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全都猛地一个机灵,一下子扑将过来。人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才得以彰显,三个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挖着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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