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墩、石关屯军户大逃亡造成的影响很坏,但是风声很快就被官府、锦衣卫、卫所联手镇压,哪怕是最近的老羊口围屯那里的军户、匠户,知道消息的也没几个。
但是,石关屯山下的那些流民,被乱哄哄地接走了,这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了,整个一晚上的杂乱,想完全遮蔽被窥视,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这笔账就再次记在了萧夜的头上。
不过,石关屯山上可是被蜂拥而来的锦衣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那丢在角落里的六具尸首,很快被马车拉走了。
或许是那草纸上的警告起了作用,土地庙里只是被锦衣卫看过两次,陈平等留下来的军士,没被过多的刁难,但是还是有两队军士,被调离回了碎石堡,剩下的只有区区二十人了。
千户所不再允许石关屯就地自招军户,就连粮饷也是一拖再拖,这个月甚至没粮食运过来。
总旗陈平带着两队军士,收拾了被翻得狼藉的石堡,守在了石山上,这里看样子已经沦落成了火墩的作用。
没有了水伞,他们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拉着一辆破牛车,去后山拉水,这里已经被四下里监控了起来。
月底,尹健、蒋半双离开了石关屯,去老羊口围屯汇合了十几个青壮军士,跟随商队的马车去了甘肃镇,要从那里转道去陕西行都司。
对于即将成立的正兵营,因为是朝廷的旨意,上司不管,各家卫所对流失的军士,只能睁眼闭眼当看不见,但卫所的正式衰败就此开始。
马道石堡,张子长被任命为百夫长,从流民里挑了八十人青壮,加上火墩过来的军士,凑够了两个百人队,被带去了王虎驻防的顾家堡,加入到了战兵营。
站在堡墙上,萧夜看着外面空地上那一堆堆的人群,禁不住脸色发黑,就是他身边的王梓良、王猛,也是目光呆滞。
谁能想到,这些流民是凭着咋样的脚力,能跑到石关屯那里去的。
拥挤在空地上的流民们,不说个个衣衫褴褛、面色焦黄,这里面十有八/九都是老弱妇孺,青壮年小伙不说,中年男人都看不到多少。
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萧夜不信这些绝大部分羸弱的流民,能凭着双脚走过老羊口。
“他们是如何走到石关屯的?”同样,王梓良眯眼看着下面,脑子里不时地盘算着。
只有下巴上已经有了短须的王猛,面色不定地直瞅萧夜,生怕他脾气大怒之下,把这些流民给赶跑了。
好在,萧夜虽然背在身后的双手,拳头捏的咯咯暗响,始终没有说出让王猛遗憾的话来。
挤满了马道石堡外空地的流民,在军士的呼喝声下,很快一波一波被带走了,留下来的不足五十人十三户;鹰爪堡和顾家堡里短缺的人手,一时间充裕了不少。
流民按户入册,单独一人也要立户,年纪小的孩童进私塾,剩下的人除了被挑走进了战兵营,都收进了后勤队,能干点啥看王贵他们安排吧,就是采摘藤叶制茶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在此之前,就是给流民们分发衣物、干粮,就是一大笔的支出,官府那边直接就让萧夜吃了个闷亏。
萧夜麾下的军户,账面上人数竟然过了三万,可战之兵不算两个附属的部落,也有了四千五百,剩下的就是继续练兵了。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不过,各石堡仓库里的粮食,看来还是不能满足三个月的储备了。
