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 第四十章

    宰相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我前面说的话的认同还是对我要求人手的许可。我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着急只能坏事，而且现在的情形是他也拿不准，也就是我占上风。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们和那边只是合作关系，我不能保证他能够给予你想要的那么多人手。至于具体事宜，你可以过去和他们商量，能够让他们提供多少人手就看你的本事了。还有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成绩，但是你也应该收敛一点。虽然有我护着，但你在别人看来是一个暴发户，现在盯着你这块肥肉的人可是不少，你应该当心点。况且现在这种情形下，更是对一个将军下手的绝好机会，更别忘了现在的你说不定已经成了陛下的目标之一啊。”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决定着什么。

    “还有，我想你和阿尔娜定婚!”宰相的声音再次想起的时候，我似乎有些呆呆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还有兴趣把另一个女儿也送到我的面前来。还阿尔特娜的惊讶好像也不小于我，她只是偏过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多做语言。“她会出面联系你与家族之间的利益和需要，这对于家族发展也有好处。”

    宰相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回旋着，不得不承认我少考虑了很多东西。比如说陛下会对我动手，现在的我就像宰相的手臂，他要是想对付宰相就要先把手臂砍掉才行，所以说如果有什么事我肯定是首当其冲的。可是阿尔特娜的事？？难道他终于想通了，想弄个人来监视我啊，他不应该那么浅薄才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也不会令您失望的。办完这边的事情，我就马上回军营。定婚的事您认为妥当就看着办吧。”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目光甚至连停都没有停在阿尔特娜的身上，对于那个女人我是真一点好感也没有。随我回来的那一队亲兵，我已经让他们回家了。现在的我又是一个人，一个人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又回来这个繁华的城市，是想念多一点，还是欣喜多一点呢，我不知道。

    在我走后的不久，宰相府中。“父亲，据我们的探子来报，他的实力已经那么强劲了，您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要求啊？看他的处事的方式，是不会甘心一直居于我们之下的，肯定有一天他会不再听从我们的命令，那时候我们拿什么来降服他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降服他了。一个家族如果没有人能够支撑得起，那么不论给他找什么样的奴才，到头来这个家族还是逃脱不了覆灭的厄运。诸葛还扶不起阿斗呢？而且降服别人只能带来怨气和一时的利益，对于他这种人等到了你不能挟持住他的时候他就会用他残忍的办法来报复你。如果我真想这么做，让你妹妹嫁给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宰相顿了一顿接着说着，“现在的他发展得很快，但是也带来了一系列不良的后果，比如说会让一些人嫉妒。这样一只军队对于他来说还真是需要。况且这时候多给他一些帮助，总有一天我想他会给我们超值的回报的，也等于是在帮自己。其实我一直都把他当自己人，等到他也把我们当自己人的时候，我们家族就不会就此跌落下去了。你要记住一点，将来如果你哥哥针对他，你一定要帮他，如果连你也针对他，那么我们今天的付出就没有意义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问的？”

    “我，我没有了。”

    “我想你肯定还想问为什么要你和他定婚那件事情，你和他的定婚完全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这一点上有些苦了你了。至于你们是否结婚，要看他日后的发展。如果他真的能以这种能力发展下去，我有必要将家族的势力和他的军队联合起来，是彻底的联合起来。说不定会把家全都交到他手上也说不定。”

    “您这样，那哥哥呢，哥哥岂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吗？”

    “你还是不明白吗？我这样也是为他好，他的能力你是知道的，那个财务大臣副手的职务干得如何你也清楚。我就算拼尽全力把他扶到那个位置上去，终有一天他会一无所有，说不定下场会更惨，世界本是弱肉强食的。如果既可以保住他的未来又可以保住家族，为什么不去做呢？只不过这个举动会让他接受不了罢了，为了家族每个人都可以牺牲他也应该可以。只是这一切是建立在他有足够的实力的基础上的，如果他的表现达不到预期的要求，那么就只能找另外一个人来节制他，形成平衡来维护我们的利益了。”

    “我明白了，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会努力做好的，不会令您失望的。”

    “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半刻之后，大厅中恢复了宁静，剩下的只有老人不时的叹息声。

    我回到了那个家里，那座大房子，所谓的男爵府。那个我也没有住过多少天的房子，现在变成家了。我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蒂娜和母亲，这一切显得有些不真实，想起一年前我刚从死亡森林出来的时候，这段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

