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罗冠心下难免怅然。
略一沉吟,罗冠先去拜见大伯罗振山,道明自己将离开的事,请他多照顾罗父。
说到金鼎会定期送来补品时,他隐晦提醒,日后若罗家遇麻烦,可以去找他们。
罗振山点头,“放心吧,金鼎方面我亲自过问,东西直接送到你家。”他眼眸深深,自赎回通天骨时,便有些疑问在心头。
可最终,并未开口。
罗冠告辞离开,又去看望了五长老,这个面冷心热的大嗓门,见到他来很高兴。
“小子,你是鼻子灵,知道五叔家今天烤羊,就跑来了吧?”
起身拉他入席。
罗冠趁机请玄龟探查一下五长老的伤势,已基本稳定,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五叔,我来看看您。”没提将离开的事,跟五长老一起吃过饭,提醒少喝点酒,在他笑骂中告辞。
想了一圈,罗家的确没什么事,需要他安排,毕竟他如今身份,只是一个刚凝骨的小辈。
第二天,罗冠去了金鼎。
柳青热情而恭谨,将他请入书房。
金雅等在门口,美少妇俯身行礼,“多谢罗公子,若无四爷出面,妾身下场将凄惨无比!”
罗冠摆手,“老师说了,金掌柜不必客气。”眼神一扫而过,他神情略不自然“家父身体不太好,我想请金掌柜,定期往罗家送些补品。”
他把清单放下。
金雅认真看过,“没问题,妾身会安排妥当。”她拍拍手,柳青送来一只木盒,“四爷炼了一炉丹药交给金鼎,这是他老人家的酬劳,烦请罗公子转交。”
罗冠点点头,“好。”他收下木盒,里面是金票六万两,干瘪下去的腰包,瞬间又鼓起来。
心情大好,罗冠道:“过两日,我将外出游历,金掌柜若有事情,可先告知罗家。”
金雅微笑,“罗家若遇问题,金鼎不会袖手旁观。”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可金雅这女人,实在是太撩了,一颦一笑都有钩子。罗冠有点招架不住,这也是他每次都不愿,跟金雅相处太久的原因。
“那,罗某就告辞了。”
金雅挽留,“罗公子,今夜燕兴楼,妾身愿为您践行。”她眨了眨大眼睛,“妾身与公子亦算患难之交,却还不曾一起吃顿饭您放心,妾身定会保密,不令人知晓。”
她想加深一下彼此感情。
罗冠犹豫一下,“好吧。”
但出了门,他就后悔了。
金雅太聪明,跟她在一起稍不留意,就会露出破绽。
毕竟,这女人实在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
罗冠打定主意,晚上坐一会就走,绝不多待!
刚回到罗家,罗宁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顶着明显的黑眼圈,据说是因掘地三尺,都没找到那位渴望拜其为师的黑袍剑客,夜不能寐所致。
一边打着哈欠,他道:“罗冠,胡家老爷子明日要走,家主在家里设宴。”
“咱们年轻人没资格去,就在燕兴楼摆了一桌,也算是凑个热闹,做一番庆祝。”
“你一起去吧?”
又是燕兴楼,罗冠想了想,点头,“好。”
即将离去,一起吃个饭,也算是道别。
“说定了啊!”
罗宁生怕他反悔一样,匆匆去了。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毛躁,真有女人了?
摇摇头,罗冠回房修炼。
天黑了。
罗冠起身出门,赶到燕兴楼时,看到了外面谈笑风生的罗宁几人。他旁边一粉袄少女,身量高挑样貌出众,眼神偶与罗宁接触,便不觉流露出甜蜜。
此时,这少女正被胡珊拉着说话。
郡城胡家嫡女平易近人,沐颜惊喜万分,只是觉得她有些举动,略过于热情了。
“罗冠!”罗宁轻咳,“来挺早啊。”
他挺胸抬头,满脸得意。
罗冠表情有些古怪,轻咳一声,“这位,我该喊嫂子吧。”
沐颜羞红脸。
罗宁大笑,“快了快了!”
胡珊冷哼,“有些人遇事不敢出头,吃饭倒是赶紧,生怕被落下一样!”
罗冠神情平静,“那夜,雨很大”
“罗冠!”胡珊低吼,像只小母豹。
“喊表哥。”
“休想!”
罗冠淡淡道:“我出门闲逛,经过一座假山”
“表哥!”
胡珊眼神像刀子,拉住许清清、沐颜,“我饿了,咱们进去点菜。”
目送她们离开,罗宁啧啧称奇,“你小子,到底拿住她什么把柄?”
