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整个尉犁王都便忙碌起来。
准确地说,昨日一夜,亚什已是让人连夜跨过护城河,在平地之上,挖掘了大量的壕沟。
壕沟之内,更是设置了大量的倒刺。
就算秦军今日想要进攻,单是越过这些壕沟,就得费力一番。
为了欢迎秦军,今日一早,亚什就派了一队水性极好之人,在护城河里,插入倒刺。
一丈多深的护城河,倒是拦不住这些懂水性的孔雀国人,孔雀国水系发达,不少人都是游泳的好手。
此时,朝阳刚刚升起,亚什和萨陀摩诃站在城墙之上,心情放松了不少。
极目远望,昨日平整的战场已是被亚什弄的千疮百孔,秦军若是进攻,就连投石车也无法越过有效范围。
深吸口气,亚什笑道:“还好,昨晚秦军没什么动作,让我们抓住了契机,提前布置好了壕沟,丞相您瞧,今日秦军都不敢应战了。”
萨陀摩诃嘴角抽动了一下,若是按照常理来说,秦军不可能放任自己布置战场,必然会派军来拦。
可秦军硬是没派人前来,让亚什做好了准备,而今日一早,亚什已是严阵以待,等待秦军的再度进攻。
可远处的秦军大营,炊烟炊烟袅袅,显然这会儿才埋锅做饭,摆明了今日没有进攻的意图。
“还是陛下深谋远虑。”萨陀摩诃心中感慨一句,望向亚什鼓励道:
“亚什将军不愧是我孔雀国的支柱,这城防还得靠将军据守!”
“丞相谬赞了。”亚什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昨日若不是秦人退去,恐怕这城门就破了,他拍了拍坚硬的城墙笑道:“如果不是城墙太硬,我都会让人把刀尖嵌入石缝内,让秦人没有一丝可能破城。”
萨陀摩诃略微点头,回眸望向城内,心中呢喃道:“这会儿,队伍也该出发了吧。”
城内。
此刻,街巷之上,一队队的运输车,正在有序跨过西城门。
规模之大,就连值守的将官也是心头一震,这个节骨眼儿要运回国内的东西,不言而喻。
所有负责押运的将士,均是喜上眉头,喜的是,终于可以远离这座城池,不用与秦人交战。
昨日城墙之上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不少将士大受打击,本以为铁桶般的城池,却是被秦人直接杀上了城墙。
好在,最后关头还是守住了。
而今日,他们被指派押运物资回国,这可是美差,悠哉悠哉便能安然回国。
车队如龙,缓缓驶出西门,这番情形,城内之人想不知道也难。
驿馆之内。
马库尔快步推开一间房门,惊喜道:“马尔库斯,阿育王终于忍不住了!那批财宝已经运出去了!”
几名留在城内的罗马人,也关注了昨日的战事。
本以为只是一场小打小闹,毕竟,这尉犁王都城高墙厚,想要攻下千难万难。
可众人没想到,闻听来的消息震撼无比,秦人竟然攻上了城墙,最终在孔雀国人的拼死抵抗之下,才被击退。
这种坚城,在罗马的战争史上也少有人可以硬克,比如去年被汉尼拔攻下的坎尼城,在罗马军大劣势的前提下,汉尼拔还是围住了数月才攻克。
那也是等到城内粮草缺乏,将士身心疲惫之后,才进行的猛攻拿了下来。
若是坎尼城和尉犁王都一般高耸,汉尼拔就算是人再多也无法拿下。
可秦军做到了,竟然第一日进攻,就上了城墙,把孔雀国人的信心都打没了。
据说将军亚什连夜调整战略,去城外布防。
基于这等战绩,马尔库斯对大秦的评价,又高上了一分。
起码那秦军的少年统帅,比汉尼拔强多了。
眼下,阿育王已是等不及地要把财宝运出城内,便到了他们行动的时刻。
闻言,马尔库斯却是低头沉默,思考对策。
马库斯疑惑道:“马尔库斯,现在得赶快把消息传递给秦人,别让费亚娜占了先机。”
马尔库斯眉头紧锁:“马库斯,如果你是秦人,会把这笔钱分给我们吗?”
“这”马库斯一愣,不解道:“为什么不分,不是已经谈好了吗?一成而已!”
一想到之前定的金额,马库斯便心疼不已,本来可以五五分账,结果最后变成了一成,这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不好说。”马尔库斯叹息道:“昨天你也看到了,秦人可比我们想的要强大,到时候他们不认账,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
“别想那么多了!”马库斯提醒道:“别忘了,现在我们只有几个人,就算秦人不给我们钱,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细细一想,马尔库斯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取出纸张,在上面画了个圈。
紧接着,马库斯已是把信鸽取出,马尔库斯把纸张圈起,放在了鸽子的腿上。
深吸一口气,马尔库斯咬牙道:“但愿秦人能遵守承诺!”
说完,他便把信鸽抛出了窗外。
城外。
秦军大营内。
昨日一战,让诸将都没想到,孔雀国人的战力竟是这般拉胯。
可韩信已出发,又加上李斯想要免费劳力。
为了减少伤亡,子婴便决定依照计划行事。
此刻,相比于人心惶惶的尉犁王都,大秦营地的氛围却是颇为轻松。
今日本就没有进攻的打算,子婴正与众人商议何时拔营。
嬴政李斯自然在列,王崇文依旧为始皇烤着肉食。
象鼻早已吃完,好在,始皇并未继续提起,王崇文便寻了当地的山羊,腌制过后,架在了火上。
按照计划,明日午夜,韩信便要炸毁河堤,到时候水淹尉犁,而大军,必须得提前拔营。
“公子,根据前线消息,费亚娜的大军已是撤走。”蒙恬开口道。
“不管她。”子婴盯着舆图,问道:“明日午后拔营,若是按照计算,湖水多久能退?”
尉犁地势西高东低,天山雪水化为细细涓流,往东流入巩乃斯河,而巩乃斯河也算得上是伊犁河的支流。
王贲回道:“公子,按照计算,估摸三到十日,主要得看韩信炸的缺口有多大。”
这些时日,已是摸清赛里木湖的规模,按照计划,韩信只要炸开一个缺口即可,倒不是什么难事。
微微颔首,还未等子婴搭话,营帐之外,便传来“咕咕”的鸟叫声。
众人一愣,蒙恬当即苦笑:“公子,估计阿育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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