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咋办就咋办!”,谢陈怒吼,咳着血大喊,正在与灰雾中的神秘强者交手,被袁宁江突兀的问话打乱了心神,险被阵斩,泛着灰色道光的掌刀横切,将他脖子一侧切开,血液顺着皮肤滑落。
谢陈胸口闷疼,觉得自己就算不被敌人杀死,也早晚要被他们气死。
“都是跟着云如夫那个坏种学的,专戳心窝!”,谢陈恨恨自语,大声喊道:“你安心对敌,不要有顾虑,不然会身死!”。
莘言娇喝道:“小贼,还敢胡言乱语,污我流霞宗名声!”,她牵引大片紫霞而来,化作沉重巨岳,地上的黄沙不堪重负,如波涛翻滚,不断卷向远方。
袁宁江手中的千流剑绽出无穷水汽,如江河奔流,将紫霞巨山挑飞,砸在远处地面上,有了谢陈首肯,他手脚放开,决定与莘言好好较量一番。
“散修袁宁江,请流霞宗赐教!”,白衣青年朗声说道。
莘言的回应简单粗暴,金色霞光化作各种长剑与刀枪,刺破空气,尽数打向袁宁江,要将他斩灭在大漠之中。
“眼神不怀好意,藏有抹不去的邪欲,和淫魔走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杀了你,为北境除害!”,莘言大喝,身姿空灵,如飞鸟回转,但是攻击手段爆裂,话语中充满杀气。
袁宁江微笑道:“虽然我可能不敌,但也要你知晓,玷辱曾贞的,与我无关,另有其人”,工云剑也显化,分出十二柄巨大剑影,遮蔽了阳光,阻挡下金色霞光的攻击。
谢陈听到这话,更加气愤,将满腔怒火施加在神秘人身上,拳脚更加沉重,手臂间生出万钧力气,猛然将对手拍飞,血珠洒落,在黄沙中滴成一线,就连浓郁的灰雾也消散几分,神秘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还真是棘手”,灰雾中男子的声音如鬼魅,有惊讶,显然也未料到谢陈这般难缠,能与自己拼斗到这个地步。
呸,谢陈狠狠吐出血水,冷笑一声,“如果只是鬼上身,那你就趁早放弃,这种程度的虚化神像,不堪一击”,拥有超越极限的力量,他自信能打穿迷雾,揭露这个大岁皇朝余孽的真面目。
六百年前,供奉有神像真灵的那座庞大皇朝,主动挑衅白藏,被一剑铲灭道统,彻底成为历史烟尘,现在,谢陈也有同样自信,能覆灭这个神灵后裔。
“割阙山玷污神威,不可饶恕!”,灰雾震动,急速流转,风声大作,天地间有异像,变得昏沉,这里血红,无际荒漠中产生各种虚幻道音,有无上帝王登山祭祀的宏大钟声,响彻天下,有宏伟神殿中供奉神像的虔诚颂念,汇在一起,直冲高天,最可怖的,是凄厉无助的厮嚎与惨叫,似厉鬼呜咽,苍生悲鸣,大地赤红,血光浮现,谢陈彷佛看到皇朝崩灭时的骇人景象,人头散落,血液聚成海洋,百姓流离,铁甲军士在边境上成片倒下,狼烟遍地,皇族尸体堆积成山,在烈火中焚烧。
他心神惊惧,骇然倒退,无法相信,置身于惨烈的战场中央,无数稚儿老妇匍匐在地,双手沾满亲人的鲜血,扒着他的双腿,黑袍变成血衣。
噗,他被打中,腹部割裂。
“这就是白魔造就的生灵涂炭,我朝黎民,死伤何辜……”,神秘人的鬼魅声音再次传来,幽幽凄凄,彷佛无数冤魂在索命,梵音绕耳,刺入心间,谢陈坚硬如铁的心魄也支撑不住,踉跄倒退。
他被打飞,灰雾侵入伤口,滋滋冒白烟,谢陈痛苦大吼。
“为一己之私,颠覆神灵国度,罪孽深重,百世难赎!”,当!残损的玉玺飞来,打在谢陈后背上,他大口吐血,体魄比一些翠仪境修士还要坚固,此时也开裂,骨头断了好几根。
“破灭黄泉!”,谢陈在危险境地中爆发,用出了至强一击,刀芒已更加金黄,横扫而出,撕碎了所有异象,无数的血光与索命魂音被打退,没入灰雾中不见。
“障眼法而已,幻化出惨像,想要我迷失心智,生灵惨死,皆是你们咎由自取!”,谢陈大喝,因为他看到匍匐在脚下的稚儿老妇虽然凄惨,但是目光中充满仇恨,即使覆灭在即,口中仍在吟唱神灵,将自己最后的精血化为供养,滋补神像攻伐。
而战场的最前方,脚踩云层的神像,杀伐对象正是手持金剑的白藏!
