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事啦?”邹长君的话验证了我的担忧,“跟我说说详细的过程。”
“时间来不及了,救人要紧,你赶快下去看看,迟一分钟,伊捷琳的危险就增加一份。”
我十分惊愕地看着他:“谭晨和侯俊鹏连获救的希望都没了?”
“哎!”邹长君长叹了声,无奈地摇摇头。
我突然有一种想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不过再我动手之前,龙二走了上来:“阿湶,我跟你一块去,以前老大分派任务,什么时候不是一块干的?”
我心里挣扎了一下,让他跟着我,我们的安全定然有保障。可是我不能不考虑其他人。大金环做事虽然周密,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别看邹长君羸羸弱弱的,救数他的心毒,眼珠一翻就能冒坏水,有龙二这样一个“凶神恶煞”镇守在上面,我的心也踏实。
“你的责任更重,看住老胖子和邹长君!”我悄声对他说,“我不在这里整个队伍就交给你了。”
龙二瞬间觉得自己肩上有了担子,这是他最喜欢的感觉之一,他最怕的就是变成无关紧要的摆设,听到我给他分配这么重要的任务,他高兴地把脸一扬:“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辞别众人,我小心翼翼地钻入塌方的入口,眼前一黑的时候,我心中的自信也渐渐地开始瓦解崩溃。“没事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怪物,就算碰到雪熊,我还有这个家伙。”手枪让我的心平稳了不少,“忘掉所有的恐惧,把注意力集中在搜寻上。”
我身上有一只迷你军用电筒,但我不敢用,所有猛禽对光都很敏感,一不小心我很容易变成它们的攻击目标。
靠着眼睛对黑暗的适应,我勉强能够绕开障碍物往下走。山体下面全部被掏空了,人为的搭建了很多木架结构。各种形状的木条木板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着,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特别的和谐大方。
这些木条最细的也有我的手臂粗,表面上了硬漆样的物质,用枪一敲,发出金属般的脆响。
我用手去推这些木架,全部都很稳固,一点都没有腐朽老化的意思,木块之间的间隙特别小,我钻不过去。
摸着木架走了一段,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臊味。我的心“嘭嘭地跳了起来,心想我初始的猜测不假,伊捷琳还真被猛兽给抓了。我感觉自己手心冒出一层冷汗,忙在衣服上擦干,不要在关键时候手滑。我真担心当我找到伊捷琳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堆残肢废体。
我试着往好的方面想,可一转动脑子就会联想到我最怕的血腥场面,我没办法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索性把发麻的脑袋“关闭”,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约莫走了五十余步,我发现这个木架结构左下角接触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窟窿。碎片木屑散落一地,所有的断口都很新,而且弥漫着一股被搅浑的尘土味。
“难道伊捷琳在这里还反抗了一下?”我心中动了一下,忽然想起伊捷琳不但长得高大,而且相当灵活,若是掉下来的时候伤势不重,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有一分希望,就要付出百分的努力,尤其是在救人性命这方面。”我暗自对自己说。
“有人吗?”我想确定一下伊捷琳的情况,同是也不想开口说话,就用一个木块在地上敲了一句摩斯密码。(在研究所里专门有这方面暗语的学习,方便同事之间的沟通。)我心想伊捷琳跟着她叔叔跑江湖,应该对这个不陌生。还有就算伊捷琳不知道摩斯密码,听见外面有动静也应该会胡乱敲几下作为接应。假如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想着要不要朝里面先放几枪。
时间不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敲击声;“我在这!你是谁?”
“我是温湶,特意来救你的。”我用摩斯密码回了一句,很快里面又传来了回应:“我在这!”隔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句:“你是谁?”
我心中纳闷,我明明说出了姓名,还问我是谁?难道伊捷琳不放心我?我又问:“你是伊捷琳吗?”这次我敲的很慢很沉,想让对方听的清楚。
“我在这!我在这!……”之后就是一阵重复的敲击声往外传来,我心中一亮:伊捷琳不但没事,而且还用声音来告诉我具体的位置。这下我放心了,一步一步地朝这个声音逼去。
随着耳旁的“摩斯密码”声越来越近,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伊捷琳的位置所在。这时摩斯敲击声也停止了。既然伊捷琳不想说话,就说明这一带还隐藏着危险,我也不敢大意,估摸着她的方向,我把手一伸,说了句:“跟我走吧。”
这时候有一只手抓了过来,我还没动步,就感觉到脑袋里有一股电流电了我一下:这只手掌特别大,而且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我愣了有那么零点几秒,脑子飞快地转着。伊捷琳毕竟是女的,手掌不可能比我的还打一倍有余。再者手掌上面的毛怎么解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抓我的是一只熊掌。可是再一想,熊掌可是遍布利爪的,跟这个完全不一样。这只手除了有毛和巨大之外,跟人手无异。还有刚才的摩斯密码是怎么回事?动物不可能知道这样的交流方式啊!
