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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辰被带到了堂前。一窝蚁 www.yiwoyi.com他的脸颊浮肿,还有隐隐的血痕。
朴辰偷偷看看父亲,又瞅瞅王叔,脸色愈发惨白。他的身子不住地抖,牙齿咯咯直响。
“你这逆子,干的好事!”朴国相举起木棍,就要打朴辰。朴辰跪在地上,不住向后躲闪。
“国相,你教训儿子是家事,我今个可是要问国事,请国相自重!”王叔喝道。
朴国相手腕一松,木棍掉了下来。他眼睛一闭,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连连摇头。
“朴辰,我来问你,国相说王后将长公主婚配与你,可有此事?”王叔走到朴辰跟前,俯身问道。
“这,这,......”朴辰支支吾吾,一边抬眼看父亲。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吞吞吐吐,是何道理?”王叔叱道。
朴国相睁开了眼,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他用手捻着胡须,望向朴辰,眉头紧皱:“朴辰,你做了什么,为父暂不追究,且待日后查清再与你理论。目今就公主许婚一事,你可说与众人知晓。”
“朴大少爷,你可听好了,要从实说来,”王叔盯着朴辰,“这可是在朝堂之上,你若是有半句谎言,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我,我,.......这,这我知道,.......”朴辰垂下眼,盯着眼前的地砖。
“朴辰,不必慌张,尽管慢慢说来。”王后说道。
玲珑抓着母亲的手,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希望朴辰承认,又不愿他承认。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簌簌落下。
王后忽觉手背一凉,扭脸一看,见玲珑泪流满面,大是不解。她伸手摸摸玲珑的头发,轻声叹了一口气。顷刻间,玲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朴辰偷偷看了玲珑一眼,恰好与玲珑的视线碰在一起。玲珑的眼里说不清是怨还是愁,唯独没有爱意和柔情。朴辰收回目光,心中一阵失意,又有片刻的羞恼。
“朴辰,还不快说!”王叔呵斥道。说着,他走回去坐下,又冲着朴辰说道:“朴辰,你可想清楚了!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可不要胡乱说!”
朴辰的身子一震,脸色恐慌。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说道:“王,王叔放心,我,我一定说实话,.....”
“好,那就快说吧,”王叔脸上有了笑容,“朴辰,你也放心,尽管说实话,一切由本王为你做主。”
朝堂内所有人都望着朴辰。玲珑更是目不转睛,耳红面热,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我未与长公主婚配,......”朴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你这畜生!”朴国相又气又急,一下从椅子滑落到地上。侍卫赶忙搀扶起他。朴国相喘着粗气,止不住地咳嗽,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玲珑的心一下子放下来。而顷刻之间,一种莫名的恐惧又袭上心头。她愣愣地看着朴辰,心思起伏不定,耳中却再也听不见了。
“都听清了吧?”王叔站了起来,“朴辰说了,公主未曾与他婚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朴辰身前,拍着朴辰的肩膀:“朴大少爷,说得好,说得好啊!”
朴辰目光呆滞,脸上不见丝毫喜悦。他跪爬了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国相的大腿,叫道:“爹爹莫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朴国相的手和胡子同时抖起来,“你,你有何身不由己?”
“我,我,......”朴辰的脸上,鼻涕和泪一起流下来,“我,我输了八千贯钱!”说罢,扑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你,你,.......”朴国相的手指着朴辰,眼睛一翻,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幸好随身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朴国相,才不致摔倒在地。
朴国相坐在椅子上,双手抚着胸口,拉风箱一样喘着气,却是半句话也难说出。
“爹爹,.......”朴辰泣不成声。
“来人,将朴辰带下去!”王叔高喊。朴辰一边哭着,连滚带爬地被侍卫带了出去。
“都是老臣教子无方,老臣之过!”朴国相忽然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国相快请起来吧,这也怨不得你!”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由不得旁人......”说罢,一脸凄惶,骤然间似是苍老了好几岁。
玲珑一阵心酸,身上阵阵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
“那自明日起,请王后和长公主搬出王宫吧!”王叔冷笑着说道。
“你,你说什么?”王后气得身子直发抖。
“没听见吗?”王叔依旧冷笑不止,“我做国主,难道王后不该把王宫让出来吗?”
“你,你.......”王后的脸上的肌肉颤动着,手也在抖。
“到了明日,我就是国主了!哈哈哈!”王叔大笑,他指着朴国相,“你,你这个老东西,有你的好戏看!”
“明账,暗账,到时候一起算!”王叔冲着堂下喊道。
堂下的众大臣尽皆愕然,谁也不敢说话。
“慢着,谁说我未婚配?”玲珑突然一声,吓得众人都是一惊,慌忙望向她。
“玲珑......”王后叫道。
“母后,我已有夫婿,”玲珑看着王后,“是我自己做的主!”
王后脸上的惊愕比任何人都厉害,她使劲抓住玲珑的手:“你,你再说一遍!”
“母后,我已有夫婿!”