“大岁皇朝当年试图猎取师公,探究一桩惊天机缘!”。
这是尹弱讲述的只言片语,往事成烟,白藏不语,真相无人可知,世人只有猜测,但谢陈联想到稚儿的阴沉目光,霎时惊醒,不再为梵音困扰。
“死不足惜!”他振刀,披风竖燃,成为焰火,要与神秘人决杀,“且不说对我师尊生出杀念,主动围猎,你大岁皇朝土地沦丧,是七府所为,山主只是斩杀皇族修士,从未对普通黎民下手,百姓愚昧,至死也在供养神灵,要镇压我师,岂能乱我道心!”。
“大胆,一再质疑神国,你当死!”,神秘人震怒,动用出终极术法,灰雾暴涨,覆盖范围超过百丈,他的身影高耸,如神魔屹立,气机碾压,这片地域元气澎湃,黄沙乱舞,谢陈背后的光焰也飘摇,呼呼而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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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陈单手抵在身前,大吼,“真以为自己是神国信徒了,真神也不能阻挡金剑神光,何况是一尊邪神!”,他有直觉,真正的神灵不可能让苍生以血肉供养。
“亵渎真灵而不知,唯有神魂永坠幽冥,才能赎罪”,神秘人声音缥缈,但气势无敌,观战的流霞宗弟子也远远避开,目光惊恐。
谢陈心神绷紧,这位神秘强者虽然一副神棍做派,高傲自大,但却是与七府同层次的敌手,甚至,还要强大几分,不敢大意。
“岁星轮转,神灵回眸”,随着灰雾中男子的高大身影吟诵,天地间浮现出一股莫名气机,浩大到让人不自禁想要臣服,无法规避,不能抵抗。
咚!神秘人好似化身真神,在灰雾中俯视众生,他的脸庞,稍微扭动,想要看清背后猥亵威严的无知凡民。
谢陈横飞数百米,身上炸出无数血花,他双腿骨头被打断,左手臂也弯曲,重伤濒死!
“跪服!”、“赎罪!”。
神灵的怒喝在耳边回荡,谢陈头脑昏沉,再次飞起,胸膛被剖开,能看到心脏跳动!
“大岁皇朝,很强!”,连莘言也停止攻击,看向这边,低声感慨,她对神秘人的做派也看不惯,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需要慎重对待的强者。
袁宁江心急如焚,就要赶来,却被莘言打出的青霞阻拦,不让他施加援手。
“幼魔必死!”,流霞宗的女弟子齐声大喝。
“工云剑出!”,袁宁江开始拼命了,即使他自身也受伤,对上莘言这样的七府真传,实力不足,但谢陈现在极其危险,不能不管!
青霞在空中幻化,成为各种符文,脉络勾连,衔接成大阵,将袁宁江困阻,“你也试试我流霞宗的杀阵是何滋味”,莘言不允许袁宁江出动,施法镇压。
谢陈用右手撑地,猛然撑起自身跳飞几米,才躲过又一道眸光,他被爆炸的光波打飞。神秘人用出的秘法很强大,随着大岁皇朝的覆灭一度在世间消失,不想今日重现,威力无匹,即使对上岳云举、巫道宗这些七府弟子,也丝毫不虚。
“岁神!”,谢陈低语,每次呼吸间都有刺痛,可是不能休憩,因为对手的攻击越加频繁,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灰雾中,男子化身神灵,那是大岁皇朝耗尽无数岁月与精力所供养的神像,是传说中的远古神灵,名为岁神,高居域外星空,掌管天下吉凶祸福,是影响大势走向的高位者,不可想象。
世间关于这位神灵的传说很多,各修行道统中也不乏记载,甚至可以追溯到创世之初,是无法触碰无法诋毁无法相见的禁忌,至今,民间也有很多地方流传,在新年伊始举行祈福与祭祀,保佑流年大吉。
“定不是真正的岁神,不然,他也无法承受,极少的一缕余威下压,也会爆体!”,谢陈不断大喝,坚定自己的信念。另外,他始终觉得这尊神像诡异,不似正神。
“且不论神位真假,世间到底有无这类神灵尚且另说,你却侍奉为主,执迷不悟!”,谢陈大吼。
因为,天演州修行宗门如沙,演化不知多少岁月,从未听说有真正的神仙临世,就连修士飞升,也是从未有过!