握住我的那只大手不紧不松,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我这才稍稍宽心,轻声问:“捷琳,是你在搞恶作剧吗?”我心想外国人都比较调皮,有意耍弄我一番也说不定。
只听见我身后发出一声呼噜噜的喘息声,并夹杂着女人的咳嗽声。我感觉到握住我的那只手松了一下,我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里的光线太暗,伸手不见五指。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迫使我打亮了手电。
“女野人露西!”看清楚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嘴巴变成了o型,费了很大劲才合上。“难道刚才跟我用摩斯密码对话的人就是她?”
我用电筒扫了一下周围,没有看见伊捷琳,同时发现女野人瞪着一双般大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跟人一样,流露出一种看到希望的快乐。她用手指节在地上敲着:“我在这!”而后又向我伸出手。
我几乎本能地把她的手握住了,露西眨了一下眼睛,我看得出来那是对我的感谢。她突然间身子动了一下,半人半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在初进雪山的时候,我跟龙二碰到了遭遇狼群攻击的露西,那时候我们一起把狼群驱散了,在离开的时候露西看了我一眼,我相信露西还记得我。这时我也想到了她大肚子,看到她此时的表情,我头脑中闪过一丝想法:她要生了。
果然,借着灯光我看见她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肚子,配合着急促而又规律的呼吸,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用劲,地面上已经淌了一滩血渍。
她每一次呼吸,我都能够感觉到她抓我的手的力度增加了一成,“她把我看成了一个依靠!”我心中暗想,“虽然她还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女人,但是却有很多女人共同的天性。”
我没有接生方面的知识也经验,就站在这给她一个精神鼓励吧。“哒哒……”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连忙把灯给灭了。
“别怕,温蒂,是我!”听到了熟悉而又别扭的语调,我才明白来的人是伊捷琳,她又说:“我老远就看到你了,瞧你女人缘多好,我发现只要是雌性的,都会粘着你不放。”
“少贫嘴,露西要生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她?”我说。
“放心吧,露西可比一般女人强太多了。”伊捷琳让我弄亮手电筒,她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个凹形的铁皮,敲掉锈迹之后装了大约有一脸盆的水,而且还抱了一捆木柴回来。
“烧点开水,等下宝宝出来后要清洗一下,”伊捷琳好像经常给人接生似的,说话一板一眼,“还有,你把手抽出来,换根棍子给她握就行了。也不要多想,露西只是想找一个抓附点。”
“哦,”我依言而行,用一根木棍换回了手,帮助伊捷琳搭好一个临时的灶台之后,就开始点火煮水了。
“我叫温湶,不叫温蒂。”烧开冷水之后,我们将火种踩灭了,抓住空子我纠正伊捷琳对我的称呼。
“温蒂,温蒂!”没想到她把脸一仰,丝毫没有改正的诚意。“我就喜欢这样叫你,管得着吗?”
我无奈地叹口气,算了,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你是怎么下来的?”忙完这些,我们就坐在一边等待着宝宝的出生,伊捷琳突然问我说。
“还不是因为你?”我说,“你叔叔说你被怪物抓走了,要我来看看你是死是活。”
伊捷琳呵呵一笑,说道:“我叔叔开的什么条件?”
“几把破枪。”
“谢谢你!”伊捷琳看了一下我手中的枪,点点头说。
“不用谢,公平买卖。”
“什么样的价钱能买你的命?”伊捷琳摇摇头说,“我叔叔都怕死不来,你难道真的不怕吗?几把枪和命交易,你真的觉得公平吗?”
我没想到这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外国女人,说起话来字字入缝,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应她.
