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点了点媳妇的鼻子,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人家为人知恩图报罢了。”
“这鸡蛋罢了,就留下吧,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肯定是箫九贤已经告诉了老爷子自己的身份了,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虽然鸡蛋要不了几个钱,对老爷子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自己收下,人家心里也能舒服些。
还回去,别人还以为,你嫌弃他的礼太薄了呢。
不礼貌啊!
“爹爹,晚上女儿想吃酒酿鸡蛋,要放多多的糖才好。”
小丫头在换牙期,被牢牢控制吃甜食的她日日都念着吃糖。
前些日子生病了,不肯吃药,咳得小脸通红还要给大人做交易,说什么喝口药,就得给她一颗蜜饯。
嗯,结果,被她娘捏着下巴,就给强行灌下去了。
知道她娘不吃撒娇这套,所以就赖着顾晨这个好说话的撒娇。
“吃鸡蛋可以,放糖不行,小朋友吃糖肚肚里面要长虫的哟,丫头,怕不怕肚肚里长虫呀。”
四岁的时候,大家就这么骗她,可她如今已经六岁了,自然没那么好骗,只见她气呼呼地道。
“爹爹骗人,爹爹不诚实,爹爹不是好孩子。”
院子里的笑声温馨美好,姚广孝站在门口犹豫半晌。
最终还是上前敲开了门,待见顾晨红光满面、中气十足,显然是一片大好时,更是愣了愣。
“看来,顾大人,近来的运势十分不错啊。”
上次推演这位的面相和八字,他此时应该因为郁郁不得志,而重病缠身、即将驾鹤西去才对。
不过,他既能逆天改命,自然也能帮助自己逃过命数。
如此想来,他又觉得合理。
顾晨见是黑衣宰相,也愣了,随即连忙请他进来。
“高僧请进,小桃子,快给高僧上茶。”
这和尚登自己家的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姚广孝好像有事要说似的,可看到三儿的时候忽然顿了顿,把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转而看向一旁好奇地看着自己,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可爱丫头。
他忽然笑道:“原本说好,千金满月之时,贫僧会来贺喜,谁知”
你被贬那么远,家里都是女眷,他都不好上门。
说罢,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粉色的香囊,递给了小姑娘。
“还请小姐笑纳。”
香囊十分精妙,不仅有穗子,还是双面绣的。
舒宁抬头看向父母亲,在征得他们同意后,才伸手接过了香囊,并十分有礼貌地道谢。
“小女顾氏舒宁,多谢高僧馈赠。”
母亲说过了,家里怎么闹都行,可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能失了礼数。
“不客气,小姐面相极好,以后是位有大福气的。”
姚广孝双手合十,说了吉祥话,随后看向顾晨客气道。
“茶,贫僧就不喝了,只是贫僧上回同顾大人论经,言语相投,颇觉咱们俩有缘。”
“顾大人近日若是有空,随时可来天界寺寻我,咱们喝茶赏景,下棋论经,岂不美哉?”
这个小厮面相瞧着不简单,明明就是个官身。
怎么当下人?
怕不是,有什么是顾大人自己不知道的吧?
“好。”顾晨知他这是有事和自己说,便答应了下来:“下回休沐之时,一定前去拜访高僧。”
姚广孝笑着点点头:“告辞。”
乱了乱了,全乱了!
他近日算到,本该有太后命的吕氏之女忽然短命,本该有一劫的皇长孙居然劫数消失。
还有太子妃居然还活着,这一切的一切貌似都和这位顾大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姚广孝百思不得其解,想投靠燕王之心在这一刻摇摆不停。
出现了这么多变数,燕王殿下还能登基为帝吗?
天机不好参,出现了变数,那可就更难了啊。
“相公,天界寺的高僧,怎么会亲自来咱们家?”
那可是为皇家,和达官贵人服务的寺庙呢。
“僧人讲究随缘,大概是为夫与佛有缘?”
苏婉盈瞪了丈夫一眼,丈夫若是与佛有缘岂不是要出家,他出家了,岂不是自己要守活寡?
“舒宁,走,不理你家坏爹爹。”
顾晨知道媳妇的心思,当晚就闹得她满脸通红不说,还凑到她的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典故来。
“武皇,当年和高宗,就是在寺庙里当着佛祖的面情不自禁的。”
“娘子,你仔细想想看,这要是穿上僧衣呢话,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滋味?”
“要不,为夫想想法子,给你弄一身回来试试?”
苏婉盈想不明白,饱读圣贤书的丈夫怎么能说出这种
这种不堪入耳的话,恼得她脸红得快要滴血。
“夫君,我我不理你了”
“没关系。”顾晨不要脸地道:“我理你就好了。”
门口两个丫鬟也红了脸,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姑爷也太坏了,怎么能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啥,衣冠禽兽?
顾晨辛苦了月余,才弄出了两块光洁透亮的镜片。
他找了个手艺好的铁匠,想了个法子把镜片分开,固定在上方,于是乎能放大三百倍的初代显微镜便成功了。
“可惜了,三百倍,还看不到细菌,不过给箫九贤那家伙,打开思维,开眼界肯定是够了。”
东西弄出来以后,舒宁吵着要玩,顾晨也就不急着给箫九贤送去,想着等她玩腻了再说。
至于每天上班,顾晨照样经常逮着机会去偷睡。
这天,韩宜收到了一封检举信,还是一条大鱼,他便想找来徒弟,把这个业绩送给他。
“光曦,光曦呢?”
“光曦怎么又不在,他去哪儿了?”
高以然从一堆信件抬起脑袋,然后替同僚解释道。
“可能如厕去了吧。”
不然还能去哪儿?
又如厕去了?
韩宜叹了口气:“这孩子,最近怎么老是去如厕,还不会是肠胃不好,得了什么重病吧。”
不该啊,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问题?
要不自己去找找太医院正,让他给光曦看看?
他在顾晨椅子上坐了半个时辰,迟迟不见徒弟回来,还以为徒弟晕死在茅厕里头了。
他连忙亲自过去找,却也不见人。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孩子,肯定是躲懒去了。
他左找右找,最后终于在一排排书架后传来了呼噜声,他走过去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忙得人仰马翻的,这倒霉孩子睡得倒是香,口水都流出来了不说,乌纱帽都掉在地上沾灰了。
他咳了咳,道:“起来了,下雨了。”
没反应。
“着火了。”
还是没反应。
韩宜可怒道:“吃饭了。”
顾晨知道老师生气了,连忙嬉皮笑脸睁开了了眼睛,然后立刻整理衣裳,用袖子擦了擦口水。
看得韩宜可吹胡子瞪眼:“光曦,怎可如此粗鄙呢,何况还是官袍,你该用帕子才是啊。”
顾晨闻言连忙换上了帕子,乖乖站好给老韩道歉。
“老师,学生知错了。”
“只是从前在庄浪,没有那个条件,这才粗鄙了些,以后一定改。”
他早知道老韩来了,只是想装做自己很累的样子,好让老师心软,自己也能逃脱活计。
谁知道,老韩不吃这套。
你说大家都是打工的,何必那么认真是不是?
他们再努力,又当不了皇帝,何必为别人的江山兢兢业业呢?
“知错就好。”见他眼下青黑,韩宜可倒也不忍心责罚,还有些心疼:“知道你在庄浪受苦了。”
“也不知你晚上在忙什么,怎么能不睡觉呢?”
瞧瞧这眼睛,给熬成啥样了?
“是,老师。”顾晨揉揉眼睛,然后好奇地看向看韩怀里的信件:“老师,哪位大人又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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