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自有吻如斯 第十四章 希望渺茫

    姜俊会去哪呢？

    一路上邓书明实在想不透。姜俊和邓书明一样，从来没出过远门。在家里，他是老幺，父母亲都七十多了，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姐姐他们都在外面打工，他只好一直呆在家里陪伴父母亲。去年底本打算也今年出去打工的。原因是父母亲老是催他找个女孩子结婚，他就赌气说，我明年出去打工，看你们还啰嗦不！其实姜俊还没满二十八，比邓书明小好几岁。偌大的个梓楠堤村，看不到几个像邓书明和姜俊这样的年轻后生，他们又是近邻，又时常一起去给别人帮工，所以关系比较要好。

    邓书明把摩托车放在家里，就急匆匆地赶到姜俊家。姜俊的老母亲正坐在堂屋里独自垂泪，他的爸爸却不知去了哪。

    看见邓书明，姜俊妈妈拉着他的衣襟，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邓书明一面安慰她老人家，一面问姜老爹去了哪。

    “他能去哪？他去找隔壁村的袁马脚算去了。“

    袁马脚是他们当地相当有名的人物，他被人们称为“活菩萨”。年纪大点的人遇到点什么，都会去找他。比如孩子久发高烧不退啊，病入膏肓的人被医院打退了让回家安排后事的啊，家里老是不顺的啊等等。也是巧，找了他，好些真的逢凶化吉，得偿所愿。

    “姜大娘，你们请人到水里找没有？”

    “那倒是没有呢！姜俊又不是很怕热的人，现在也不算很热，他该不会去水里玩吧？”姜大娘一边啜泣一边回答邓书明。

    邓书明正准备也去隔壁村的袁马脚家，姜老爹已经回来了。看见姜老爹，姜大娘顾不上擦拭眼角的泪，立马迎上去问：“菩萨说什么？他说什么？”

    姜老爹仿佛成竹在胸地说：“他让到水里找。书明，你是个会游泳的，你帮忙还找几个会水的好不好？”

    “只有年纪比较大点的了。可以吧？”

    “现在还哪管年纪大还是小！只要有那么几个热心的人愿意帮忙就谢天谢地了！”

    “那好吧！”

    一忽儿工夫，邓书明就请来了十来个五十好几的老头，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一经他们出面，姜俊就会自己从哪里蹦出来似的。

    他们找好了小船，准备好了长长的在竹篙，还有系了铁钩的钢缆。邓书明把他们分成两组。

    他们在姜俊家附近的几条水沟里找了个遍，没有。远一点的水沟里也去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直到深更半夜，两个组的人回合，翻找了十几个小时，连姜俊的鞋袜衣服都没发现一件。

    第二天大清早，邓书明又赶到姜俊家，他约姜老爹跟他一起去姜俊最后帮工的那户人家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点找人的头绪。

    一路上邓书明问姜老爹报警了没有。姜老爹说，只差报警了。问了好几个人，才来到姜俊最后帮工的胡杏美的家。胡杏美正蹲在门口刷牙，牙膏沫子随着胡杏美有节奏的刷刷声溅落在地上，有些又从地上飞扑到胡杏美的光洁的脚踝上、小腿上。

    邓书明默默打量胡杏美。听说她都五十出头了，肤色看起来嫩白光滑，身材保持得不胖不瘦，很是匀称。着一件黑色超短裙，腿上一袭肤色的袜子衬得腿修长好看，上身着一件白色雪纺衫，轻轻地掖在超短裙里。完全一副年轻姑娘伢的打扮。

    据说她家种了二十来亩地，她从来不下地亲自劳作，只在旁边指挥指挥。儿子媳妇老伴都出去打工了，要她出去，她说，我一老太婆了，哪个接我去做太上皇还差不多！她就在家种了自己家的几亩地，还包了几户人家的几亩地。一年下来，也能赚个盆满钵满肚儿圆。

    很显然，姜老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看到姜老爹和邓书明的到来，胡杏美三下两下就刷好了牙，洗好了脸。她把他们让到家里，并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端来了茶水。

    “姜老爹，您家姜俊确实来我家帮过工，但是，当天他就离开了啊！我早就跟您老人家说清楚了的，今天还来找我要人那可就是没得门了哟！”

    “我们又没说找你要人，你到底心虚哪桩？我们只是想问问当时的情况。”邓书明说。

    “好吧！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晓得的我就说，不晓得的你们不能够逼我说啊！”

    “晓得的。那你当天看出他有离家出走的苗头了吗？也就是说，他情绪有没有什么异样的？”

    “你也晓得，他是个活泼勤快的小伙子，哪里看出他有啥子情绪的异样了啊！他离开的时候还跟我欢实地打了招呼的，说是我家再有啥子事就找他。”

    “那他朝哪个方向走了呢？”

    “当然是朝你们来的那个方向撒！”

    邓书明看问她难得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跟姜老爹提议快点报警算了。

    “一个大男人不见了，还报警啊？他不迟早要回来的！”听说要报警，胡杏美赶紧宽慰他们。

    “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到哪里去找？他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离开家这么久过，即使出门一个小时也会告诉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俊啊！俊啊！……”姜老爹说着说着又无比伤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