大量人口的加入,让萧夜除了严肃军纪,也不能随意耗费强力药剂,那些流民里,势必有一些各方势力的探子暗线,但他没有办法,漏网之鱼防不胜防,只能扎紧了篱笆。
和其他军士不一样,在萧夜书房里受尽药剂煎熬的小六子,没有咬紧牙关苦苦硬撑,而是惨叫连连地活了下来,披上了黑色制服。
在一众侍卫满含意味的目光下,小六子成了一名什长,和李山、大牛一样的待遇,但是,他们三个什长和杨十八这个统领一样,在年底的时候,要接受侍卫们的挑战,失败了的会被顶替掉。
这也是那些侍卫不抗拒他们的原因,有本事的吃肉,没本事的喝汤,屁股下的位置,要想坐稳了,就得比划一下自己的拳头,被打得鼻青脸肿那是活该。
萧夜也想不到,自己麾下的战兵营,以及亲卫队、侍卫队,之所以能保持了极强的战斗力,不过是他照搬了草原上的风俗而已,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效果。
要么说就是乞丐也有一手打狗棍法,在草原上能延续发展下来的鞑靼人,势必有他们的长处,倒是被萧夜给学了去。
君子谦让那种活法固然令人向往,但萧夜只能喝茶时畅想片刻,绝不敢让大家都成了顺民,那样他比谁都死得快一步。
孙小明的亲卫队里,他和十个什长一年也是一次考验,败了的自然就变成亲卫军士了,怨不得别人。
当然,大头领后宅院的一队十几个女护卫,先后嫁人换了大半,还是栾凤英带队,没有一年一比试的说法。
不过,要说小六子的意志力比那些精选出来的亲卫强大,萧夜不相信,想了一天后,他把小六子叫了过去。
聊了聊吞服药剂的感觉,没发现有啥的异常,萧夜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心里的想法,转而问起了小六子在战兵营的经历,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这家伙看起来也是老成了不少。
“每天操演打熬力气,演习火/枪,还有就是巡逻了,”小六子不明白萧夜的意思,老老实实地说道,“每天伙房里送来的饭食倒是不错,汤煮肉块一旬两次,大家伙都不愿回家吃饭了,”
萧夜嘴角抽搐两下,喝着茶没有吭声。
“对了,伙房里的血块,其他人不爱吃,我可是吃了不少,稍微煮一下,吃起来可是比豆腐强多了,”沿着唾沫星子的小六子,说起来是一脸的馋相。
“嚄,说说看,那血块就那么好吃?”萧夜眉头一扬,不经意地问道,目光是陡然亮了几分。
“嗨,那些个百夫长、什长的,吃不惯血块的腥味,”小六子见大人有了兴趣,立马来了精神头,在萧夜面前比划道,“其实,那些牛羊的血块,煮上片刻,不要太老,看色泽还是淡血色吃起来,那是一个嫩啊,”
接下来的话,萧夜没有听进耳朵里,只是在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原来,这种药剂是需要血块打底的,就是不知道量要多少,想到这里,萧夜摆手止住了小六子的话头,“那个,六子,你去办件事,”
“去外面伙房,让他们现宰杀一头牛,几头羊,分开接了血送过来,马上就办,”沉吟片刻,萧夜果断地说道。
“啊,这事啊,属下这就去,”被打断了兴头的小六子,眼看萧夜面色凝重,赶忙拱手施礼退下,匆匆去了伙房。
半个时辰后,小六子带着两个侍卫,拎着两个不大的木桶,急急赶回了大头领宅院;木桶里,分别盛满了猩红的牛、羊鲜血,浓郁的腥味远远就能问道。
此时的大头领后院,黑衣侍卫已经拉出了警戒线,封锁了后院和前院的甬道,就连四下里的院墙周边,也有侍卫在不停地巡视。
每天要在后院走动的梅儿她们,带着孩子丫鬟,和女护卫一起,被侍卫送去了前院厢房,那里是账房办公的地方。
孙小明的亲卫队里,两个体力平常,又没见过几次战斗的亲卫,已经被带了过来;知道了自己这次幸运的两个亲卫,脸色涨红地站在书房外。
