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夜影从屋顶檐瓦轻掠起,飘行,毫无略微风声息息,与夜幕雾色融洽一体。
夜,是他的命名。夜便是他,他便是夜!夜里,他便无所不能!
“天上明月,人间白月”“白月之光乎,幽幽殿罗阎”
白月光?在他看来,不过笑话尔。
没有他夜十,哪来的白月光。白月光,在他眼里只是个木瓜傀儡。
只是白月光这个木瓜傀儡死了,他也是会很生气的。要知道,毕竟想要找到一个似白月光这么个木瓜傀儡也不是件易事。
而白月光这个木瓜傀儡竟然被杀了!他怎能不生气?
夜十很生气。
他非常生气!
哼!余亦,我与你不死不干休。等着瞧,十日之内,若你不死,我必当……
一棵树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棵粗宽茂密的树擎天傲直挺立,挡住了夜影人的去路,夜影人不得不停下。
树叶上有个人影!
有个人站在飘浮着的树叶之上,风吹叶动,人影随叶摇,却始是稳立不倒。
“你在此里坐客之久如此,走也不告诉主人一声,好似不太好吧!”
“该死!”夜十二话不说,立是果断绕道急逃。
站在叶子之上那人影也不见慌速阻拦,仍是幽幽的道:
“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里,嗯,我看不如将这树做成道上好棺材陪伴你一起吧,一个人也不会太过寂寞,你觉得如何?怎么样?”
笨蛋!你以为你追得上我吗?
夜十心里冷笑,步伐却更是急迅。
破气乘风,如是一只青燕,一下便随形万里,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斑驳黑点。
在夜里,他便是夜,谁追得上他夜十?
论独行隐身步伐,在这片夜穹,夜十绝对是独步天下,少有人敌手,他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如此着急,连剑也不要了吗?”余亦冷渗道,“既然来到此处,就死在这里好了!”
“你瞧,我多好心地为你着想,连地方棺木都给你选好了。你怎么能走呢?还是死在这里吧!”
余亦眯住眼睛,再是睁大时顿是寒光大绽,一道白银小剑立是直成一线延是一弧刀月弯牙,如是无声的闷雷一誓般向黑点驰去!
夜十本能感知到了恐呃,身子发麻地哆嗦!
他不敢回首,连停歇一毫呼吸一口浑气的功夫也不敢。
他会死!
前冲,前冲,唯有前冲,拼命前冲,那是他唯一活路的选择!
冷汗,悄然侵透额头,笐不等蒸发便被疾行的急风刮洒一片落下!
前方,就在前方!快点,再快点,再快一点……
夜十刹那如被一箭刺魂直穿心核,他眼前一黑,下刻竟生生从八丈高的凌空直坠砸下!
地面扬起大处灰尘风烟,夜十狼狈不堪至极,戴在脸上三十多年已没摘下的人皮面具,黏绸着贴着脸面被落劲与地面锐石子棱角磨蹭划破,露出一面狰狞着的满是老人纹皱的无须老头脸!
心脏端部似一下被一块千斤重闷磐石沉沉压住,想讨气却弊着怎也吐不出一口气,老头一口气瞬翻滚不住,一刹汹涌上喉口,硬是强忍不住,竟是一大口深色的黑血直喷吐而出,将破烂的人皮面具及脸面皱褶嘴唇角巴染弄鲜红惺血,如同幽冥厉鬼,看上更是骇人!
更要命的是,其右手膀下腹骨被一柄亮丽的银白小剑直冲插住,动弹神经如中血瘾奇毒,流血不止。他原是身上的防御值无双宝贝的黑甲现却成是道碍事的裂衫,不仅是不管用处,还徒添上苦恼!黑甲已裂出一纹细小的隙痕,包裹伤肉与银剑,与地上凹凸的陷石,随他心怦跳动的微微身体颤动,阵阵难以言述的痛苦!
夜十是个傲高自负的人,江湖上所谓“白光一现,命里归魇”的白月光也只是其手中的一条小虫子。他只扔出一把银白小剑,便创就出一个白月光。
白月光不知,在他拿起白银小剑那刻起,他便成“白光剑”!
白光剑不是白月光的白光剑,而白月光即是夜十的白光剑!
可知夜十的可怕!
可是他夜十竟伤在了一个白月光对手的手上,对手却是一不足二十岁龄的少年。只是一招,便已大伤!
夜十何曾受到过如此的耻辱!
