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这假当然不可能让尔等同时放,轮值,同时只允许三成的人离开军营。
军将也是如此,除非与尔等副官调换好假期,否则不准擅离职守。
出了军营后,不得骚扰百姓,不得违反大明律,否则军法伺候。”
张世康当即给众人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放假这事儿吧,张世康在回京的路上就在琢磨了。
实际上,他早就想给自己放个假了。
以前他听说有九九六叫屈的,他这都零零零了。
崇祯老哥从不提加班费的事儿,几百块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他不管,他要给自个放假,耶苏都拦不住,他张世康说的。
散会之后,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张世康赶了一天路,累的都已经睡着了。
外头孙大胜和徐文远等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壶酒,王敬铎、郑冲、宋亮祖等人端着菜,狗狗祟祟的走到张世康营房外。
“大哥!”徐文远率先喊道。
没声音。
“大哥!”孙大胜扯着嗓子叫道。
他的嗓门大,这次营房内终于有了动静。
张世康就打算睡个好觉,明天回家里好好享受假期,迷迷瞪瞪的起身开门。
“嘿嘿,就知道大哥没睡。”孙大胜咧嘴道。
“你这厮,你全家都是张怀民!”张世康睡的正香被吵醒气的不行,但还是让他们进了营房。
本来打算明日回去再庆祝,可弟兄们躺在营房硬是睡不着,行军打仗时也喝不得酒,不若今日咱们就小聚一下。”
徐文远晃了晃手里的酒道。
见弟兄们如此热忱,张世康也没扫兴,众人在不大的营房内叮叮当当的摆着碗筷。
等张世康坐好后,徐文远亲自给张世康倒酒,倒完后徐文远扭头给孙大胜使了个眼色。
但见孙大胜二话不说,腾的一下就冲张世康跪倒,张世康瞪大了眼睛道:
“大棒槌,你搞什么飞机?”
“大哥于我等有再造之恩啊!”孙大胜说着就要磕头。
张世康正要去拉,后头王敬铎、郑冲、宋亮祖、陈涛相继跪倒。
所有人都明白,若不是当初大哥带着他们,或许他们现在还在京城的各大酒肆里晃荡,一辈子也就这样,虽富贵,但却被朝廷的人瞧不起。
若不是大哥做大事带上他们,他们更不会有如今的爵位在身,这份荣耀,可不是家里的银子能换来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感激自己这位大哥。
张世康人都麻了,他把王敬铎拉起来,徐文远又跪倒。
把宋亮祖拉起来,郑冲又跪倒,他想去拉孙大胜,结果这次太沉拉不动。
“行了!狗日的,都给我起来!”张世康一拍桌子怒道。
眼瞅着张世康真生气了,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傻呵呵的乐着站成一排。
“都坐吧,真是成何体统,让你们的爹看到,不得寻我麻烦。”张世康嘀咕道。
众人一边落座,王敬铎道:
“那不能,大哥你现在可是大元帅,你恐怕不知道吧,英国公府光是送礼的都要排队咧,我爹好像也送了。”
张世康无语,他发现,一人得道之后,不仅自己身边全是好人。
就连他老爹,身边也都成了好人。
他倒是没有感觉意外,人性使然。
“我爹也送了,大哥你看,我爹都知道感谢,咱们做儿子的给你磕个头,这有啥过分的。”年纪最小的郑冲道。
这倒是把张世康给逗乐了,让他想起了大学时宿舍里那群好大儿来。
“三国通俗演义都听过吧?”张世康逗乐道。
“听过听过,咱们都一块听的呢!”徐文远不明就里的道。
京城不少茶馆酒肆,为了招揽生意,都有斗鸡、评书等节目,而三国通俗演义正是评书的经典曲目。
“那里头吕布跟王司徒的戏还记得吧?不是想谢我吗?
来来来,考验一下你们的演技。”张世康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
众人反应了一下才回过味儿来,郑冲不疑有他,当即拜倒。
“冲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公若不弃,冲愿拜为义父?”郑冲一边说一边冲张世康确认道。
“俺孙大胜也飘零半生,只恨没遇到大哥,大哥若不弃,俺愿拜大哥为义父!”孙大圣挠了挠头,他不大习惯闻言,半生不熟的学道。
张世康都笑岔气了。
见大哥如此高兴,众人都有样学样,屋子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营房并不大,屋子里挤满了人,凳子不够,干脆就将桌子拉到了张世康的床边。
一群人叽叽喳喳,诉说着战场的血腥,回溯着往昔的蹉跎,憧憬着日后的生活。
一个时辰后,肴核既尽,杯盘狼藉,张世康的床上、地上、桌子上趴满了人。
呼噜声此起彼伏,都快二重奏了。
张世康不得不叫来几个军士,将他们各自送回各自营房。
到了第二天,次子团的弟兄们都跟本部副官调了假,跟张世康一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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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刚入军营时坐马车不同,如今的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战马,战马矫健,奔走如飞。
一身天子御赐飞鱼服、斗牛服,鲜衣怒马正青春,挥洒的日光映衬在半大青年的脸上,洋溢的骄傲都溢出来了。
他们不再是只会抠痞子、挂马子、追疯子、逗傻子的公子哥了。
他们还会战阵杀敌、报效国家,为祖上争荣,为生民立命。
当然,传统艺能他们绝对没忘,还没到家郑冲和王敬铎就琢磨着见过父母后,要去看斗鸡,宋亮祖和陈涛则打算去斗蛐蛐儿。
张世康笑笑,他回到家只想躺平,最好是谁都别打搅他。
他都计划好了,早上睡到十点,吃点想吃的,绕着府上跑跑步,在健身房里健健身,溜达,总之就是溜达。
溜达累了,就继续躺,反正好吃好喝有人伺候。
到了晚上,抱着陈珠儿温软的身体入眠。
香香的。
美美的。
这,才特么是生活呀!
京营里,孙大胜眼瞅着弟兄们骑上骏马奔着京营而去,他有点闷闷不乐。
他找到了他爹孙维藩,悄没声的询问道:
“爹,咱们为啥不回家?”
孙维藩此时正在给自己的爱驹擦拭毛发,头都没回的道:
“回家?回什么家?在你把祖上宝刀卖掉的那一刻,咱俩就没家了。”
孙维藩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道:
“军营就是咱俩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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