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谦和张凡唠嗑唠的正火热的时候,
远方突然传来了阵阵车响,
所有的人眼光都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嘶~~
沂王玩真的!!!”
于谦看到那一望无际的车队,
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这么大批量的移民,
那辽东很快就会变成和关内一样了。
“哔哔~~”
“所有新科进士排好队!”
前面传来的刺耳的口哨声,
伴随着沂王朱见深命令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旁边的天命军就已经把众多士子排成一大长列。
等车队走到跟前的时候,
朱见深直接扯出最前面的一个士子,
指着最前面的第一辆和第二辆车说道:
“这两辆车四十余户的老百姓,
以后五年内全归你管了,
他们的吃喝拉撒,
他们的生老病死,
全都归你负责,
如果出现不正常的死亡,
或者逃逸,
那么等待你的轻则是革除功名,
重则斩首示众!”
那名士子还没反应过来,
就已经被朱见深推到架子车子旁边,跟着其他的老百姓一起推车前行。
接着是第三第四辆车,
第五辆第六辆,
反正大概三十到五十户左右的老百姓就会配备一个新科进士,
甭管愿不愿意,反正先塞过去再说。
一千多人的新科进士刚好和五万户移民相匹配。
于谦和张凡两人站得近,
也相隔不远,
前后也就隔着三辆车而已。
于谦看到沂王朱见深本来想骂人的,
但是朱见深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连话都没有跟他讲,
就直接就把于谦推到了两辆车子中间,
最后于谦是看到了朱见深也如其他人一样,
领了后面四辆车,
并且还亲自在车后面推车,
于谦到嘴边的话才不好意思的吞了回去。
就在于谦愣神的时候,
旁边一个只剩下一颗牙齿的老者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想必这位官爷,就是锦衣卫大人们说的会带着俺们过日子的父母官吧!
俺叫徐四毛,
前面这段路一直是俺张罗着,
后面就靠官爷你带着俺们了!
这是夫人和少爷吧,
来,
赶紧上车去,
锦衣卫大人们说了,
只有妇孺可以上车歇息!”
这个缺了牙叫做徐四毛的老农,
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介绍着,
并且伸手把车架上的人放边上赶了赶腾出来一块位置。
看着老农民满是皱纹的脸,
于谦本来还有些躁动的心,
瞬间平静了下来,
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以前管整个大明太累啦,
现在管着三四十户人说不定还轻松一些。
“老哥,你贵庚啊!”
于谦拱了拱手问道。
“嘿嘿,
今年俺今年五十啦,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官老爷口中的知天命之年了。
不过俺不信,
俺非得折腾一回,
一听说沂王殿下要在辽东发土地,
俺就第一个冲上去的,
什么能有土地金贵!”
徐四毛一听到有人问他的年纪,马上高兴的拍着胸脯。
“额………”
旁边的于谦倒是被他的话干无语了,
于谦也没能想到,
自己老是叫人家老哥老哥,
人家的年龄竟然能比自己还要小。
看着这个知天命年纪的农民,
竟然对万里之遥的辽东如此兴奋,
并且脸上丝毫没有长途跋涉的劳累,
于谦有些想不通的问道:
“兄弟,
辽东乃是苦寒之地,
你为何好好的江南不待,
非得万里迢迢的去辽东啊!”
话音刚落,
徐四毛就忍不住反驳道:
“江南再好有啥用,
好处都让你们这些读书人和地主老财享受了,
而我们这些佃户连肚子都填不饱!”
“额………
不应该呀!
都说江南是鱼米之乡,
随随便便都能填饱肚子的!”
于谦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呸………鱼米之乡又有何用,
那地都是你们这些官老爷的,
想种什么都是你按照你们这些官老爷来定的,
锦衣卫老爷们推广的高产量的红薯和玉米不种,
非得要去种稻米,
每次交完租,
剩下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果腹,
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
只能糊弄一些野菜树皮骗骗肚子,
看看我这口老牙,
全都是啃树皮啃掉的!”
徐四毛想起以前过的日子就气愤的骂道,更是指着自己只剩一颗牙的嘴巴给于谦看。
于谦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连鱼米之乡的江南,
底层的老百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那其他地方的底层老百姓不是更严重,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有各地造反的声音传出来。
于谦一时之间,
竟有些怀疑自己前半辈子究竟在干什么,
自己努力支撑的大明,
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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