“不敬神灵,质疑神只,还不回头!”,神秘人做道喝,音波入体,谢陈脑海中炸响,近乎混沌一片。
“谢陈,你做什么!”,袁宁江焦急喊道,他被莘言接连打中,却顾不得自身,看到谢陈竟然举刀,砍向自己胸口!
莘言讥讽道:“自知不敌,不愿平白受辱,自行了断不成?”。
“也算是有些骨气”。
“你闭嘴!”,袁宁江真正动怒了,双剑齐鸣,剑影纵横,莘言布下的青霞大阵居然摇摇欲坠。
“你想自裁也做不到”,神秘人恨谢陈入骨,不愿让他轻易死去,大手探来,带着神威,将那片荒漠震碎。
“枷链锁困,锻体三年,今朝斩去桎梏,龙跃天地!”
“破!”
谢陈大吼,白刀绽放光芒,毅然砍向自己的胸膛!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大漠黄沙一片寂静,谢陈只能听到自己的沉重呼吸与心脏跳动。
咚!
咚咚!
刀芒入体,他胸口破开,心脏跳动如雷鸣,居然让所有人能听见。
接着,一条金辉织成的铁链从他体内深处飞出,哗啦啦响动,盘踞在他身周。
神秘人闷哼,探出的大手被金链震退,手掌裂开。
“还不够,再斩!”,谢陈又是一刀,竟然从四肢中斩出一台金色的枷锁,上面有繁奥符文密布,在背后漂浮,还有丝丝缕缕的气机缠绕,与他四肢百骸连在一起。
“破灭黄泉”,谢陈用仅存的右手挥砍,刀芒铺天盖地,对着金链与枷锁斩去。
轰隆隆,所有的金辉消失不见,在这一刀下被斩碎,巨大的声响弥漫开来,所有人耳膜刺痛,修为较低的流霞宗女弟子耳道内渗出血迹。
“原来白魔在你体内设下了封禁!”,剧烈的风暴呼啸,灰雾也被吹散许多,神秘人感到慌乱,尖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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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陈冷眼看来,眸光摄人,他并未说话,随着自身枷锁斩断,他身子轻松许多,并且,大量的华光涌现,从他体内,从大漠深处,从虚空中喷吐,他整个人沐浴在烈焰中,白光铺泻黄沙二百丈!
咔咔,他的断骨在接续,身体上的可怕伤口也在飞速愈合,白光喷薄,为他注入无尽的活力,呼气如龙卷,在沙地上吹出两道沟壑。
咚!谢陈轻轻挥拳,空中响起颤鸣,令人心悸,他未破境,但实力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点,世人从未见过。
“究竟是怎样一个怪胎”,莘言长叹,谢陈现在的气息连她也需要平等视之,心中甚至有退却!
