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立是东海省官商子弟中公认的聪明家伙。
他所表现出来的愚蠢,是信息不对等情况下的正常结果。在这之前,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神奇的道法,如果有所谓大师敢在他面前招摇撞骗,他肯定会立刻拨通公安电话,叫人来让大师们知道什么叫做共产主义的红色铁拳。
俗话讲眼见为实。
陈员立通过“修炼”《玄门五气正法》,切身体会到名为修炼的滋味,并且深深为之沉迷。这种从大脑引发出来的本能感官体会,是任何愉快都远远比不了的。
同时,他对小说中仙人修炼一梦千年的说法深深认同。他经常是眼睛一闭一睁,整个晚上便在修炼中度过,不仅不困倦,而且还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气。
陈员立不会知道,这是大脑在刺激状态时对时间的敏感度会大大降低的缘故。
从床上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本地找关系办事,试图解决温谦亦口中特种金属材料厂的事情……在他看来,温谦亦肯定还藏着更好的东西。
人际交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利益交换。
陈员立找不到能让温谦亦这个男人动心的代价,他只能尝试从各个方面寻找突破口。
中午。
温谦亦坐在星灵网络的办公室查阅近期文件,需要他亲自签署的文件有很多,每个礼拜都会积累下足足一摞。
冯薇薇端着一杯温热咖啡轻轻走进来,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努力不让鞋跟发出声音打扰到温谦亦的工作。
她笑着劝说:“温董,休息休息吧,忙了这么长时间。”
温谦亦点点头,视线依旧在文件上没有挪开。
他接过咖啡,浅浅喝了一口,不凉不烫,温度刚刚好。他虽然不需要咖啡来提神,但对冯薇薇的细心依旧颇为另眼相看。
秘书真是资本的腐败享受。
冯薇薇就静静地站在温谦亦不远处,眼神略带幽怨,轻咬着嘴唇。
手机突然响起。
冯薇薇很懂事地准备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温谦亦做了个手势,示意冯薇薇不用避嫌。
电话中,陈员立说:“我托朋友找到了一个叫做冷佳的女人,她目前是中钢集团东海分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中钢是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的监理方。那个叫李月攀的厂长只是工厂的法人代表,虽然有超过一半的股份,但倘若想转卖工厂的话,真正的决定权不在李月攀身上,而是中钢集团和国资委。”
“我要怎么做?”
“问到点子上了。先不说地方省委和大型国企不是一个体系,即便我父亲发话也管不到人家中钢的头上。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来头不小,听我一个叫张宏举的朋友说,她极大可能是四九城那边的关系,具体什么来路还没打听到,总之是条过江猛龙,我这地头蛇的儿子不一定能压得住她。但找她准没错,只要她开口,我们就不用担心国资委的麻烦了,还不用花冤枉钱。”
他停顿一下,喘了口气,继续说:“她答应我们今天晚上在锦江搏击俱乐部见面。”
温谦亦挂断电话。
将手机中一条中钢集团某领导发来的短信删掉。
短信内容是:“温董事长,如果您想买这厂子,我们一起吃个饭慢慢聊聊吧,毕竟这事不好办,牵扯到很多方面的股权分割,是上个世纪的历史遗留问题了,处理不好,这就是个雷!”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
他真想狠狠一拳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全都打破。但他现在还得依存在这个国家、社会、体制的力量,能够动用这些资源和力量的唯一方式,就是适应并且去合理的利用规则。
人际交往的规则、利益往来的规则以及等等规则。
他性情再沉稳,本质上依旧是年轻人。
对于堆积着腐朽味道的交际网络,他本能的泛起了厌恶和烦躁的情绪,难以抑制,只能尝试着自己去调节。
冯薇薇发现温谦亦情绪上的不对劲,关切问道:“温董,你怎么了?”
温谦亦抬起头,眉头舒展,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不痛快。”
他抽时间专门调查了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的详细资料,发现这其中确实潜藏着很多问题和麻烦。首当其冲的就是极其模糊的股权分割问题是上个世纪国有企业私募进程中留下的历史沉疴。
直到现在,国家政策和具体法律还在国有和私募之间摇摆不定,更不用说改革开放时期的混乱情况了。
温谦亦没有对田富州和陈员立说实话。
他真正看中的既不是工厂本身,也不是那些熟练工人。他不需要特种金属材料厂的名头,而且论培训和教育能力,温谦亦与som17的组合远远超出人类层次一大截。
最迫切希望得到的,是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名下的周边土地。
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位于奉京最东南方向,地处郊区,距离海岸线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在土地产权文件中,这附近三公里以内的所有土地都归奉京特种金属材料厂所有。
温谦亦对该地区进行过详细的考察。
无论是土壤结构、电磁环境、还是地理位置,还有距离奉京市区的距离,都是他心目中实验中心以及组织基地的完美选址。
奉京市周围,恐怕很难找到比这条件更优秀的地方了。
无论是今后黑科技设备的生产,还是对外星科技资料的逆向研发,以及最重要的组织培训,都需要一个根据地。
晚上的奉京市室外很冷,已经快要进入到冬季。
“冷佳……”
温谦亦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能够接触到的表层网络中,他找不到任何与这个名字有关联的信息。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从公司电梯走出来,刚离开写字间。
陈员立坐在一辆深蓝色的法拉利488跑车里,对温谦亦招了招手道:“温董,这里!”
他少见地穿着一身运动装,以前都是西装革领的严肃风格,只是换成了复古的蓝金马褂,但温谦亦也从来没见到陈员立这种穿衣风格。
“哎哟,这么重要的事我忘说了……”陈员立一拍脑门。
温谦亦身上是一套浅灰色的立领西装,看上去就有一种所谓成功人士的气质。
“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东海省最有名的搏击俱乐部!这身酒会打扮,有点不太搭……”
“没时间换衣服了,走吧。”温谦亦笑了笑,不以为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