有了超过二百斤力量的亲卫,自然明白这幸运的意味,但两人还是迫不及待地站在了书房外。
虽然服用药剂后果难料,但没人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尤其是竞争激烈的亲卫队,一旦熬过了药剂的灼烧,那可就是高人一等了;侍卫队既然向他俩敞开了大门,那死活看的还是自己的命。
萧夜在书房里看书,守在门口的杨十八,眼见小六子带人过来,遂一指旁边的石屋,对两个亲卫说道,“兄弟,去吧,一人一桶,先喝了那牛羊血,晚上就要过关了,”
“是,属下的家人就请大人关照了,”两个亲卫抱拳一礼,大步走向石屋。
两桶凝稠的血液送了进去,小六子一头雾水地跟着杨十八,守在了石屋外,面色冰冷的杨十八在旁,他也不敢乱问。
书房里,萧夜面前站着的,正是王梓良,“大人,影队派出的斥候回来了,蒋杰那老货不在老家,”
“就连他老家的至亲,也早就变卖了家产,听说去了京师,”王梓良的话,让萧夜眉头皱了起来。
“那件事过去了好几年,知情人现在几乎找不到,”王梓良说得那件事,也就是他父亲遇袭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的头绪。
“嗯,知道了,继续派人追查,一定要查到凶手,”沉思了一会,萧夜摆手让王梓良离开。
灯光明亮的石屋里,白天里只是喝了十来斤牛羊血的亲卫,天色黑沉之时,拿到了杨十八交给的药剂,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后,跳进了温热的净水木桶。
黑暗的角落里,萧夜静静地负手而立,目光期翼地看着那个不起眼的石屋。
紧邻着书房的这一排石屋,坐东朝西靠着院墙,有水房有军舍,这间唯一空着的,正是他平日里洗浴的房间。
果然,不大一会,石屋里就传出阵阵的闷哼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小六子面红耳赤了,他可是叫得声音太惨了。
一个时辰过后,石屋里被搀扶出的两个亲卫,坐在石凳上休息了茶盏功夫,就嚷着要吃饭,简直饿得面色惨白。
有侍卫去了前院,拿来了一摞冰凉的肉饼,一大碗的腌菜,直接就被亲卫抢了过去。
狼吞虎咽的亲卫,萧夜看在眼里,眼眸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就连杨十八也能看出来。
服用强力药剂的巨大缺憾,就被小六子的一句唠叨,偶然间解决了。闻知此事,萧夜坐在书房里,长叹一声,可惜了那些白白死去的弟兄们了。
至此,孙晓明的亲卫队,也就成了侍卫队补充人手的一个过渡,最终会被取了名号,萧夜可以放开手脚扩充自己的侍卫了。
仅仅三天的时间,黑衣侍卫就多了三十人,要不是伙房那里肉食多得没法处理,萧夜差点就把石堡围圈里的牛羊,直接宰杀干净了。
最为重要的是,他手里的药剂,剩下的不多了。
大头领宅院里,终于来了一个厨子,这个名叫庞海的中年人,带着年迈的父母、老婆孩子,稀里糊涂上了运输车,就被拉到了马道石堡。
不得不说,庞海的厨艺经过杨十八他们的品尝,很是让侍卫们折服,一番询问之下,这才知道,这个大厨原来在家乡开有酒楼,得罪了官府中人,倾家荡产不说还的流落外乡四处逃亡,能苟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谨慎的王梓良,得知萧夜要收下这个厨子,很麻利地派人把庞海带走了一天一夜,有了血食的帮助,庞海难堪地渡过了药剂的考验;第二天,精神大好的庞海,受命在宅院里开伙,带着五个老军开始四下里张罗着找人建灶炉了。
亲卫队派来了二十几个健壮的小伙,帮着庞海寻了两间角落的石屋,很快就盘起了大灶,搭起了案板;剩下的刀具碗筷盘碟,酱油醋盐粮食,还有大锅石炭等等,只需要跑去商铺、仓库那里拉就行了。
