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四季更替,大千世界还是依照那衡古不变的规律发展着;树木枯荣,冰山化水,婴儿落
地,老病衰亡,世俗的纷争亦是风云变幻。而被人们认为是禁地的龙魂峡却独身其外,自成一处桃
源。连四季的更替也不敢触摸这个地方,花草树木每日都享受在春风般的抚慰中!谷中那条小溪也
是踌躇而行,仿佛要把生命中这段美好的记忆刻画下来。
“啻老魔,都快两年了,天儿怎么还不出关?他从纳精期达到灵裂期也只用了一年半啊!按他的进
度一年既可凝精魂成元婴了。”天释元婴急噪的在啻魔那大脑袋前像蚊子一样飞舞着。
啻魔爱理不理的摆摆脑袋道:“蚊子,我比你还急,别来烦我,去问呆瓜去。”蚊子是啻魔给时常
哇哇乱叫的天释起的呢称。
呆瓜则指善元大师,因他平日除了和啻魔天释谈论周天修炼之事,就是独自念经。被天释叫为呆瓜
,后来连啻魔也如此称呼他。
善元也不在乎这两个难友的称谓,缓缓的道:“天儿修真本意是为了报仇。如此目的,已将他道心
引入歧途,我实怕他被痴念所惑,修仙路上变魔途。”
原来周天两年前就依靠宝决灵晶进入灵裂期,此后仇恨之心蠢蠢欲动,修炼无法更进突破一步;啻
魔便在谷内寻一小洞,自己在外面护法,让周天闭关修炼,希望可一举突破灵裂期进入元婴期。
可闭关一年以后周天还不出关;让啻魔,天释和善元都焦心不已。
今日;一蛟两元婴也如往常一样在小洞外面焦急的等着。“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怎么样?”天释不耐
烦的道。“亏你千年前就达暗动期,难道不知道闭关最忌外魔入侵。”啻魔嘲道;近两年来这一蛟
一元婴越来越喜欢斗嘴了。
蓦然;善元叫道:“成了!成了!”
天释和啻魔皆是一顿,然后天释喊道:“终于成了,这小子终于凝结元婴了!”或许当初他自己结
成元婴亦不过如此激动。
这时啻魔也感觉到了山洞周围原本平静的元气起了丝微波动,接着是急剧的变化,全都像被奇异的
力量吸引而涌入洞内,这正是凝婴成功时兆像。“呼”的飞上空中,一阵龙吟,响撤空谷,余音回
荡不绝,震的谷内鸟兽惊厥。因天释和善元都是元婴体,对周围能量的变化较啻魔灵敏,所以觉察
比啻魔早。
然后,这一蛟龙,两元婴静静的守在小洞前,盯着堵在洞口的那块巨石,连啻魔那粗重的呼吸都屏
住了;四周气愤压抑非常,鸟兽也像感觉到压抑之气,鸣嚎皆绝。一会的时间在等待中如过了百年
之久。
“嘭”一声闷响,将压抑的气氛打碎,洞口那块巨石化做石粉满天飞扬;一个身影从洞内缓缓而出
,那飞扬的石硝未半点落到他的身上,皆被一层薄薄的光雾挡住。
粉落,周天的面容清晰的呈现出来;大而长的眼睛,高正鼻梁,宏宽的额角,薄薄的嘴唇,模样和
三年前亦无多大变化;要说有变化那就是略变消瘦的脸颊,眼中藏不住的闪烁灵动之气,和白玉
般的皮肤中蕴藏的红润晶莹,形成一种独有的吸人魅力。再配上那已长至六尺的标枪般的不壮不瘦
的身材,就像一尊精刻出来的玉雕,不着人间尘埃。
啻魔,天释和善元皆被周天灵秀的神采所摄,微怔片刻,周天已经拜礼于身前道:“天儿拜见三位
师傅”
啻魔那巨头上下晃动,沙哑的道:“好,好,好!”不知他是夸周天风华之貌好,或是跨入元婴期
好。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看到自己孩子有所成就时的欣慰之语,别的话已是多余。
天释这会已飞立周天肩头,挪愈道:“哈哈,进洞前是一小孩子,怎么出来就是一大闺女了!”周
天现在虽长的有如女儿家精致,但身上所发具有的凛冽气势是个威雄汉子也没有的,知是天释故意
挪弄他。要以前周天被天释这么一说,早脸红耳赤了,但现在他只是微微一笑。
立在周天上方空中不动的善元沉吟半响道:“天儿,我刚感到你凝婴之时,四周亦有凛冽杀气,你
将闭关期间的经过和感悟一一告之于我。”
听善元这么一说,啻魔和天释也惊异发现周天那烁烁眼光中有丝近乎狠辣的冷漠之情,但被此时欢
愉的心情所掩盖,不易察觉。这也并非说周天刻意隐瞒心事,而是他元婴凝型刹那被心魔入侵所致
;但凡在凝婴关键时刻,心神不可有半点疏忽,否则有会被心魔制神,陷入魔道的危险。可现在周
天凝婴成功,但亦有外魔入侵的迹象,让这三个大宗师也感到诧异不亦。
周天便将进入洞内以后之事慢慢道出;原来闭关后,周天手握[凝神晶]依天释宝录所授心法进入内
息状态,守中抱一,心息相依;调息凝神,亦无先前仇恨之念兴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真元