他颤巍着左手,将其伸往身背下膀,他的左手只剩姆食两指,他那只剩姆食两指的左手轻轻夹住了还插推在肉体外的半分银白剑柄,溃然一发力。
“嚓喀吱~”,银白坚锐的白光剑竟是断裂开来。
夜十一声冷哼也无,脸上皱眉却布满了痛楚之色,右手膀胱直是微颤不住,毛孔皆是汗雾成珠,酸熏的汗水侵落下伤口,渗合,如同蚂蚁触咬般痛痒难耐。
夜十咬牙一掷,将夹在左手姆食两指间的被夹断那银白剑柄与地上那脆石扔拍成碎片块!
忽而,后方空风之声传来!
“可恶!”夜十左两指一把将身衫勾裂破,撕下一布条,将右手搭捂在右下膀腹一抹深红色的白银锐尖伤处,绑住。
大脚朝地一踏跺,身影一跃,便闪影无形。
这次,他更疾,更是急速!
他很急,他急着怕他身体内的血会流光。
地面满是血色滴滴,银白的碎片在黑夜中仍依稀熠见,还有一个深脚印的破洞岩石。
余亦觑冷笑道:“竟用捉夜鼠树鹰练出的三脚夫身法速度来对付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个余亦,只是一翻腾,便是凌空弹簧般蹦跳赴夜十逃离的方向而去,一刹便是百米外!
余亦看着眼儿这血滴流淌成股涪下地泥的枯萎只剩一薄皮的老头,看得出他已快是个死人。
“怎么不跑了?”余亦颇为怜悯地讥讽道,“你走得了吗!”
“我为何要跑?”夜十却是奇怪地咧开嘴笑了,笑颤鸣触动了伤处,他一阵微喘息,深伤处的血儿流得更是欢快。
“我为何要跑?因是你要死了!因为我要引你入此阵来啊!以我之命,祭血坛魂!同归于死吧!呵呵呵……”
夜十煞如疯子地大叫道。
伴着夜十的呐喊,他脚下忽而出现了个漩涡黑洞,尽情肆嗜地吞噬着夜十的血!然后快速地延伸,很快便余亦与夜十囚围住!
余亦,猛向夜十冲去,但已不及!
血,真是生命最无比奥妙的东西!
夜十一下倒在地上,他全身在缩水,水如泉雨向下黑洞喷洒。但这还不够,他看着冲奔向他的余亦,猛地将左手只剩的两根指头勾住右膀下腹伤口,狠地一下扯拉开一条长长的缝!
“哗!”已无肌肤阻挠血液一下肆而不拘地齐汹涌澎湃而出,扑下地面黑洞漩涡。
黑洞漩涡也是来者不拒,极度贪心地一口吞下个干净!
夜十开心地笑了,笑容讥讽,他笑得很艰难。
余亦却没有放弃,终是奔到了夜十身前,然后毫无反应的夜十咽喉骨被一把弯道大刀砍住。
“你笑得太过早了!”
余亦漠然地一脚踢开夜十,顺势狠狠拔出了砍在夜十咽喉骨的弯道大刀!
躺在地的夜十左手姆食指捂着喉咽,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以为这里有个阵,我会不知?我早已将它修改过了!不知死活!”
………
“你怎么……你说……你……不会…刀……”
“我有说过我不会使刀吗?好似没有吧!啧啧,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竟然相信?真是可笑!”
夜十睁大眼晴,死盯着余亦,满是愤怒。
刹那,夜十激动地挣扎,似乎想说道什么。
“你……你是……野狐门主…””
余亦眉毛竖了起来,看着已说不出话的老头,沉默不应。
“门……主……”
夜十眼里满是惊喜,挣扎着还想道什么,可惜却无力惹动嘴巴!
余亦站在夜十身体前,看着这个死去的老头,半响,他叹息道:“你终是,不如……白月光。”
夜将黎,凉风徐徐,余亦不知为何落下了两滴泪,
泪珠落在夜十那无神却残留着一丝惊喜的睁大着的双眼。
阎罗有道门,门主“野狐”!
这是他抹不去的恨,他不想抹去!
余亦用说好的那棵树给夜十做了个棺材,他将棺材放在躺在地面的尸体旁,他将夜十尸体烧成了灰,然后将那棺材埋在了尸灰地下。
夜十,永别!
刹天阁!
愁万里!
余生!
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超生!
我与老爷在天之灵,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