一家老小能安身暖饱,庞海很是感激萧夜的收留,孩子能去私塾念书,更是让这个熬过了药剂煎烤的厨子,恨不得豁出命来干活了。
拿出自己随身带来的调料,在李山几人的注视下,庞海在伙房里开动起来,麻油烧肉块、清蒸白斩鸡,加上几个拿手的凉调下水,这牛羊内脏从来都是要扔掉的,但一番洗燳后就成了小菜,一下子让侍卫们喜欢上了这个圆脸的厨子。
于是,在萧夜默认下,大院里开了伙房,前院的通讯队也能蹭饭了,不用每顿饭派人拎着食盒去北面那里的伙房来回跑。
但是,没人注意到,一直跟在庞海身后的消瘦老婆,和初来的人一样,好奇的眼神,时不时会向四下里张望,特别是看到黑衣侍卫腰间挂着的盒子炮的枪匣,眼角里隐隐闪过一丝亮光。
安排好流民的第八天,萧夜就带着侍卫去了鹰爪堡,他还要去顾家堡待几天,美其名曰巡视各战兵营,但内里的因由,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顾家堡那里靳三娘还在,刀子打劫的第一批商货也到了白龙湖,他自然要去看看。
就在萧夜开始忙着去几个战兵营,监督各营操演军士,顺便督促后勤队安置流民做事的时候,远在北面八百里外的双塔湖,拉乃尔特已经接收了塌狼瓦留下的地盘。
草原上部落头领更换,势必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但拉乃尔特不介意自己的弯刀上,挑起一串塌狼瓦亲人的心脏。
召集收拢各个大小部落,清理塌狼瓦旧部、家族,还要给远在河套地区的济农上报原因,送上大笔的供奉,以及联络其他开始不安的万夫长,都需要大量的精力,精神旺盛的拉乃尔特也是忙得一塌糊涂。
最关键的,是要把塌狼瓦溃散的骑兵召集回来,大棒肉块齐下,脑袋里没有多少弯弯绕的鞑靼人,能看得出风向朝哪边,十几个部落里骑兵挑挑拣拣,打散了组建一个实力雄厚的万人队,这是拉乃尔特看重的重点,其他的都是虚的。
自然,塌狼瓦的炮队被解散了,那些炮奴是死是活没人过问,这种都引起了济农忌惮的武力,拉乃尔特不想留在手里,否则那五门青铜炮,他是不会轻易让萧夜拉走的。
塌狼瓦之死,表面上原因是被敌人袭杀,但拉乃尔特心里清楚,功高震主是为一,野心膨胀到了极点还不收敛,那才是塌狼瓦张狂的结果。
但是他的两百亲卫队,已经扩大到了五百,今后还要继续拉进来自己姻亲部落的青壮,亲卫队里最显眼的武器,就是那一杆杆的后装火/枪、三眼火铳,还有那黄家造的短火铳。
混乱持续了十几天,双塔湖地区收拢下来的骑兵,开始被聚集在了拉乃尔特的帐下,那个鞑子乌山,也趁机回了原本几乎死绝了骑兵的本部落,被拉去了再次成为一名普通的骑兵。
坐在大帐里上首的拉乃尔特,看着下面左右的一众部落首领,再听听外面战马雷鸣般的响动,脸上的倦色一扫而光。
“各位,既然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了,那今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本头领是不会亏待赤诚待我的人,”犀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部属首领,拉乃尔特又开始了一番宣扬。
虽然现在还济农那里还没见回信,但拉乃尔特自信没人会想着给一个死人报仇的,草原上就这么现实。
下面坐着的那些首领们,连连抚额称赞,奈何拉乃尔特不善言辞,始终不能带动帐内的气氛。
眼见此景,拉乃尔特心里就是一阵不愉,派人去联系窝豪格,但那个家伙现在连影子都看不见,心思灵动的人物就是不好收拢啊。
实在不行,哼,眼里隐隐浮现出点点杀机,这个重兵在握的草原狡狐,是不会放过有能力的潜敌。
“来人,把东西拿上来,”好在拉乃尔特是个豪爽的人,对愿意跟随自己的部属,钱财女人还是舍得拿出来奖赏的。
