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袍氏并非是一般女子,城府高深,非常富有心计,以前王贲出去带兵打仗,完全靠她在家持守家业,并把整个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们府上所有家奴侍婢们无不对她俯首称是。
只是,她也和常人一样,逃不过对名利权贵的追逐。
只听她道:“老爷应该知道,我们的秦始皇帝吞并6国、统一天下,功高盖世、万民称颂,所谓从古至今少有的一代英明神武、大智大勇的君王,他且龙躯魁伟、相貌英俊,也为当今的一大美男子,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故而,天下的青春少女,心倾我们始皇帝、意以身相许的势必大有人在,纵而我想,也不乏身喜白素装束的年轻美娟。”
说罢,看着王贲不再言语。
“夫人此话何意?”王贲听言,大为不解。
袍氏一笑。“老爷到底是带兵打仗的武人,脑子反应就是迟钝。请老爷不要见怪,奴妾的意思是,我们不如寻找一个年轻美貌的佳人,让她穿上一身白素,然后把她送进宫里,就对皇上说,那女子就是他梦中的白衣仙子。哼哼,天下有那个女子不想成为我们大秦朝的皇后的。”
王贲听着她的话,脸上变颜变色,未等她说罢,一声厉喝:“休得再言!简直胡闹,这等欺君之事你也敢去想,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全家给害死才好!真是妇人之见,不要再说了,断不可以这样去做!”
袍氏苦口婆心。“老爷,奴妾岂不知犯下欺君之罪,就会惹上祸端,遭受株连九族、抄家灭门之灾?但是,我们若要是把此事做得天衣无缝,皇上当真把我们送去的白衣美娟当做他的梦中仙子,只要她不跟皇上说,我们更不会说,那皇上就一辈子也断不会知晓真相的,即使到时知晓,那时也是生米做成熟饭,难保皇上不会与皇后恩爱情长。”
“好了,不要再说了!”听了袍氏的话,骇得王贲浑身战栗。“你这妇人从那里借来的胆子,胆敢欺君罔上,欲行大逆不道之为!你有几个脑袋,我又有几个脑袋,我看你真不想让我们全家活命了!那秦始皇嬴政,对他的梦中情人真情切切,若知是弄虚作假,就会即刻翻脸致我们于死地。纵然我为大秦朝立下诸多汗马功劳,功高盖世,但那性情刚烈的秦始皇也绝不会放过我们!我看你就断绝此念吧,不要自寻死路!”
说着,他站起身来,欲要出去。“此事就不要再谈了,出去吧,该做何事就做何事去。”
袍氏坐着不动。“哼,老爷不这么做,又该如何向皇上交差呢?”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王贲道,“大不了我就对皇上说,我办不了此差,让皇上另行定夺,也绝不可以去做这欺君罔上的事!”
“哼,老爷说的轻巧。”袍氏道,“皇上看重你,把你当做亲信,你却连他的一点小事也办不了,皇上岂不会对你耿耿于怀?我看那,到那时,我们家才会有祸端呢。要知道,皇上要你做的是秘事,只有你和皇上知道此事,你不为皇上解忧,让皇上再怎样去另行定夺?”
王贲听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又在椅上坐了下来。“可是,皇上曾经给我说过,为了寻到他的梦中人,他会在全中原大地所有的城池之内,张贴他梦中仙子的画像。”
“哼哼,可是皇上现在为什么不那样去做,反倒让你秘密叫奇能术士去寻找?这显而易见,皇上明明是不愿把此事公开,张扬出去。”袍氏道,“奴妾想来,皇上的梦中仙子到底世间是否真有其人,皇上也不敢断定。想是皇上怕张贴出去美人画像,到时也找不到其人,而闹出一个大笑话来,成为世人的谈论,所以才让你秘密办理此事。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呢!还傻乎乎的要放弃皇上的差事。伴君如伴虎,伺候皇上,千万不可去由自己的性情。”
“呵呵,真没想到夫人如此慧眼卓识、明理晓事,我愧叹不如了。”王贲轻舒了一口气,“那依夫人之见,我们到底当如何办理此事才好?”这时,他把袍氏当成了一个大靠山。
“哼,你就是一个急脖子,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不让我说。这下,又要求我了。”袍氏向王贲瞥眼道。
“好了,是我的不是。这下,我会好好的听一听夫人的建议。你就快些说吧,不要卖什么关子了,这事非同小可,我还要抓紧回复皇上呢。”王贲道。
“我还不知道这事很重要?”只听袍氏道,“刚才奴妾说过了,我们就是要找一个年轻漂亮的佳人,让她身着白素,代替皇上的梦中仙子。只是,这样的好事千载难逢,我们可不能错过了,我们要从自家人里寻募。我们自家的人若成了当今皇后,那我们一家还不都成了皇亲国戚?这样大人岂不会更是位高权重,官品稳如泰山,在朝中岂不更有脸面?而且也可以更好的掩饰事情的真相。”
呵呵,到底女人的心眼多,王贲不由赞叹。“夫人想的不错,只是我们家只有3子,你又没给我生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千金。即使我们家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儿,我又怎能对皇上说,他的梦中仙子就是我们的女儿呢,这样很明显,秦始皇会信不过我们。”
“老爷真是糊涂。”袍氏道,“我们家没生有女儿,可奴妾的大胞兄家,可有着一个年轻漂亮、貌美如花的大千金呢。”
“夫人是说‘袍瑾’那丫头?”王贲问道。
“老爷说,奴妾那侄女‘袍瑾’,长得容貌如何?”袍氏道。
“去年她到我们府上拜年,我见过她一面。”王贲点了点头,“‘袍瑾’果是已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哼哼,我那侄女‘袍瑾’今载芳龄19,不但人长得天姿国色,而且性情温柔贤惠,人见人喜;更是才貌双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袍氏道,“奴妾且问老爷,她可配得配不得我们的当今始皇帝?她配做不配做我们大秦朝的皇后?”
