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哉行 第九十八章:铿锵有力

    赵离火身为洞虚境修行者，拥有两百载寿元，如今不过一百余岁，人生的路还很长，哪里愿意这么早就死去？

    为了保全性命，赵离火虽然不服气，却只能将柳十三娘等人放走，并归还了拴在离火号铁壁上的十三娘团的船只。

    许空将轻舟绑在十三娘团的大船船舷上，自与孟凌云上了柳十三娘的船。

    这几天里，赵离火杀了足有三十余名隶属十三娘团的成员，仅余八十余人。这八十余人原以为自己会步死去的同伴们的后尘，却没有料到，自己等人居然还能重获新生。

    因为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许空与孟凌云成了这些海盗们心头的圣人。

    众海盗回到了各自的船上，柳十三娘则与两个海盗小头头，邀请许空与孟凌云二人进了主船船舱，并单膝下跪，以表谢意。

    船队向十三娘团的大本营迤逦而行，主船船舱里，许空则向柳十三娘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想收服西海支流上所有海盗势力。”

    许空的第一句话就让柳十三娘惊得几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其身后的两个海盗小头目亦面色古怪。

    柳十三娘一边调动真气去冲击残余在体内的消真散，一边理了理思绪，道：“我有三个问题想问一下。”

    许空扬眉道：“什么问题？”

    柳十三娘道：“第一个问题，恩人想要一统此处的西海支流，可是想先从我们十三娘团下手？”

    许空坦然道：“我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我的确想先从十三娘团下手。不过我并不会拆散十三娘团，只是想成为十三娘团的幕后掌柜。或者说，十三娘团将是我的一条后路。”

    柳十三娘想了想，道：“其一，你救了我，也救了十三娘团的所有弟兄们；其二，你拥有堪比洞虚境修行者的实力，是位强者；其三，你如此坦然，如果是小人，也算是真小人。结合以上三点，十三娘团归你也未尝不可。但我现在要问第二个问题。”

    许空伸了伸手，道：“但问无妨。”

    柳十三娘道：“在这西海支流之上，恩人可知有多少势力？”

    许空扬了扬眉，道：“这个我倒不曾知晓。”

    柳十三娘道：“西海无边无际，支流遍布世界。据说在西海深处，有海族出没，这海族可以与三大神族分庭抗礼。可这些东西，咱们姑且不去验证，且说西海之上。西海之上拥有靠海吃海的商贾，可却多有海盗团体。单说咱们这里的西海支流，顶尖儿的拥有修行者坐镇的势力，除了十三娘团，还有血海帮和老龙宗。除此之外，大大小小海盗势力多如牦牛之毛。这些生活在海上的绿林可比占山的大王难寻许多，想要找到他们都登天也似，更何况一统西海支流？”

    许空微微愕然，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柳十三娘有伤在身，面色苍白，可唇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意，抖了抖黑红色的布裙衣袂，铿锵有力地道：“现在我问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又很重要了。如果恩人想要统一西海支流，可曾想过如何养活麾下众多弟兄？靠抢？我十三娘团有三不劫，您是知道的。所以，如果恩人不择手段去抢，以养活麾下弟兄们，那我柳十三娘第一个不支持。这并非有恩不报，实在无法顺心而为。”

    “这海上总有人说我柳十三娘是个虚伪的人，都当了海盗，还有什么所谓的正义，还有什么所谓的仁慈，还有什么所谓的三不抢。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柳十三娘就是柳十三娘，一些需要坚守的东西不能变，这辈子都不能变。否则那样的人，已无人性。没有人性的人，还能称之为人么？”

    柳十三娘一番话说出，隐有金石交击之声，令许空与孟凌云肃然起敬。

    许空愈发欣赏面前这个已至而立之年的女人了。

    相较于山匪，海盗的生活更加危险。因为海上时常会出现惊涛骇浪，但有暴雨涨水之时，也许他们就要挪窝。况且，海上的黑吃黑现象更加明显。

    柳十三娘身为一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却能在海上创下一番基业，并成为此处西海支流上三大海盗帮派之一的头子。更重要的是，她能够一直坚持三不劫原则。

    许空站起身来，眸中激动之色一掠而过，面上却依旧平静，道：“柳十三娘真妙人也，这三不劫很合我意。只是，为何生活一定要靠抢？大海两岸商贾走卒，皆靠海吃海。我们既然生活在了海上，缘何不能靠海吃海？”

    柳十三娘摇了摇头，道：“此处西海支流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大船，难发大财，这也是黄家能屹立不倒的原因。除非我们拥有一艘或两艘铁花号那种船，才能够在西海支流上以商贾的身份立足。可这种事情说来容易，哪里易得？”

    许空扬了扬眉，道：“大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接下来我会给黄家写封信，你留着，等到铁花号回到天庸国黄家码头时，你们将这封信送给黄家主。如果要发展，总得海陆两栖才行，毕竟任何一个势力都得有资金来源。西海支流上的海盗们想必天生嗜杀者并不太多，拥有弃黑从白的机会，应该有人愿意握住？接下来我先去雷霆帝国看一看，等解决了大船的事情，拥有令其他海盗势力顺服的能力时，再次归来。”

    原本许空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将所有海盗势力收服，就能成为自己的一条后路。可现在看来，自己想的终究还是太简单了。

    且不说海盗势力各个滑如泥鳅，抓之不得，即便抓住了，如何养活？

    许空经历过家人惨死的痛，又哪里会愿意麾下之人做些杀人夺财的勾当呢？

    一念及此，许空道：“柳十三娘，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一统西海支流的计划只能推后。你等下派小船，直接将我们送到雷霆帝国吧。另外，希望你能派遣一名弟兄长期驻扎在雷霆帝国接连西海支流的码头处，等候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