“你有夫婿?”这回王后听清楚了,“他是谁?在哪里?”
“就是送我回宫的那个宋国人.......”玲珑答道。
“你是说那个姓赵的公子?”朴国相终于缓过气来,问道。
“是,就是赵家哥哥。”玲珑答道。朴国相错愕不语,看向王后。
“长公主,你这可是私定终身啊!”王叔气急败坏。
“玲珑流落宋国,人生地不熟,孤苦伶仃,衣食无着,多亏赵公子收留,才留的这条性命,”玲珑眼中泪水滚落成珠,“玲珑以为此生难归故里,是以托身赵公子,以度余生。”
王后眼泪婆娑,一把抓住玲珑,说道;“珑儿莫哭,母后答应你便是!”母女抱头,嘤嘤而哭。
王叔脸色铁青,眼珠滴溜溜乱转。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平息下来,似是心中有了主意。
“公主既已婚配,自可接替王位,”王叔一脸平和,与之前判若两人,“继位者应非处子之身,令医官为长公主验明正身。”
玲珑和王后同时止住了悲声。玲珑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她神色焦急地望向朴国相。
朴国相稍稍愣了一下,他略一沉吟,上前说道:“王后,王位是大事,婚姻也是大事。既是大事体,不宜草率行事。以老臣之见,还是先为长公主完婚、再行继位大典为宜。”玲珑心里一松,感激地看看朴国相,把目光转向王后。
王后泪痕未干,她点着头:“就依国相!”转头看看王叔,又道:“王叔以为如何?”
王叔冷笑,斜眼看着朴国相,脸上怒意尽显。他的眼睛忽忽闪着,神情犹疑不定。稍顷,忽地笑道:“好,好,就依王叔!”这话让几人松了一口气,也大是意外,玲珑却感到了一股寒意。
“那两个宋国人,还请王叔把他们放回来,”玲珑说道,“他们都是本分的商人,并无逾规之举。”
“好,好,”王叔笑着,“且等到明日,本王自会放人!”说罢,王叔站起身,大踏步走下台阶,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朝堂众人目送着王叔的背影,心中都隐隐生出些不安。
后宫,玲珑阁。
春日的阳光落在檐前的琉璃瓦上,一片灿灿的金黄色。几只小鸟在庭院中央的树枝上跳跃,鸣声清脆如琴音在耳。
朴国相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玲珑身在卧榻之上,也是愁容难展。
风卷起石阶上的落叶,在门外飞舞。玲珑的心里一上一下,也如这落叶一般,无依无着,漂浮不定。
“长公主可是真的与赵家官人定下了终身?”良久,朴国相终于开口问道。
玲珑面色凄然,一脸囧相。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使劲摇了摇头。朴国相一声轻叹,将头低了下去。
“我,我,.......”玲珑泪水盈盈,“我看王叔逼得急迫,心中一急,就顺口说了出来......”
“长公主,老臣实无责怪之意,”朴国相思忖着,“就当时的情形,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法子。如若不然,你我都将身无去处。”
“我也不知为何,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玲珑摇着头,“话一出口,我也呆了,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
风掀动门帘,吹起玲珑的头发。长发飘飘,散落风中,玲珑的脸上,说不出是欢悦,还是惆怅。
“老臣知道,或许长公主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朴国相慢慢说道。
“国相......”玲珑脸一红,轻轻叫了一声,把头低了下去,手揉捏着衣角。
“老臣自小看长公主长大,”朴国相笑容慈祥,说话的神情全然是慈父对爱女,“我晓得长公主的心思......”
“国相,你.......”玲珑又叫了一声,抬起眼,满面羞红。
“不怕长公主怪罪,老臣心中一直有个私念,想让公主做我家的儿媳,只是......只是我那儿子太不争气......”朴国相重重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
“国相,我,我......我仍是处子之身......”玲珑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长公主不必难为情,”朴国相的目光愈发柔和,“夫妻乃人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下同理,何况公主早过了婚配的年纪。”
“那赵公子一表人才,谦和有礼,谈吐不俗,我心里也十分喜欢,”朴国相继续说着,“倘若我有个女儿,也巴不得将女儿嫁给他......”
玲珑脸上的红晕淡了些,她看着朴国相,两手使劲拽着衣襟,神情扭捏:“可,可我不晓得赵公子的心意,怕是我一厢情愿......”
朴国相点点头,脸色一下子又凝重起来。
“国相,就怕赵公子他,他不答应......”
“如今怕是由不得他了......”朴国相站起身,轻轻说道,“让老臣去和他说......”
朴国相一手拄着木棍,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风吹着他灰白的头发,在额前乱舞。刹那间,玲珑觉得朴国相已是如此老迈。
他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看了玲珑一眼,说道:“长公主,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说完,朴国相又慢慢转过头去,双脚缓缓跨过门槛,一步,两步。木棍敲着石板,发出嘟嘟的声响,沉闷而清晰。
玲珑看着朴国相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亭子背后。心里一阵欢喜,一阵难过。
她收回目光,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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