王贲微笑点头。“那‘袍瑾’的才貌品格都是绝等的,依我看,当真配得。倘若她真能够成为我们大秦朝的皇后,那倒是她莫大的福气,也是我们家族的福气。”
他一皱眉。“只是,我看‘袍瑾’的容貌,与皇上的那个梦中仙子的画像容貌似乎大有区别,没有几分相似。那梦中仙子的脸庞酷似鹅蛋形,而我们‘袍瑾’的脸庞恰若瓜子形,另外,那梦中仙子的身形较丰腴一些,‘袍瑾’的身形却较为苗条。”
“请老爷把那画像拿来,给奴妾一观。”袍氏道。王贲起身就到书房里取出那白衣仙子的画像,回来递给袍氏。
袍氏手捧那张白衣仙子的画像,向画上人瞅视了半天,然后看向王贲。
“老爷,画上的这个女子的容貌果然与我们‘袍瑾’的容貌有些区别,只是奴妾想,这画上的白衣仙子既是皇上梦里出现的人,皇上又能够记得她几分长相呢?我们也都曾做过类似出现过异人的梦,梦里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的出现,在梦间可以看得清其貌,但一醒来,便就再也难以想起,到底是梦,不可当真。这画中女孩的发上插着一朵酷似白色的荷花首饰,我看,让我们的‘袍瑾’身着白素,发上再插一朵这样的花饰,难保就不像皇上的梦中仙子。”
王贲听了,一声苦笑。“夫人也真敢断论。倘若‘包瑾’不像,皇上若看出破绽,那就是我们的祸事了。”
“老爷真是多虑。”袍氏道,“素不知我们的秦始皇帝忙于国事,十分勤谨,他心中又惦念他的梦中仙子,想来,宫中诸多宫娟,他也无暇理会;而今,他年过励青,三十有六,正当如狼似虎的热血惑年,见到他一心寻募的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娥,他还不是干柴烈火的身心,那里还起心辨别真假?放心吧,我看我们的‘袍瑾’经过悉心的打扮之后,准会迷得住我们的皇上。”
“夫人可真会遐想连篇。”王贲苦笑道,“想你这样去做,我心里可真是恐慌害怕之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这样简直是飞蛾扑火之举。”
“哼,老爷当年可是率兵灭除众国的大将军,您的胆子都跑到那里去了。”袍氏道,“要知道,我们的侄女‘袍瑾’一旦成为大秦国的皇后,那以后皇上的后嗣们可都会流着我们袍氏家族的血液呀,这可是光宗耀祖、无上的大好事。我绝不会眼看着这等好事,拱手让给别人的。为这事,就是赌上我们袍家和你们王家所有人的性命,我看也是值得!”
呵,让皇上的后嗣们流着你们袍氏家族的血液,那我们王家呢?王贲心里哭笑不得。“我看你真是想让你们家人做皇后,简直想疯了。”
“我们家‘袍瑾’一旦做了皇后,你们王家还不是跟着沾大光呀。”袍氏道,“老爷,您现在就做个决断吧,看这事当行不当行。您若不同意,那就当奴妾白说一大堆废话,这事呀,您就自己看着张罗吧,我就一点也不为您操心了。”
王贲听了,皱起眉头,起身离开椅子,开始在屋里不停的踱起步来。
唉呀,夫人说出了她的注意,现在该是我定夺的时候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弄不好就会搭上两家的性命,可真是让人难以定夺呀。
他嘴里也开始不停的叨叨自语起来。“如果不去办理皇上的这桩事,我显然也会落不到好下场……倘若我做这欺君之事,一旦瞒不过皇上,就会搭上两家的性命……而一旦真的瞒过了皇上,那‘袍瑾’就会成为大秦朝的始皇后,这样,我们王家势必会捞到不小的好处……唉,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哼,老爷当初愧还是个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呢,以前英明果断、雷厉风行的劲头都没了吗?”袍氏在一旁吹风点火。“素不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终究都有一死,老死病死是一死,为自己的利益搏赌之死也是一死,怕什么?以往老爷是为了帮助皇上统一天下拼死拼活,现在就是要为了我们家的大好前程拼死拼活,这本是理所当然的。还犹豫个什么?有什么好犹豫的?”这妇人真是个非不寻常的女子。
“罢罢罢。”王贲终于下了狠心,咬牙道。“就依夫人之见,争取让我们的‘袍瑾’成为大秦朝的皇后!”
