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无忌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少年。e┡wwㄟwΩ1xiaoshuo他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的少年。那日冯凭来到南山坳,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黑龙一双招子公冶无忌就知道这孩子绝非凡品。昨晚夜宴上他与李甫章的一番周旋,可以看出这少年的修为不低于宴上的任何人,包括叱咤风云令天下恶类闻风丧胆的霓凰公主。
但说到去黑风寨取回兹白驳王却是另一回事了。就算这孩子不把那骁勇威猛的褚图殇放在眼里,不把那些黑风寨役使的飞禽走兽放在眼里,最终就算他见到了兹白驳王,驳王又怎会认他,更不会跟他回来。除非我去
冯凭见公冶无忌眼神游移,便问道:“怎么?公冶先生担心晚辈带不回驳王辱了使命?”
公冶无忌摇摇头说道:“冯公子法力高深莫测,老朽自是相信你。只是”
冯凭问道:“公冶先生担心什么?”
他有些焦急,眼见时辰不早,他希望与公冶无忌谈妥后就启程和郑默然回罗浮山。
公冶无忌摇摇头说道:“你不会役兽术,我家小白是不会跟你走的。”
冯凭听他说到小白时的神情甚是酸楚。冯凭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不瞒公冶先生,晚辈曾遍读道典,对役兽术略有所知。晚辈这就向先生说一下我对役兽术的理解,先生看晚辈是否可堪此任。”
公冶无忌惊讶地看着冯凭。
只听冯凭继续说道:“公冶先生,晚辈对异兽录、万类通音疏、心意经倒背如流,并且深知这些经典的奥妙。先生您看晚辈还需要其他哪些修学?”
公冶无忌听冯凭如此说更是惊讶,这三部道典正是出自他们公冶世家的役兽绝学。是役兽术显学的全部内容所在。当初的一个因缘公冶世家的先祖将其传于五斗米教掌教,那掌教也誓保证此秘术绝不外泄。冯凭这少年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公冶无忌仍然不置可否,狐疑地问道:“光读经典不知要妙亦是无用,公子可知此术心法?”
冯凭答道:“四心而已。听心、知心、入心、同心。”
公冶无忌大骇,心说这少年轻而易举就说出了我公冶世家役兽术几百年的心法要秘,他究竟是什么人?哪里得的机缘竟拥有此大密之法。
冯凭当初为了搜寻黄白术秘典,在天外藏窟凡典必读,最初也只是囫囵吞枣、似懂非懂。但开卷即益,随着修为渐深、功力日厚,加之后来葛玄和郑默然倾囊相授,冯凭的知见迅升华,已到了一通百通的化境。
冯凭看着老人的双眼问道:“先生看晚辈可否以此去一试?”
公冶无忌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说道:“你终究是自修,还是不行?”
冯凭紧接着公冶无忌的话头问道:“哪些地方不行?”
公冶无忌说道:“你虽悟三部役兽大典,但还是差一些修为?”
冯凭步步紧逼地追着老人的话说道:“先生看晚辈除了欠缺督兽咒还缺哪方面的修为?”
公冶无忌敏感地看了一眼冯凭,支吾地答道:“就差督兽咒修为。”
冯凭说道:“此咒是诀,仅是几句口授,先生现在传我,凭儿立时可通。此去黑风寨万无一失!”
公冶抬眼看着冯凭说道:“但这是公冶门绝学,向来不传外姓。”
冯凭一笑,心知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他躬身施礼道:“晚辈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公冶无忌说道:“你说。”
冯凭说道:“公冶先生是役兽大家,众兽被先生所役,冯凭想问先生的是您的心又是被谁所役呢?”
公冶无忌一愣,心中默默重复着:我的心被谁所役?我的心
公冶世家自公冶长以来,将听兽语、役兽行作为公冶家私学,从拜师到授业制定出严格的规矩和繁文缛节,但最深层要妙从来都是本家嫡脉掌握,从未透露丝毫给外人。
心为物役!
公冶无忌心想几十年来自己何尝不是心为物役!几百年来公冶世家对此私学苦心经营,此术却在公冶门内日见凋落。现今自己竟然还断了家族香火。这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公冶无忌当了一辈子役兽师尊,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是否也被外物役使,更没有人有胆量提醒他心囿于物!