一箱箱金银财宝被搬了上来,丝绸锦缎堆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个木盒里,装了四个精美的怀表,也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这些都是缴自塌狼瓦家族部落的,今天本头领按功行赏,”端起三脚银樽,拉乃尔特咚咚干下烈酒,脸上浮现出一团红晕。
赏赐很快按照功劳发了下去,那些拿到了不菲财物的部落首领们,顿时兴高采烈地向拉乃尔特发出了效忠的誓言,虽然誓言不大可靠,但看起来效果不错。
“万夫长大人,那盖伦部落就在咱们草场南面,一直不见它的首领来投靠,听说他们那里财物颇多,原来塌狼瓦可是一直想拿下的,”这时,有人跳出来献计献策了,不用说,是塌狼瓦的旧部,虽然臣服在了拉内儿特的帐下,但对死伤了那么多的部众,还是耿耿于怀的。
“是啊,那个盖伦部落,傲慢的很了,仗着那点火器,谁也不服,”一时间,大帐里乱哄哄地嚷了起来,这些人里虽然不敢顶撞拉乃尔特,但添乱的人还是有的。
恩,拉乃尔特鼻腔里哼了一声,眼神阴冷地抬起,目光扫过,那几个嚷得最欢的首领,缩着脖子不再吭声了。
和盖伦部落的约定,他们这些首领大都知道,但此时挑火,那就目的不纯了,拉乃尔特自然心知肚明,塌狼瓦的旧部还是咽不下那口恶气,指望着自己能給他们报复呢。
“盖伦部落有商道,他们手里的货物本万夫长急缺,你们要是有本事,去抢了过来,赏赐不会吝惜,”阴冷的声音,让牛皮大帐里安静下来。
盖伦部落虽然不大,但刺猬身上净是毒刺,吃不得打不得,他们已经深有体会了,不被找过来晦气就算好了。
“在没有办法拿下盖伦部落前,咱们还是打好关系吧,牛羊咱们多得是,但是其他的咱们可是没有,”拉乃而特拿起长长的烟杆,塞上烟丝,当地一声脆响,打火机冒出了一股橘红的火苗。
以势欺人习惯了就成了道理,他现在也在寻思,和盖伦部落好好的交易,怎么就结了恶了,现在倒好,这次派人去交易,那个鹰爪堡直接就提价高了一成。
不说那让他忌惮的火/枪、震天雷,就是锋利的狩猎刀,新奇的这种打火机、美轮美奂的怀表,以及其他的货物,拉乃而特知道,如果不是马道石堡那里制造的,那货源绝对是远的不可触及。
从那些明人商贩得到的消息,马道石堡根本没有可能制造这些货物,那些石堡不过是一个被缉拿的百户所建,一个没有背/景的百户军官,能有多大的本事。
“西门萧夜,”咀嚼着这个名字,拉乃尔特暗暗点头,为了活下来在草原上拼命的明人,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兔子急了能蹬鹰,人急了怕是会同归于尽了。
塌狼瓦之死,给了拉乃尔特一个警训,对待明人不能逼得太急,徐徐图之罢了。
再说,萧夜手里的武力,拉乃尔特不认为能轻易取胜,两败俱伤的事他不干。
既然如此,还是多多交易吧,时间长了,自然会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就是牛羊草药嘛,草原上不缺这些,东边不亮西边亮,想到河套那里一眼看不到边际丰腴的草场,以及明人无数的城镇村落,拉乃尔特心里灼热的不能自制。
等有了强大的实力,一个小小的盖伦部落,还不是挥手可下,那波斯货物的来源,迟早有一天是囊中之物。
趋利避害,那阿尔泰山附近疯狂蔓延的毒草,已经让拉乃尔特有了放手的念头。圈在毒草其中的那三个石堡,他巴不得明人多建几个,死路而已。
这些眼皮子没见识的首领,他懒得去开导,蠢货就是蠢货,不能把他们教聪明了。
燕雀言之鸿鹄之志,他拉乃尔特的野心,可不是这一片鸡肋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