袍氏听了,脸呈喜色。“这就对了老爷,我们绝不能错过眼前的好事。”
好事?还说不定是好事坏事呢。
王贲一屁股又坐到椅子上,看向袍氏。“夫人,这事我们可千万要悉心安排才是,容不得出现一丝破绽。”
“放心吧老爷,这事就听奴妾的安排吧,到时绝不会让皇上瞧出一丝破绽的。”袍氏道,“现在呀,您就真心把我们侄女‘袍瑾’,当做皇上的那个梦中仙子就是了,这样你的心里就不会发虚了。”
袍瑾明明不是皇上的梦中仙子,叫我如何真心当成?“你就说说你的打算。我看你究竟怎样安排这事。”王贲道。
只听袍氏道:“首先,我们得要‘袍瑾’悉心装束,穿上一身素白,头上系一朵白荷花的发饰,让她和画中的那个女孩作比较,争取让她和画中女孩的姿容一模一样,几无差别。然后再给‘袍瑾’陈明皇上见到她会发出的问话,比如皇上问她‘你多大年纪、芳名’,都要她如实回答;皇上若要问她‘我几乎夜夜都会梦到你的容貌,不知这是因何原因?’,就要她回答‘皇上早先为兼并众国、统一天下、让天下和平安宁,而日理万机,矜矜业业,乃为一代英明神武的好国君,那时,奴婢就把芳心倾注于皇上了,就在宫外日日夜夜的思念皇上,渴想成为皇上的伴侣,在皇上身边好好的侍候皇上;如今皇上已经统一天下,大功告成,奴婢与皇上同喜的同时,更加的思慕皇上。当年皇上与我姑丈率军攻打齐国时,行军战场,奴婢就为皇上的安危十分担忧,奴婢就在观音像前,日夜祈佑神灵保护皇上,希望皇上平安无事,早日攻克齐国、凯旋归来。想是奴婢的一番真情感动了天地,才让皇上不时的梦见奴婢吧?’……凡是皇上见到‘袍瑾’,有可能向她发出的问话,我们事先都要给她想好,要她可以从容的面对皇上。再者,让我胞兄在袍瑾的闺房里摆放一尊观音像。所有要准备的事情嘛,我看就这么简单的几件事。”
听了袍氏的一番话,王贲不由叹服。“夫人果然好心机。如此看来,我们瞒过皇上真相倒不是不可能了。”
袍氏听到丈夫称赞,心里喜滋滋的。“那是自然。”
“只是,你已经打算周到了,可不知你胞兄一家是否愿行此事。你胞兄‘袍泽’可是个行事十分谨慎的人。”王贲道,“我看你的一番苦心,恐怕也会落空。”
“哼,天下有那个做父母的不愿让自己的女儿攀上高枝?这可是让他女儿‘袍瑾’成为大秦国皇后的事,我看我那胞兄绝不会不动心。”袍氏道,“放心吧,我定会说服我那胞兄的。”
“夫人的口才我领教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说服你的胞兄的。”王贲道,“只是,却不知你的那个侄女‘袍瑾’,是否愿意嫁给皇上。”
“哼,你这真是傻话,那个大姑娘家不想嫁给一个大皇上,成为一国皇后的。何况是当今秦始皇帝,他雄才伟略、英明神武,又是个身材魁伟、相貌英俊的一大美男子,‘袍瑾’怕是想嫁给他,都想疯了呢。您就看好吧,她准千万个愿意。”袍氏伶牙利舌道。
“可是,如果‘袍瑾’已有了意中人,这就不好说了。”王贲道。
“哼,老爷老是往坏处想。”袍氏道,“‘袍瑾’那丫头可是高官人家的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她不出去接触那家的公子哥,哪里会有什么意中人。若是她要与那家的公子哥订婚,我这个作姑母的还不知道?我那个胞兄嫂嫂早就会给我提起的。可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这事,明显着‘袍瑾’还未有定亲,也未有意中人。”
“如此甚好。”王贲道。
“好了,如此就说定了。明天我就带着这张画像,去我的胞兄家张罗此事去。”袍氏道。
王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吧,此事就由你张罗了,我们和你胞兄两家的身家性命与荣华富贵可都交在你手里了,你可得千万千万谨慎仔细张罗呀。”
“唉呀,你老是一种婆婆妈妈的小心眼。就瞧夫人我的好吧。”袍氏道,她已对自己的称呼由“奴妾”变成了“夫人”。哼哼,老爷你当初是个威风凛凛的领兵大元帅,现在也让老娘我威风神气一回。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