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婆娑,青草茵茵。安易将自己隐藏在一棵大树下的杂草丛中,但周遭天地灵气的变化,依旧如涌如潮的向着他极速聚拢,也引得方圆几里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看不见得漩涡流。
身周的天地灵气像是有意识般,不停地向他聚拢,压得他都快要无法喘气。
他只感觉那些看不着的天地灵气入体后,便开始纵横激荡,在体内不断肆虐,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经脉都不堪重负,吱吱的响着,他只是竭力的支撑,但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到什么地步。
经脉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安易苍白的脸已是涨的紫红,七窍之中,也已经开始流出鲜血,显得一张脸甚是狰狞可怖。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更没有丝毫恐惧。而在这其中,他的心神又像是多了一双眼,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丹田气海。
一黑一白的阴阳元种还在兀自旋转,蓦然间,喷发出一股火热的气焰。在丹田里燃烧起来,丹田之中那如云如雾,已是稀薄的巫元之力,立刻变的滚烫起来。
火热的气焰飞快的与丹田中的巫元之力交融一起,片刻后整个丹田就变成了一片火湖。
几乎是眨眼后,安易便全身赤红,并且有着淡淡的,丝丝红色的气体从身上徐徐冒出。惊人的高温从他的血管内释放出来,犹如沸腾的岩浆在流淌着,要焚天灭地。
安易刹那间觉得自己立刻便要被焚烧成灰烬,这让他心中狞笑,“死就死了,又有何惧。”
然而却也是与此同时,那阴阳元种又释放出一种极度冰寒的气息,奔走在他的全身百脉。安易在觉着便要被焚烧殆尽时,忽像是有什么东西包围着他,很温柔,很小心,却冷冷如冰,缓缓地吮吸着他身体里的热量。
这种冰与火相融,阴与阳调,瞬间又带给他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地想就这样舒服地睡去。
时间缓缓而过,远远看去,静坐在大树下那杂草丛中的安易,微闭着双眸,似睡非睡,似倚非倚。周遭的天地灵气还在鼓荡,但他脸上方才涨的紫红的脸色已消失不见,又恢复了他独有的苍白,不过细看,他那苍白的脸上肌肤之中,似乎隐隐间蕴含着一副晶莹的光彩,如玉。
他整个人像是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封闭状态中,口鼻间竟渐渐停止了呼吸,唯独那丹田处的小腹非常有规律的轻轻起伏着。
在这黎明之前,昼夜交替时刻,亦为天地阴阳交错之际,也是生死转换之际。多少丹道修行之人正是在这种时刻悟通至理,突破桎梏。
若是此刻萧老突然苏醒过来,定会大吃一惊,安易此时身上散发的阴阳交泰气息,正是一阴一阳,一生一死的两种极端的能量正在为他洗髓伐毛,从而改变他后天体质,只要泥丸宫一开,蕴生出温养神识的魂湖,他便算是真正踏入了先天之境。
虽说他以阴阳交错,以生死入境,从死中求得生机,确实是邪道所为。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只要胎息一成,将后天之气转化为先天之气,然后魂湖一开,他就是一名先天强者。
时间悄然流逝,天边已出现了第一缕的曙光。
安易虽还闭着眼,但他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在黎明前那生死交替后,心弦像是猛地被拨动,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萦绕心头,渐渐化成一丝感悟。
肉身为阳,魂魄为阴。生当人杰、死做阎王。
而在这之余,他也感觉到自身的血脉还在奔腾,丹田气海也开始充盈鼓胀。只觉的此时力量无穷,精气溢满,全身有使不完的劲。
直到日上东山,天地大亮后,安易体内忽地一阵震荡,旋即缓缓地散开。
这股气息很熟悉,因为这是突破的气息!
安易豁然睁开双目,目中精光四射,长吐一口气,双臂间似充满了无限力量。
“大星位后期吗…”握了握手掌,安易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似乎还不错。”
刚刚自语着,他又猛地住了嘴,因为就在这时,他竟是清晰无比的感受到身后一草一木,一动一静。
仿若方圆几里都是自己的精神领域,一切事物都无所遁形。
这感觉玄之又玄,那是灵魂才能感知触及的无形能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识吗?”绕是安易神经有点变态,此时也是震惊难言。
一念及此,他开始微闭起眼眸。心神一动,他却是再度清晰的“看见”了方圆的一切事物,就连远处那一棵枯树下,一颗绿芽正迎着寒风在努力生长着,他都是能清晰看见。
有了神识,又意味着泥丸宫已然开启,因为唯有泥丸宫才能藏神。
而当下,安易的神识尚之形成,其实还非常微弱,在这些神识蔓延出去才片刻的时间,他便感觉精神有些萎靡。
不得以,也只好收回了这一缕微弱的神识。
不过当下,他已深刻感知到自己的神识已然存在,所以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仔细探寻自己的泥丸宫。
神识收回,安易的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可见这种力量虽然玄之又玄,但也却十分伤神。
意识沉入两眉中心的印堂穴,一个青光弥漫,如指头大小的圆润球体,便是泥丸宫。
随着意识渐渐进入泥丸宫,安易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之进之,眼前的一切仿佛身临其境。
由于泥丸宫应该刚刚开启,故而所见到得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如苍茫的天地,毫无生机。而这就是温养神识的魂湖。
可是,就在他准备撤回意识,准备好好理理思绪,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的便有了神识,开启了泥丸宫之时,一幅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神秘感的图纹,蓦地在这苍茫的泥丸宫若隐若现。
急忙再度凝神看去,不料这神秘图纹却有着一种沛然难当但又十分苍劲,古老的力量,立刻将这一缕神识给弹了回来。
安易忽觉得脑袋一昏,整个人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
“莫不是这便是萧老所说的那封印我十年记忆的能量?”
一时间,安易心绪复杂,怔怔地站在那儿,仿佛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