充沛,置入腑脏,又充斥百关四肢;恍惚杳冥间,真元与元神相互交缠,而后神入真元之中,真元
包神于其外。此时周天心知已到凝婴的关键阶段,不敢有丝毫大意,依天释宝录凝婴之法,调气与
神相融,御气为神凝型,正在如此紧要关头;意象中魔相杳然而来,仿佛自己亲眼正在观看有人拿
刀一刀刀的砍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师公;亲人全身上下皆是献血,无奈的在地上爬啊爬着,口中
惨呼着他的名字,看亲人如此惨状,周天杀机陡起,就欲上前去将欺辱亲人之人碎尸万段。就在他
将要被心魔所控时,下丹田中一股清凉之气升起,直冲脑门将那股杀念及强的暴戾之气吞噬,而后
幻象消失的无踪无影。而真元与元神的凝结正处于胶着状态,怕再次陷入魔相,周天便改用般若心
经凝结慧心之法催动真元与本命元神融合,等到当元神初结为一个婴孩状时,那元婴像是饥饿非常
,将全身真元全都吸纳入其中,然后全身发出白色光雾,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周天知道自己已跨
入元婴期了。
“天儿,你说在你被魔相所惑之时,有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而出,保你灵智。你可知是何原因吗?
”善元皆都对周天凝婴是出现的问题都敢都不可思议,以他三个上千年的见识亦说不出原因。
周天想想道:“徒儿不知,不过在我进入觉醒期前,那次烦躁不安之时,亦有一股这样的气体出现
。”
天释分析道:“会不会是[凝神晶]的功效呢?”
啻魔道:“[凝神晶]虽是神物,但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如此的作用,何况当时[凝视晶]应被天儿握于
手中。”
这股气体成了一个迷。
一会善元缓缓的道:“天儿用天释的心法练气纳精,却用本宗的凝婴之术,凝婴之时心魔入侵,还
可成功,这皆是前所未有之事。”又顿一顿道:“天儿,你元婴已凝有先天杀气,这将会使你以后
处世有所偏激,达不到佛家的‘如如’之境,你切记今后要克制杀机,不可任性而为。”
周天答道:“徒儿紧遵教诲。”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周天还是那刻苦的修炼,直到一月前啻魔才用[凝神晶]为他重塑肉体,那种连
元婴都接近崩溃的恐怖感觉使周天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又是一个正月十五,夜幕降下,明月已从地平线上爬至半空,迷离月色斜斜的洒下雾沙罩在连绵起
伏的终南山上,山峦被装扮的柔和优美,犹如一个清冷笃定的美少女。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会
被这超尘的气氛所震慑,惟恐打扰了这沉睡美女的雅梦。
周天立在龙魂峡上方的山巅处,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犹如一座石雕一动不动;圆月依旧,可人亦逝
去;四年前,也是在这轮明月的俯视下,自己仅有的两个亲人也离他而去。从此他知道这个世界将
他抛弃了,他想过死亡,但他没有,因为他要报仇;危难中他被师傅救下,不但给予了他报仇的希
望,亦让他拥有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可以无尽的生命。可他从没想过这无尽的生命有何意义,报完
仇自己该何去何从?现在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世人追求那无尽的生命最终是为了什么?现在拥
有了之后他也迷茫了。
半响之后,他深深叹口气,清清脑子;“还是先报了亲人之仇再说,然后还要送师傅们回到擎世天
界去,也不知那是个怎样的世界。”他对那未知的空间有了点向往和期盼。
周天迈出一步,看似缓慢,却已飘出数十丈,凌空向对面那座望仙村依偎的小山飞去,在别人眨眼
间的刹那他已到达对面山顶;山脚下的小村此刻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笼,在月光的映照下节日喜气
越发突出,四年前的阴影在他们的心里也许早已不存在了吧!
