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哉行第一百零四章:满身血污

第一百零四章：满身血污

许空一直觉得孟凌云是个很聪明的人。

早在他第二次遇到孟凌云的时候，孟凌云就曾如此预言过：“你我还会再见面，而再次见面时，你会感激于我”。果然，许空再次见到孟凌云时，是因为孟凌云救了他的性命。

当时许空身为松榆国的英武侯，拥有可爱的妹妹、热心的族人、温婉的爱人、听话的徒弟、忠诚的随从、和蔼的长辈，可孟凌云依旧那般预言了，且一语成谶。

这一路，许空与孟凌云一直在一起，他也看到了当地的穿着风俗，却一直没有将问题朝这方面靠拢。然而孟凌云看了一遍，便能记住，并将这些所见所闻运用到实处。

许空不得不感叹，如果比拼智商，孟凌云可以把他卖掉。

师爷闻声无言以对，城主亦手指微颤，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此时，历来安静的东郭衙门口，忽然响起了沉闷的鼓声。

城主大惊，道：“谁人击鼓？”

话音刚落，外面已响起阵阵吵闹声，其间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声。

“喂喂喂，这里不能进，这里是公堂！”

“你们怎么横冲直撞呢？你们怎么搞的？”

许空朝声音源头看去，只见喊话的正是那两个拿了孟凌云金锭的衙役。此刻这两名衙役正踉跄地朝后退着，在他们身前则有四个满身血污的人疯狂地冲撞着并嘶哑地哭喊着。

“我们要见青天大老爷啊！”

“我们的女儿死了，我们的女儿就那么惨死了啊！”

“我们要吕家还我们一个公道。”

虽然哭喊声比较乱，可听到这几句话，堂下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来者究竟何人？

东郭城虽然是雷霆帝国的疆土，可雷霆帝国官方在这里的威慑力实在太小，吕家才是东郭城真正的霸主，连本地官方都不敢触其虎须的霸主。

东郭城主本就是个不立危墙之下的精明人，自然不愿意管理这种棘手的事情，当即挥了挥手，喝道：“来啊，将这群咆哮公堂的人，给我轰出衙门，再不准进！”

堂上一众衙役轰然应喏，提着水火棍就要上前。

孟凌云冷哼一声，喝道：“我看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藐视王法？”

滚滚雷音震住了衙役们，孟凌云则向那四个浑身血污的人走去。

东郭城主见孟凌云与许空气度不凡，穿着华丽，不似易于之辈，不清楚底细，也不好招惹他们，可这样的人倘若将事管到吕家的头上，自己这个见证人只怕也讨不了好啊。

一念及此，东郭城主忙向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会意，点了点头，立马从后门离开，向吕家赶去了。

许空随孟凌云来到那四个满是血污之人面前，见这四人乃一双男女，年龄都有不惑之岁，看样子是两对夫妇。

许空问道：“四位，究竟怎么了？你们身上哪儿来的这些血污？”

其中一个着粗布襦裙的大娘哭喊道：“我和我那可怜的女儿是从外地来的，不料刚进城，女儿就被一群自称吕家的人抓去了。我们想去吕家讨个公道，竟被乱棍打出，浑身是血。不消半个时辰，吕家已将我那可怜女儿的尸体送出，带向城外去了啊。我们夫妇追赶不上，就拖着重伤之躯，来青天大老爷这里告状了啊。”

另外一个着青色裙袍的妇人亦凄喊道：“我们一家常年生活在东郭城，知道吕家公子的德行，本不愿女儿嫁入吕家。可那吕墨轩竟不顾男儿尊严，当街给我女儿下跪当马骑。我们只道这公子哥是真爱我们家女儿，说不得她嫁去了，还能收服东郭城一大纨绔。岂料今天，我们夫妇忽然听闻我们那可怜的闺女已被吕墨轩那畜生给掐死了啊！青天大老爷啊，请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言讫，四人伏地痛哭，涕泪横流，浑身血污已然凝固，触目惊心。正哭着，那身着青色裙袍的妇人已哭得昏厥于地，再醒不来。

许空伸出食指在那妇人鼻前晃了晃，神色顿变，缓缓收回了手，眸中涌出些许哀意。

孟凌云见许空这般表情，哪里还不知这妇人已哭死过去？当即勃然大怒，站起身来，进入大堂，一把抓住胖城主的衣领，大声道：“你给我看看，你给我听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身为东郭城的父母官，任由麾下子民被杀，家庭支离破碎，却不管不问，还去寻别样借口，以求明哲保身。这样的官，留之何用？”

言讫，孟凌云拿起惊堂木便要朝胖城主额角上拍去。

胖城主骇了一大跳，忙喊道：“公子莫动，公子莫动！我审这案子就是，审就是！”

孟凌云哼了一声，放下惊堂木。

这时，许空走来，冲着胖城主道：“这案子你不用审。”

堂外死去女子的父母闻言，哭得更狠了，且骂声不绝。

孟凌云质疑地看了许空一眼，问道：“为何不审？”

许空抬起铁棍，指了指胖城主，道：“你知道我的经历。那么，你觉得面对势大的吕家，即便城主审理这个案子，平白死去的姑娘们就能冤情昭雪？这些支离破碎的家庭就能得到应有的补偿？吕墨轩就能受到制裁？这群人，贪生怕死，胆小怕事，必然要屈服在吕家的淫威之下！”

孟凌云这才想起许空在这等黑暗的潜规则下，连爱人都被抢去了。

东郭城主虽然被人说胆小怕事有些不爽，却又觉得能够不过问吕家之事更家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