“你是关心我,对吧?”见我不说话,她自己补充说。
“没有,”我反驳道,“我真的是看在枪的份上才来的,没有那么复杂的动机。有件事情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叔叔说你被怪物抓去了,现在却还完好无损。你知道下来的时候我很担心……”
“担心我被怪兽咬死,对不对?嘻嘻”伊捷琳又见缝插话,我完全拿她没办法,最后只好闭口不言。
“你真生气啦?好了嘛,我不打断你就是了。”她跟我说了几句话我都没理她,她也会紧张。“我告诉你经过就是咯。但你得先把灯关掉。”
黑暗中我一边留意着露西的情况,一边任伊捷琳在我耳边用不流利的普通话描述着她的遭遇,理顺之后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被袁定方救出之后,详细地研究了我给他们的地图,邹长君的理论知识和袁定方的实践经验,他们很快就挑出了我胡乱添上去的线路。把这些东西纠正之后,确实是一幅地形的实况图,只是卢风教授给出的路线是出路,并不想让他们进入那机关重重的古墓。
有了地图,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古墓中心所在地,袁定放用“飞轮铲”将稀松的土层挖开后,卢旺斯使用了一种新型炸药炸开了墓门。
伊捷琳见过很多古墓,再加上她本身就对古墓的设置不感冒,因此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先检查墓室里的空气质量,确定可以进人之后,再去挑选各种陪葬品。她说墓室里唯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有大量的壁画,只不过她对中国的古代历史所知无几,也就没心思去研究。
等她打包好所有值钱的陪葬品之后,她突然听见众人发出一阵恐惧的唏嘘声。她过去一看,也被吓了一大跳。原来侯俊鹏由于好奇,用手摸了一扇漆黑无比的墙。谁知道这扇墙具有极强的吸附力,一点点地将侯俊鹏的整个手掌都吸了进去。侯俊鹏用力往外扯,却发现每一次用力都只会让自己陷得更深。这个黑墙犹如一块粘性只好的黑糖泥,每次抽的时候都能够带出一团的凸起,可是立即又反弹回去。眨眼间侯俊鹏的半个身体都被吸进了黑墙。
站在一旁的谭晨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想要把他拉出来,可是越用力,侯俊鹏被吸入的速度越快。紧接着谭晨的手也被黑墙吸住了。她惊慌之余抓到了板寸头的衣服,板寸头毫准备,一个踉跄便把脚踏进了黑墙里。
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这堵黑墙乃是极为恐怖的“吃人机器”,纷纷开始往后撤退,生怕被谭晨或者板寸头给拉住了。我叔叔卢旺斯由于太胖,没有那么灵活,稍微慢一点就被板寸头给抓到了裤腰带。
我叔叔大声叫了起来:“放手!”并用手去掰,可是一个人临死之时的潜在力量是巨大的,板寸头就算死也不会松手。我叔叔急眼了,拔出枪对着板寸头的脑袋开了一枪,赶紧把裤子推掉才没被黑墙“抓去”。
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我们一下子就失去了三个伙伴,内心的震惊不言而喻。最受不了的就是邹教授,他扑在地上哭了起来。虽然板寸头已经没有被救出的可能了,但是他师傅袁定方却认为是我叔叔杀了他的,对此他还跟我叔叔争起来。
我叔叔说那也没办法,不杀了他我也得死。袁定方忌惮我叔叔的枪,不敢正面与之发生冲突,找了一个大家没有在意的空档溜走了。
那堵黑墙“吃下”三个人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只在表面冒出一层黑溜溜的水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潮的普通墙。我叔叔朝黑墙开了几枪,但子弹打在上面,就像是打在了大海里,悄无声息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邹教授恢复的很快,他劝叔叔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应该去帮那些死去的人完成愿望,我们既然确定了龙腹的位置,就应该抓紧时间去那里,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他们还说了一些什么龙头啊,龙腹啊,面具啊之类的,我听不懂,也不想问。
各人背上行李,就匆匆地离开了,感觉走慢一步就会被黑墙吸走一样,更不敢回头看。
经过数日的奔波,邹教授跟我叔叔反复地拿着地图和笔记对比,最后来到了这里。我们找了一块背风的地方打算休整一番,就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朝我们冲了过来。凭借着本能邹教授和我叔叔跑开了,当时我正在扎帐篷,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只觉得有一个巨大的人影在帆布上越来越清晰,同时我感觉地面在颤动。
我来不及躲闪,就感觉被人一把抱住,稀里糊涂地就下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有一只大灰熊在追捕露西,露西想下来,刚好我挡住了她的路,她便像抱小孩一样把我顺便抱了下来。
露西经过剧烈的奔跑,牵动了胎儿,到了这里就动不了。
我听完之后也很震惊,忙问:“那只灰熊呢?还在这里吗?”
伊捷琳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刚才把它引开了,看到一块铁皮就顺便装了点水回来,鬼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回来。”
“啊?”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雪熊找回来怎么办?”
“所以我要你关闭电筒啊!”伊捷琳若无其事地说。
“它的鼻子那么灵敏,关电筒有什么用?”我发现自己突然变得急躁起来,有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正在向我们袭来。黑乎乎的我又看不清楚,更是急得我满头冒汗。“啪”的一下我几乎是本能地摁亮了手电。
光圈所到之处正是那只雪熊,它把前腿举在胸前,两脚着地,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对着我们的脑袋一掌拍下。
一看之下我们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嘴巴干张这却喊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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