山脚下村内的景象丝毫都在周天眼中;就算现在有只耗子在村里地上串跑,他亦看的毫发毕现,自
从进入元婴期以后,他就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千丈内的落叶。
“不知道现在小葫芦和大石头他们怎么样了?大石头应该娶老婆了吧!他暗恋村内的阿莲已久,应
该已经和阿莲结婚了吧!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大狗他们再欺负小葫芦没有,他也应该十五岁了....不
知道他们现在还能认出我不?”近乡心怯,虽他住的龙魂峡离村只隔两个山头,却已经将他们的世
界分开。现在俯视着生活十年的村庄;无数以前和村人在一起的欢言笑语都涌上心头。
最后周天还是决定先去以前住的屋子看看,像一缕鬼魅射到由泥土垒成的院墙内;院内的冷清和别
的户家成强烈对比。围墙已有好几处被破坏的茬口,土墙在四年来的雨刷风吹下亦凹凸不平,那小
木门被两条布索绑住。周天手伸到师公住过的那间屋子久久不敢推下去,内心忐忑不安,他多希望
房门会突然打开,师公走出来说一句;天儿你回来了;可他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等了良久才推开
屋门走了进去,正中的一张木桌和四周墙角已是蛛网尘结,师公以前看的书和诸多东西都散落地上
,看来是那些人为找元瞳简而翻乱的。
周天站在屋中回想以前;师公在这喝着酒,一边给自己讲江湖逸事;自己傻傻的听着,那时候多么
崇拜那些劫富济贫和仗剑江湖的侠士,多想以后能像他们一样;可四年前...那梦碎了。周天心内
正在波涛汹涌着。
忽然“咦”一声,抬手一挥,房门缓缓关上,也未发出任何声响。透过门缝,一会一个人影出现在
院门外;那人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解开栓在门上的布索,走进院中蹲在地上,从手中小篮拿
出纸钱,蜡烛,炒蛋等物。嘴里念叨道:“小天子,他们都说你死了,过年了你在那边还好吧!我
在这给你烧点钱,你也添件新衣服穿;这还有你喜欢吃的炒蛋。你见到周先生了吗?他死的好惨,
可我们都没用,也不敢帮他!你不怪大家吧!他们都拿着刀啊!小天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原来
是周天儿时的小伙伴小葫芦。
“小葫芦,我不会怪你们的!”周天突然出现在出现在小葫芦面前颤道。周天见儿时玩伴如此那修
真后脱离世俗的心也起了波澜。
小葫芦被吓的反跌坐地上。见到已经死去的人出现在面前;世俗间没有人不害怕的。
小葫芦仰首看着周天那超然的如同仙人气质般的脸,更相信这不是人了,颤栗的道:“小..小天子
,真是你吗?难道你死后做了神仙吗?我还怕你在地府吃不饱呢?”
周天靠进小葫芦蹲下,有点好笑的道:“小葫芦,我并没有死。不相信你摸摸我”
小葫芦还是不敢相信的伸着颤抖的手不敢摸上去,周天伸出手抓住小葫芦那颤抖的手。小葫芦一惊
,看着周天怔了一会,起身,一把搂住周天脖子,连哭带笑道:“小天子,他们都说你死了,说周
先生是卖国贼,我..我真以为你死了。”
一阵两人才将心情平静下来,周天问至当日自己被‘八方风雨’带走后师公和母亲的情况。
小葫芦惭愧的道:“小天子,对不起,我当时看他们都拿着刀,吓的就躲到你家屋前树后了。”
“那你看见我师公和娘亲后来怎么样了吗?”
小葫芦道“你被那白胡子老头带走后,那几个官差和穿白杉人便与周先生和你娘打起来,他们人多,周先生和你娘也被他们用暗器打伤了,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样,你到是说啊?”周天也急了。
小葫芦缓缓语气又愤怒的道:“他们简直不是人,他们挑断了周先生和你娘的手脚的筋,周先生和你娘满身都是血。”
周天听至此处,血脉喷涨,宽额上暴起股股青筋,杀机陡生,全身上下杀气四溢而出,四周空气被杀气割的“丝丝”做响;小葫芦只觉的周围温度急剧下降,一股庞大压力快要使他窒息,惊恐的双眼瞪着周天,嘴唇懦动但发不出声音来,那压力使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