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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磨盘山战役结束的当天下午,永历帝一行匆匆离开腾越,向西南奔走抵达南甸。笔砚阁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听说永历帝逃难至此,南甸土司刀呈祥连忙命其弟刀乐保率几十名土司兵前来扈驾。永历帝与后宫众妃嫔驻跸于振鹭亭旁的一棵古榕之下,缺衣少食,竟是饥寒交迫,多亏当地村民听说皇帝避难于此,进献豆粥,永历帝方才得以勉强裹腹。而太后及众妃嫔哪里吃得惯这些粗粮,含在口中久久不能下咽,纷纷抱头痛哭。
待至深夜,妃嫔们辗转反侧,又开始哭泣起来,永历帝听罢也是黯然神伤,躺在草铺上久久无法入眠。
不料就在此时,一阵纷乱的嘈杂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永历帝早成惊弓之鸟,只见他蹭地一下坐起身来,紧张地命司礼监太监王坤出去打听情况。
很快,王坤就回来禀报说,河西方向有乱兵劫抢民财。永历帝惊惧不已,不敢再在此地逗留,当即于黑暗之中匆匆启程,继续向西南奔走。
这一行人加上宫眷及各部官员,共计四千余人,他们奔逃一夜,已是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方才刚刚下营,尚未来得及埋锅造饭,就有总兵杨武突然赶到,抱拳向永历帝禀奏道:“皇上,据可靠情报,磨盘山之战结束后,晋王便率军退往孟定去了。”
听说定国率军去往孟定,永历帝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顿时方寸大乱,担心失去定国的掩护,清军很快就会从后面追上,连早饭也不敢吃了,连忙起身,催促大伙继续赶路。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故,一时竟是人心惶惶,惊惧不已。
杨武麾下尚有五六百名士卒,本就惊魂未定,见此情形更是军心涣散,就连杨武也跟着动摇了。他打心里不愿跟随永历帝去往缅甸外邦,于是命令部下齐声高喊道:“鞑子兵来了!”
永历帝一行人正在收拾行装,陡然听到喊声,瞬间乱作一团。杨武趁乱纵兵抢劫,永历帝吓得是心胆俱裂,当即抛下那些老弱妇孺,在马吉翔及司礼李宗遗的搀扶下,仓惶逃命,就连逃跑的方向都没顾得上分辨。
一时之间,君臣、父子、夫妇、儿女皆不复相顾,四处兵马纷乱,火光冲天,就连永历帝的贵人、宫女亦被乱兵所掠。而杨武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倒率部尾随永历帝,一路烧杀抢掠,沿途百姓无不叫苦连天。
就在此时,奉定国之命前来南甸、干崖一带搜寻永历帝下落的平阳侯靳统武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永历帝。靳统武于是亲自率部在后驱赶乱兵,又令部将孙崇雅领兵五百,扈卫着永历帝一行赶往盏达土司,并于次日抵达距与离缅甸边境不远的布岭。
当夜,马吉翔悄悄找来其弟马雄飞、女婿杨在二人,密商入缅之事。
马吉翔开门见山地说道:“吾等百千谋议,方得使圣驾幸缅。今百官随驾至此,万一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皇上耳根子软,定然后悔当初不早入蜀,若此时再有人上表弹劾,吾等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见马雄飞和杨在二人皆是沉默不语,马吉翔又接着说道:“依现在的形势看,只有以外力相逼,方才能够促使皇上不再优柔寡断,尽快进入缅甸。”
马雄飞打破了沉默,率先表态道:“大哥的主意不错,依愚弟之见,倒不如今夜派人伪装成清军,趁着天黑突袭行在,吓一吓咱们的万岁爷。然后等到明日一早大哥再趁机游说,双管齐下,何愁圣驾不往缅甸而去?”
杨在也跟着说道:“岳父大人既有此意,此事宜早不宜迟,趁着晋王不在,今夜就动手!劫取些百官的财物,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可谓一举两得!”
马吉翔见二人皆是这个意思,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他转念又一想,平阳侯靳统武和黔国公沐天波二人素来忠心耿耿,手中又有兵马,实在不好对付。马吉翔双眉紧锁,背着手在屋中走了好几个来回,突然一拍脑门,连忙开口问向马雄飞:“兄弟,汝是否与平阳侯右协孙崇雅相熟?”
马雄飞不解地点了点头:“愚弟与孙将军相交多年,关系还算不错,大哥何意?”
马吉翔笑着说道:“国难当头,又有几人愿与朝廷共始终?孙崇雅乃是皇上的贴身扈驾,咱们只要能够把他也拉下水,大事成矣!你且速速去见孙崇雅,让其等到夜半昏暗之时,率部陡然发难,将诸官尽劫,如此一来,皇上惊魂未定,必将坚定入缅的决心!”
三人议定完毕,马雄飞当即来到孙崇雅住处,神秘兮兮地对其附耳低语道:“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下今日便有一场富贵想要赠予哥哥,哥哥举手可得万金,将来或是犒赏兵士,或是解甲归田,都能用得上,不知哥哥有胆取否?”
听了马雄飞之言,孙崇雅眼前不禁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此话怎讲?何来的万金?”
马雄飞继续说道:“现随驾诸官,无不自带细软,皆是毕生积蓄,如今后有追兵,圣驾无处可去,不久必入缅甸,届时寄人篱下,即便哥哥不取,亦为他人所得,何故不顺从天意?哥哥不妨待入夜之后,率兵劫掠诸官,如此一来,万金唾手可得也!”