他无比好奇。
罗冠摇头,“没什么,倒是罗宁哥你,不声不响就找了这么漂亮的嫂子,令人羡慕。”
罗宁叹气,“我是傻,太早把自己锁住了,你以后千万别学我。”嘴角却流露温柔。
罗冠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两句时,几辆马车驶来。
“城主府的人!”罗宁看了几眼,提醒道。
马车上,下来几名锦袍青年,气度不凡。
“贵客啊!笑容最灿烂的,是城主嫡子刘源,能让他拿出这种态度,必定不凡。”罗宁哼哼,“咱罗家受上天眷顾,未来不可限量!日后,说不定你我兄弟,也能让刘源巴结。”
他心气不低。
但可惜,刘源眼神一扫,就忽略掉他们,恭请几人进燕兴楼。
罗宁撇撇嘴,又旁敲侧击几句“雨夜”之事,都被糊弄过去,无奈道:“时间差不多,咱进去吧。”
两人进门时,又遇到刘源等人,他脸色阴沉,“我不是派人传话,预留了顶层邀月阁?”
燕兴楼掌柜赔笑,“下面人出纰漏,将邀月阁订了出去,为表歉意今日刘少一应消费,全部打五折。”
刘源脸色难看,对掌柜的话半句不信,八成是临时来了客人,将他的预定顶了。
可燕兴楼背景深厚,轻易不好招惹
“行了,吃顿饭而已,找个清静包房就是。”一名贵公子淡淡开口。
刘源心头一松,借坡下驴,“您说的是。”
“找个安静的地,别让人打搅!”
掌柜赶忙道:“四楼松涛亭,绝对清静雅致,几位请。”吩咐小厮送人上去,他松了口气。
产业在江宁,能不得罪城主府,那是最好的。
罗宁哼哼,“吃顿饭,还非得去邀月阁,难道上面空气更好?”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顶层,“能让燕兴楼不给刘源脸面,肯定来头不小,不知今夜是谁在此宴客?”
罗冠目光微闪,推他上楼,“你管是谁,咱们先吃饭!”
订的包房在三楼,罗宁、罗冠进去时,菜已经点好。
胡珊坐在许清清、沐颜中间,不知说了什么,逗的沐颜笑个不停,许清清抿嘴唇忍得辛苦。她们靠的近,身体一动,难免挨挨碰碰,胡珊就一脸笑眯眯。
“罗宁哥!”
“你在楼下干什么呢,这么晚才来?”
“等下,得让罗宁哥多喝点!”
几人起哄。
有意无意,对罗冠表露冷落。
一是他留给众人的固有印象,还在发挥作用,且此番家族危机,他始终没露面,风言风语并不少,据说罗勇为此还跟一个族弟打了一架,两人都挨了板子。
二是因为许清清,爱慕、追逐她的罗家小辈们,因之前罗冠的态度而不满。
“都少废话,想喝酒我接着!”罗宁笑骂一声,转身小声道:“给我面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罗冠笑了笑,“放心。”
没长辈在场,酒席开场气氛很快热烈。
不久前,严家、清江帮联手,罗家危在旦夕,如大石横压众人胸口,难免彷徨、惊悸。如今尘埃落定,罗家化危为安不说,还一跃而起,俨然成了江宁第一豪族。心头快意、惊喜,让一群青年人肆意张扬,声音渐高。
“我罗家,有上天庇护,运道无双!”
“黑袍剑客,一剑杀严硕老匹夫,护我罗家我听说,那是一位德高望重前辈,与我罗家祖上有旧”
“哼哼!严家、清江帮联手,三个万重境啊,现在全都死了!如今江宁城里,谁不敬我罗家?”
“哥几个说的是!”
一个个,满脸红晕豪气冲天,浑身上下毛孔里,都透出着骄傲。说着说着,有人提到青瓦街,提到受伤的许泰供奉,然后就提到了许清清。
罗成二十出头,头上包着纱布,是跟严家拼杀时受的伤,他引以为傲,“罗冠,青瓦街那事,你办的漂亮,咱们心里都服气,可你不能因为帮了许家,就对清清态度不好!”
“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以前的破事也都过去了,咱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得宽广,你说对不对?”
仗着酒劲,他嗓门极高,众人都看过来。
罗宁暗骂,罗成你知道个屁,插科打诨,“今天只喝酒,不说其他”
罗冠摆了摆手,“清清,之前一些举动,若无意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他举杯,一饮而尽。
“好!”罗成拍桌大笑,“这才是罗家的男人,跟女人计较什么。”他要拉罗冠继续喝酒,罗冠表示必须诚意十足,跟他连干三大碗。
燕兴楼的十年杏花酿劲头十足,罗成“嘭”的一声趴在桌上,菜汁四溅,众人惊诧看向罗冠,没想到他如此海量。
“罗冠,咱们喝几杯!”
“还有我!”
“今日不醉不归!”
他们不愿让罗冠出风头,想压他一头。
罗宁大笑,“车轮战太不要脸,来两个跟我喝!”帮罗冠分担压力,他也加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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