“你们过来,困住袁宁江,我去支援”莘言让流霞宗那两名即将突破的女弟子上前接替青霞大阵,她自己要赶赴过来,与神秘人一起对敌。
“破开枷锁,天地任逍遥!”,袁宁江哈哈大笑。
谢陈对着他点头,而后对着神秘人迈步。
“是非恩怨我已不想多说,既然大岁皇朝已经覆灭,你怨恨于我也实属正常。无妨,多年前的因果今日在此了结!”。
谢陈睥睨神秘人,眸子开阖间有神光涌动,能看破虚妄,浓重灰雾也不能阻挡视线,他清晰看到了神秘人的真身,瘦弱的面庞上有黑色面具覆盖,不知真容。
“苦心积虑营造雾霭遮拦,还不放心,要穿戴面具,究竟是怎样不敢见人!”,少年大喝,很反感这样的行为,“神灵后裔尊贵无双,现在却要隐藏在幕后,不敢走到前方接受世人审视吗?”。
谢陈猛然挥拳,用出了蛟潜拳术,二百丈内天地灵元沸腾,白色的光焰如汪洋肆虐,随着他的拳头化成巨大的蛟龙,神光灿灿,蒸发了全部的雾霭,神秘人被打退,雾气散尽,暴露在荒漠中。
“与我比起,你更像是在地下钻行的黑鼠”,谢陈毫不留情,反唇相讥,这个人,曾积极响应岳云举的号召,联合众多参赛选手围剿,心思深沉,并且还是割阙山的死敌,今日无法善终。
他一步跨出,即出现在神秘人身前,带着大势而来,白色海洋随他卷起滔天巨浪,将敌人裹挟,白刀接连斩出,杀力无匹,血珠不断滴落。
“无非是华光积聚多些,底子厚实几分,以为能跨境杀伐吗?”,神秘人也很强大,很快调整过心态,拥有岁神秘法加持,实力超绝,一掌拍来,大地震动,谢陈后退不止。
“对现在的你来说,翠仪境就是天堑,不可能跨越!”,神秘人戴着面具,但也能感觉到面色森寒,拥有很大的杀心。
谢陈左手打拳,猿王出击,右手举刀,平割而去,他脸色肃然,心境平静,波澜不惊,在老松岭上修行的时日,一直被白藏压制,接受最无情严酷的锻体,如今终于找到体内的枷锁,斩断最后的牵绊,积蓄的力量得以全部释放,虽未破境,但实力已达到前所未有的境地,能真正与七府传人这样的天骄正面抗衡!
“打碎你的面具,打断你的复仇心,踩着你的尸体向巫道宗宣战,幼魔不可欺!”,谢陈在大吼中出拳,简直能崩碎这片大漠,沧海流,巨浪拍击,神秘人的眸光也破散,双目滴出血泪,从面具上滑落。
他不断进攻,拳与刀衔接,攻势如天水倾倒,连绵不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一直被压制,一直在挣扎,在割阙山几次失迷,几度怀疑自我,参赛路上遭遇伏击,九死一生赶赴临江城,进入赛场后也是在躲避,满目望去,举世皆敌,女帝的万里猎场内竟无这个少年一处安身地,横跨十八个赛区,还是被堵截,他心中怎能咽下这口气?
“亲友被你们逼迫退赛,舍弃前程不要,随手帮助的陌生人也遭受折磨,用人性来撕裂我心境,怎能饶恕!”谢陈的刀光划过,没入天穹,直要将星辰斩落,这是刈字诀的更高层次,神秘人打出六座虚化神像,还是被尽数割开。当!幸好有残损玉玺阻拦,与刀光撞击,仍是如此,神秘人的头颅也被玉玺反震,向后扬起。
谢陈接着打出一式断天手,拥有无尽的华光,威力堪称罕见,神秘人体内的神灵虚影被打出,在漫天光焰中消散。
他在发泄内心的苦楚与不满,想到了一路的艰辛,还有退赛的云如夫和温岚,两人很洒脱,干脆退出,不愿拖累,可那目光中的遗憾谢陈怎能无视?不愿回想,不敢回忆,会被刺伤。
还有脱离队伍的黎千年,被巨大压力震慑,云如夫他们气愤,袁宁江沉默,而谢陈又何尝不自责?
最心痛的还是李禁雄,寒酸少年将七铢萤金扔在水泽中,沾满污泥,谢陈根本不敢揭开这段记忆,心中在滴血!
“你们,都听着,所有施加我身的苦痛,今日后一一找回”。
最后,谢陈轻语,声音平静,但传遍了荒漠,沙丘也在移位,随着他的攻击而被不断碾压,变形。
他的刀与拳全部落在敌人的身上,汹涌的气浪逼退了流霞宗的修士,莘言也无法靠近,谢陈宛如站立在能量海中的少年帝王,对着整个赛场宣战!
咔嚓!
神秘人的面具被击中,碎片纷飞,割伤了他自己的面庞,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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