孙崇雅听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你这是要让兄弟我做匪啊!你可莫要害我,此事若是让平阳侯得知,岂能饶我?不可,万万不可!”
马雄飞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哥哥所言差矣!大明气数已尽,哥哥只需事成之后,率部离去,皇上又能奈你如何?届时再将所得财物,分出部分给弟兄们,然后回家做一富家翁,安度余生,岂不比现在提着脑袋东奔西走强得的多?”
孙崇雅心有所动,但还是顾虑重重地说道:“然扈卫并非全是我的部下,而平阳侯大军就在不远,就算事成,又如何全身而退?”
马雄飞轻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摇头晃脑地说道:“哥哥不必担心,平阳侯的兵马虽在不远,可是月黑风高,平阳侯不明所以,必定先行赶去救驾,如何顾得上哥哥?待其反应过来,哥哥早已走远,他又如何追得上?即便能追,其要保护圣驾,焉能走远?愚弟话已至此,一切听凭哥哥自决!”
孙崇雅低头沉思了半晌,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多谢兄弟为愚兄筹划,此事若成,必有重谢!”
这一路走来,孙崇雅本就感觉前途黯淡,今日又被马雄飞一顿忽悠,顿时将忠君爱国抛诸脑后,当即趁着夜色笼罩,四处举火,纵兵大肆掳掠。
司礼监太监王坤在睡梦中听见外面杀声震天,连忙起身出来查看,不料才刚一开门就与数名蒙面的乱兵撞了个满怀。
王坤见不是清军,还以为是当地土匪抢劫,赶忙高呼求援道:“来人啊!有土匪!锦衣卫何在?”
一个乱兵猛地一抬脚,将王坤踹翻在地,骂骂咧咧道:“去你的老阉货!老子抢的就是你!再赶嚷嚷一句,老子便要了你的狗命!”
王坤吓得是浑身战栗,哆哆嗦嗦地蜷缩在一旁的角落,大气也不敢出,任由这帮乱兵抢掠。
永历帝这时正搂着窦妃睡觉,陡然被乱兵的喊杀声惊醒,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门板就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便有一群乱兵蜂拥而入。窦妃吓得是花容失色,紧紧地躲在永历帝怀中,瑟瑟发抖。
尽管永历帝心中恐惧,但在表面上还是摆出皇帝的威严,厉声呵斥道:“大胆贼寇!朕乃是当朝天子,抢劫皇帝,是要诛灭九族的!”
周围乱兵一时面面相觑,然而却有一个胆大的小头目,举刀上前一步,大吼一声道:“鸟!管他什么九族还是十族,今日老子只要女人和金银珠宝!弟兄们,不要再跟这个狗皇帝废话,给老子抢!”
说罢,便有数人一齐上前,将窦妃从永历帝怀中生生抢了过来,尽管窦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最终还是被乱兵给拖了出去。
听着爱妃哭喊求救的声音越来越远,永历帝自是心如刀绞,他见这群乱兵如此胆大妄为,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更加担心自己性命不保,遂也顾不上窦妃死活了,随即趁着这群乱兵忙着四处抢掠财宝的空隙,连鞋都顾不上穿,便悄悄光脚溜出屋子,在无人护驾的情况下,借着夜色的掩护,仓惶逃命。
虽说登基十多年来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逃亡中度过,可永历帝毕竟还是大明朝正朔天子,堂堂九五至尊,曾经更是坐拥南方数省半壁江山,就算往日里再怎么狼狈,最起码逃跑时坐的都是御辇或是让轿夫抬着御轿,何曾有过自己光脚奔逃的经历。但现在性命攸关,永历帝只想着逃命,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祖宗基业,全都被他抛脑后,那里还顾得上这些?
在乱兵的劫掠下,数千随从官员、将士皆被冲散,许多太监宫女惨遭杀害,待至天明,陆续聚拢至永历帝身边的就只剩下了二三十人。
永历帝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颓然言道:“朕以登基以来,虽历经千难万险,然而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狼狈,国势已危,尔等且各自逃命去吧!”
君臣一时痛哭流涕,不料就在此时,从身后又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原来孙崇雅想着既然已经做出此事,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抓住捉住永历君臣,献给吴三桂当作降清之礼,将来凭此加官进爵,光耀门楣,岂不比回家做个富家翁要强得多。
随着喊杀声越来越近,众人担心乱军追至,性命不保,连忙簇拥着永历帝继续奔逃。恰在此时,黔国公沐天波率部及时赶到。
只见沐天波双手高举流星锤,挡在追兵面前,大喝一声道:“大胆贼人,竟敢抢劫朝廷,惊扰圣驾,其罪当诛!吾乃黔国公,流星锤在此,谁敢撒野,格杀勿论!”
众乱兵听说是黔国公到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旋即一哄而散。沐天波顾不上追赶,匆匆返身前往扈驾。
一名太监认得沐天波,急忙从躲藏的草丛中爬了出来,抱着沐天波的大腿,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总府大人您来了,朝廷有救了!”
沐天波赶紧将这名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忙不迭地追问道:“这位公公,圣驾何在?”
这名太监也不知道永历帝逃去哪里,只能凭着感觉猜测道:“皇上刚刚好像是往后山方向去了。”
听说永历帝上了后山,沐天波急忙带人赶往后山,一边四处搜寻,一边漫山遍野地高喊着:“臣黔国公沐天波前来扈驾,皇上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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