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钟三离 第三章结识洛梵

    下面一连几天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变故，但是沿路流民却多了起来，到了一座小镇添置水粮的时候，老张才打听到原来是闹了灾荒。当路上的难民看到这辆马车，有的停下来观望，有的跟着马车走，老张担心这些难民会做出疯狂的事情，和少年讲了自己的想法，谁知少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有时坐在车顶静静地望着前方，有时候又在车厢里抚琴，悠远而略悲凉的琴音在空旷荒凉的大地上回荡，那些跟着马车的难民渐渐停下了脚步，只呆呆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张对这个冷漠的少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觉得他冷酷无情，出手狠辣，有时候又觉得这少年其实也是有情的，但他却从没见过这个少年施舍过那些苦难的百姓。

    快到宁夏府的时候，少年换下道服，作贵公子打扮，让老张喊他钟公子，老张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小道士姓钟。进城后，少年选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老张也得了一间好房，心中自然高兴。住这么好的客栈，这个小道士怎么会那么有钱呢？难道是全真教或者是正一道的高徒？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大方了一些吧？老张有些迷惑但也没再多琢磨，只想老老实实赶完这趟车就行了。

    傍晚，少年拿着一个包袱出了客栈，寻了一家当铺进去了。伙计见是个蓝眼睛的贵公子，热情的招呼了。少年把包袱放在桌子上，说：“请老板出来。”伙计看看那个包袱，请他坐下，转身进了内堂去请老板。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和善的老者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方才的那个小伙计。老者一见到眼前的少年面容微动，拱手说道：“公子典当物件还是？”

    少年说了两个字：“全当。”

    老者又拱了手说：“请公子移步到内堂详谈。”

    少年点点头。老者对伙计嘱咐了两句，就引少年进了内堂。

    到了内堂，老者请少年坐下，对少年深深躬身行了一礼，有些激动地说：“一年不见，三爷一切可好？”

    少年颔首，说：“这次带了一些东西，暂时不要处理。有合适的买家赵伯你再拿主意即可。”

    赵伯应是，恭敬地给少年倒了一杯茶，问道：“三爷这是要到北方去么？现在全国都不大太平。”

    “太不太平与我何干？坤叔在大都如何了？”少年端起茶杯问道。

    赵伯回道：“上月收了坤叔的信函，说是平章政事赫驴的公子在赌坊里输红了眼，带人把赌坊给砸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赌坊也正常运营了。”说完赵伯低下了头。

    少年挑眉，说：“知道了。年前我会去大都一趟。”

    赵伯应是，又说道：“三爷刚到，今晚我在飞云楼为您设宴接风。”少年没有推辞，待赵伯安排好当铺的事宜，两人一起乘了马车往飞云楼去了。

    飞云楼是城中最豪华的酒楼。进了酒楼，掌柜的为他们安排好雅间，伙计引赵伯和少年两人上楼，刚上几阶楼梯，就听到一阵叫嚷。少年回头去看，见柜台前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胸前吊着一大块圆形雕蝙蝠白玉佩的华服青年，他身上还倚着一个打扮妖媚的女人。掌柜的连连道歉：“王少爷，实在对不住，你订的那间被洛梵大人和他的朋友要了，我再给您换一间行么？”

    那青年听到“洛梵”两个字，面部扭曲了一下，嚷道：“大爷我就那么好说话么？”掌柜的赶紧说：“我们酒楼刚来一批上好的流香酒，一会儿就送上您尝尝？”掌柜的这么一说，那王少爷也不再纠缠，又嚷了两句就带着人往楼梯这边来了。少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和赵伯继续上楼了。

    进了雅间，酒菜上齐，赵伯给少年倒了一杯酒，就听少年问道：“那洛梵是什么人？”

    “回三爷，洛梵是宁夏府的达鲁花赤，波斯人。那王少爷是个纨绔子弟，仗着家里富裕，行事有些荒唐，但也不敢和洛梵争。”赵伯说道。

    少年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酒宴进行一半的时候，因为更衣间在楼下，少年出来准备去楼下方便，刚出门就看到对面的雅间门口站着两个士兵。这时雅间也出来一个人，只见那人身材高大，一头微卷的到肩短发，棕色的眼睛，蓄着短短的络腮胡，五官深邃。这是一个年轻的波斯人。少年和他对视一眼，那人看看少年友好的咧嘴一笑，可少年没有回应他的笑依旧面无表情。那人不以为意，身后跟着一个侍从大步朝楼下去了。少年看着那人的背影，也提步朝楼下走去。

    待解决完，出来，少年又见到了那个波斯人。那波斯人用蒙古语和他打了招呼：“又见面了。”

    少年跟师傅学过蒙古语，对那个波斯人用蒙古语回了一句：“幸会。”

    刚见面时这个蓝眼睛少年就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见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会蒙古语，那波斯人又说道：“你第一次来宁夏府么？我叫洛梵。”

    少年微眯了一下眼睛，拱手道：“原来是达鲁花赤。”

    洛梵笑着问道：“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表现已经有些不敬但并没有让洛梵生气，洛梵微笑着说：“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点点头，说：“钟三离。”

    洛梵默念了一遍，抬头看着钟三离说：“我们一起喝酒怎么样？”

    钟三离回道：“可以，但是我在与别人见面。”

    洛梵闻言说：“你方便时可以过来，我就在你们对面。”

    钟三离没有拒绝，和他一起上楼各自回了自己的雅间。钟三离跟赵伯说了见到洛梵的事情，赵伯问：“三爷是否打算与之结交？”钟三离沉默一会儿，说：“若真与他结交，倒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且去会会他。”

    钟三离起身出门到对面的雅间门前，对那两个蒙古卫兵说了求见洛梵，士兵敲门禀报。开门的是刚才跟在洛梵身边的那个侍从，他对钟三离行了一礼，洛梵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钟三离，请进。”

    钟三离跨进门，这雅间比他的那间要大一些也更豪华，房间正中的桌子前坐着洛梵和一个蒙古人，还有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汉人。钟三离走进去，对几人拱了一下手，那两人也都回了礼，洛梵招呼钟三离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