    面对着蒂娜的温柔和母亲的唠叨我不知道如何应付，居然有些欣喜若狂的感觉。自己终于不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想着别人更深一层的意思，终于不必一直为着某些利益耍些什么手段，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回自己。

    一直在外忙碌的时候总是想不起这里还有一个家，这里还有一个令我牵挂的地方。总是以为男儿志在四方，可是现在看来好像那不是全部，日子也可以有这样的过法。那是一种温馨，一种可以让心宁静和休息的地方，是一个避风港。在这里面的感觉可能丝毫比不上万人拥星的荣耀，也不比富甲天下的满足，那只是一种平淡，让人甘于沉浸的平淡。

    心中的满足很难达到，不然怎么会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是因为心中的不满，人才会不断的奋斗，不断前进，这好像本身就是一组矛盾，可是人就是在这种矛盾中不断的走着，而且只不定哪天就走出一个未来了。从某个方面看来现在的我也处于这种矛盾中，不过还好这种矛盾还不会困扰我，毕竟两种感觉对于我现在可以同时拥有。

    今天是回到皇城的第二天，作为一军的长官按照惯例我应该前去向陛下见礼以示臣服。况且杀了伯爵那件事是个大事，我总得到陛下面前去看看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自从把事情奏上去后就没听见过有什么反应，这次也算是探探口风了。

    皇宫的议事殿中，我半跪在地上行着那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礼节。“男爵辛苦了，这次伯爵一事你居功至伟，替当地的老百姓除了这个异类，这往大了说就是救了国家啊。”

    “您严重了，作为一名臣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不能把他的事情揭发出来，那才是我的失职呢。”我随声附和着。

    “你也太谦虚了，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这一点我十分重视的，如果赏罚不能分明，那这个国家不是没有人肯认真办事了吗？罗特，你看看他这功绩应该给予什么样的奖励啊？”

    一旁的罗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着，“以男爵大人的功绩看来，往小了说是救了当地所有的百姓，往大了说那是救了国家也不为过。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再让男爵大人在外面受苦了，我看应该授伯爵衔然后调入皇城任职比较合适。”

    那不是变相的削我的权吗？如果这事要是真成了，我这段的努力就全没了。看来陛下真的打算对我动手了，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能为陛下做事是我应该做的，我为此感到荣幸。不敢言功，臣子都是以能为陛下效力而感到骄傲的。再说了，我在那边与那里的百姓都有了感情，希望陛下能够允许我继续留任。”

    “你的忠诚之心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为这些事烦心了。就留在京城享福吧，至于感情嘛，也是慢慢培养的，京城可比那地方好啊，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感觉到的。”五世很配合的敷衍着我。

    我见到现在陛下是铁了心要留我，我现在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没有可能回去的了，也只有出了皇宫再想办法。“谢陛下的厚爱，我到了皇城了一定会尽我能力为陛下做事的。”做势就准备退下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这一段我可能会传下命令给你，让你去任职。你就不要离开皇城了，以免生也不必要的麻烦，知道了吗？”五世又添了一句。

    又一段烦人的客套之后我终于出了那个皇宫。这下乐子可大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军队那边是肯定不能丢的，现在的我如果丢了那边就是丢了全部。去找宰相？这个方案可行性有多少我真是不清楚，说不定他还会说几句不关痛痒的事。况且面对着陛下这种所谓的赏赐，怎么去拒绝呢？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想直接冲突命令是不可能的。

    我事先想过无数种别人会对付我的方案，我也想过无数种解决的方法，可是那都是对我在指挥官那个位置上做的设想，现在这些设想全部不成立。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简单到我没有想到过罢了，我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我的下场，因为我不愿意服输，不愿意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我向自己的命运说我不甘心。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整个过程像梦游一样，只到蒂娜担心的叫我时我才有所反应。我没有隐瞒什么，因为没有必要。可是看到蒂娜如释重负的样子，还劝我在皇城其实更好，还说了呆在皇城里一堆的好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哭的感觉，心一直处在不信和恐慌中，那一瞬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知道我还不孤独，即使是在这种我最无助的时候，她还会和我在一起，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站起身紧紧抱着我身前的这个人，把头埋在她的臂上，拼命的叫着让自己不要哭。蒂娜也抱着，并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知道我已经完全接受她了。她是我的女人。

    我开始慢慢的享受着这份温馨，我知道这是我要珍惜的东西，心里一直希望这种感觉长一点，再长一点。有的东西失去了还可以再来，但有的东西失去了就不在了。我希望自己能够永远保存着它，即使我会为它赔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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