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自己亲信杀死的邱禾嘉,萧亦心中不仅没有丝毫的不忍之情,反倒全是失望。
邱禾嘉与韩世猛同为一镇总兵官,但从这么久以来,处处所表现出来的,与韩世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本身这种人渣能做到一镇最高军事将官,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自出了大同以后,一路上倒还好,最多各部有些粮草问题,而孟西平三人也都是不惧战之将,部下军士质量原因,也能说得过去。
这么久以来,萧亦也能看出,一直以来明军连战连败的根本问题所在。
自从与其余入援军汇合后,便是大事小情不断,倒不是孙承宗处理方式有问题,只是那些下层军官,接令后是不是按照命令行事就是两说。
不是张三由于畏战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李四对王五看不过眼,故意不去支援,等等这些事情,导致的就是延误战机。
本来军士质量就不如鞑子,加上各级将官畏惧避战,接令不遵,导致最终的失败。
只说这一次,萧亦前来本只是为汇报夜不收哨探所得,若是顺利,孙承宗听到后很可能提前做出应对之法,更好的对抗后金。
后金不会有机可乘,打胜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但到了现在,正事不仅没有说成,更是将军力和宝贵的战机浪费到了这种平乱的破事上来,怕现在汇报,已经为时已晚。
这邱禾嘉更是由于对自己的嫉妒,竭力打压,萧亦疑惑的一点,这么做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杜松将邱禾嘉杀死后,毫不犹豫的将其脑袋割下,先看了一眼萧亦,得到萧亦点头后,才半跪向孙承宗,道:“禀督臣,乱贼邱禾嘉已被卑职斩杀。”
韩世猛正欲呵斥,却听萧亦道:“督臣,此次迅速平定作乱,杜大人有功,不若就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现邱禾嘉已死,所部两万未有主将,末将推荐杜松,代为统领。”
听着萧亦的话,不仅是杜松震惊不已,就连韩世猛、孟西平与孙承宗都是一脸的惊愕。
正想间,孙承宗看向萧亦,见萧亦坚定神色后,缓缓张口:“那好吧,既然萧亦有此一请,本督就准你戴罪立功,若能击退鞑虏,本督当禀明圣上。”
闻言,杜松大呼一口气,随即便是满脸的喜色,大吼道:“多谢督臣,多谢韩军门,多谢萧将军,末将这就出营!”
看着杜松意气风发的出了帐外,孙承宗长叹一口气,问道:“萧亦,你此来所为何事?”
现在邱禾嘉身死事息,乱军被平定就能说是赢了吗?
萧亦不这么认为,这只能说阿济格先赢了一道,不费一兵一卒,明军军心已乱,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在后金来之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不然什么都完了。
萧亦下定决心,抱拳道:“在一个时辰以前,末将部下的夜不收探到,鞑子大军在溪水村修整,本来想禀告督臣…谁料想…”
刚说完,杜松又火急火燎的入帐:“督臣,不好了,鞑子杀过来了,前营已经溃败了!”
“鞑子有多少人?”韩世猛毫不犹豫的抽出刀,大喝道。
杜松有些犹豫,咬牙道:“据逃回来的前营军士所言,要有数万之众。”
挠挠头,继续道:“说起来,这还要怪末将,派人通知鞑子,是我做的。”
数万之众?
多半又是溃兵胡言乱语。
想到这里,萧亦道:“无妨,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首要之重是击退鞑子!”
孟西平也是道:“没错,督臣,您说怎么打吧!”
孙承宗沉吟半晌,拿起尚方剑起身道:“韩世猛,命你率所部万人做先锋,迎击以探鞑子虚实。”
韩世猛抱拳大吼:“末将遵督臣令!”
说罢,提起腰刀就出了大帐。
“孟将军、萧将军、杜大人,你们三人各率本部,随本督坐镇中军!”
“谨遵督师令!”
……
大约半个时辰后,韩世猛正率所部万余,缓缓推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虽然是行动谨慎迟缓,但一路上少有任何的阻拦,很快就到了已经溃败的前营营盘中。
这时营盘中的营帐多被引燃,滚黑的烟束冲天而起,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等到军士搜索后,除了烟束与满地的死尸外,竟空无一人。
韩世猛正欲几个将官商议,要不要禀明督师。
“杀!”
两侧忽的响起喊杀声,身穿红色衣甲的鞑子汉军喊叫着冲来,与韩世猛的官军撞在一起。
厮杀半晌,鞑子汉军便如潮水般退去,韩世猛正疑惑时,原来是孙承宗听闻有战,立即派杜松率一万官兵前来支援。
不过新的疑问来了,鞑子是怎么知道督师派援军过来的?
双方仅仅是小战,本来是鞑子汉军埋伏,占尽了优势,但韩世猛率标营军士,身先士卒,身中数刀仍不后退,硬生生使得战场形势逐步好转。
远远的一座山头上,一个汉军将官身子如筛糠般抖动,眼前的披挂镶红旗重甲的阿济格。
“主,主子,奴才马上率人去再攻,此次一定能成…”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怒之下的阿济格一刀杀死。
“贝勒饶命,贝勒饶命啊!”
吓得这汉军将官身侧的另一个汉军将官一下子趴在地上,扣头求饶不止。
阿济格只露出一双凌厉的双眼,这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那汉军将官:“奴才,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是…”
这汉军新任的主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军中。
韩世猛两万余人正在营中重新布置,四面却又响起轰隆隆的步子声,鞑子汉军再次挥舞着刀枪杀过来。
两军相接,这次的鞑子汉军个个仿佛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无论如何就是不退,疯狂的涌上来。
很快,韩世猛手下的官军便开始有些吃不消,在汉军的疯狂攻势下,两万人被一万多人打的节节后退,开始出现溃逃现象。
不少人趁着韩世猛注意不到,偷偷溜走,而且越来越多。
韩世猛率标营军士奋力死战,也吸引了一批的敢战军士,死战不退。
正这时,哭喊声传来,身旁的军士扔下武器,什么也不管就跑。
“鞑子,鞑子来了!”
“快跑啊!”
四面的山头上皆出现一抹黑线,韩世猛砍死一个鞑子汉军军士,细细看过去,竟然全是浑身铁甲的鞑子骑兵。
“别跑,不要溃,等督臣和萧亦来救援!”
杜松也极力约束那些原邱禾嘉手下的军士,“回来,督臣快到了!”
这些骑兵在四周的山头上静静矗立,只能看见他们充满嗜杀之气的双眼,仅仅立在周围,就给中间厮杀的明军一种不可击败之感。
这个时候,中间的鞑子汉军如打了鸡血一样,人人悍不畏死的冲上来,纵使韩世猛与杜松各自率标营死战不退,也已经于事无补。
大势已去,两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明军哭喊着争相往后逃,恨不能爹娘给自己多生几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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