公冶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千年璀璨终尘土,万世荣光化浮云。老夫对公冶家的私学太过在意了,无意间竟然早就大违了夫子气度。好!老朽这就传你督兽咒。”
半个时辰之后,冯凭随着郑默然御风而行,翱翔于玉宇之上。凌空飞行必须祭御兵器或凝气成云。凝气成云凌空飞行度太慢不便驱驰,一般修士多不采用。而冯凭尚未选好随心兵器,刚向郑默然学了御宝飞天之术,便与郑默然一同驾起郑默然的昆墟剑,冯凭肩负盛放青精的竹匮和他并肩飞行。
郑默然问道:“前日学的功课可都掌握了?”
冯凭答道:“凭儿已尽数掌握,将来使将出来定不会给叔叔丢脸。”
郑默然笑道:“看来这次只有机会传你这些了,哪日有缘分再遇,再传你九阶绝术。”
冯凭说道:“好!不过罗浮山离南霍也不远,哪日叔叔想凭儿了,捎个信儿给我,凭儿过去看您。”
郑默然板着脸训道:“说的轻巧,身为道门弟子每日作息严格,哪有你这般说得的自由散漫!”
冯凭吐了下舌头暗笑,心说叔叔讲话也难免显示师道尊严,好像你从未自由散漫一般。
不一刻两人来到罗浮山,郑默然收了昆墟剑携冯凭进入山门。
这几日罗浮山中的抱朴子葛洪正自郁闷。缙云山掌教罗丰平派人传来信函,商议今年南北各派道门的五年大比。
罗丰平建议这次大比规则做些变动。为鼓励后进,鞭策新秀,促进各仙山道宗繁荣。这次大比的规则改为只由各道门第三代弟子参加道法比试。其上二代甚至一代师尊级别的人物再不得参与比试。
葛洪知道罗浮山几十年来一直作为天下道门第一把交椅领袖群伦,罗丰平对此早就大为不满。一直明里暗里地不合作。年初谪仙坛会葛洪将各派邀上罗浮山,商讨各派组成紧密联盟共同防御魔族势力,硬是让缙云山参会的道长给搅黄了。原本葛洪计划借助坛会的机会结成仙盟,以后南北各方互通信息,魔族有任何动向各派便可及时得知。但那次由于各方意见不统一同盟竟没有结成。葛洪只得将此事搁置。
这次五年大比如果罗浮山弟子不能拔得头筹,道门领袖的权力势必让出。葛洪倒不介意那个虚名,只是如果没有那个名份,今后葛洪再要倡导结盟抗魔之事恐怕更加困难。魔族对于葛洪来说,不单单是道魔的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这般简单,还凝结着家仇。
这日葛洪和鲍姑正在南华宫商议五年大比之事。却见有执事道童来禀报:“启禀师尊,有大霍山郑默然真人求见”
二位师尊听到禀报都面露惊喜,葛洪笑着对鲍姑说道:“什么风把这家伙吹来了?你不是刚从南霍回来吗?”
鲍姑也笑道:“我在南霍那些时日这家伙没在山上!”
两位道尊笑着起身往外迎接,只听那值事道童又说道:“第三代弟子冯凭也随郑真人一同在殿外等候。”
葛洪和鲍姑相视一愣,鲍姑说道:“据惩戒堂报这孩子已经出山多日未归了。怎么竟和默然在一起?”
葛洪一皱眉,只说了声出去看看便出了大殿往宫门口走。
葛洪一边走一边心中不快,他不明白祖父为何对这么一个让人难以省心的孩子青睐有加。
两位师尊满面春风地迎出殿外,眼前的一幕却使二人的笑容凝结。
只见郑默然和肩背竹匮的冯凭立于殿外。郑默然脸上依然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洒脱微笑,但通身却是白色道袍,素色云履,更过分的是头上竟系了一条白色素绦。分明就是一身缟素孝服打扮。葛洪不自然地向四下望望,殿前的几个值事道士或是低头、或是打扫院落。像是对这位郑真人的穿着毫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