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柳词 第六十章 父子谈心

    那日，虽然司徒赋虽然说是认了秦牧枫才解决了那定亲之事，到底这事是自己这边做的不好，于是隔日就又去了傅家，为了表示歉意，还送上了不少好礼。

    傅正淳倒是拒绝了，说道：“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毕竟我家影儿与秦小子的八字合得来，哎不瞒你说，后来我家夫人又去找那算命的，那算命的说与天宇倒是有些波折。”

    司徒赋皱了眉，接受了这说法，瞧了眼蔡氏，心里想着回去让蔡氏也去问问，若真是如此，倒也算是一桩好事。司徒赋带着蔡氏，又与傅正淳和傅蒋氏谈论了一些定亲的事，才起身告辞。

    虽然说，这傅家与司徒家的人都认了秦牧枫与傅疏影的这件婚事。但是，外面的人却还是不明所以，司徒赋这几次去了傅家，城中人自然是认为，是为了司徒天宇向着傅疏影提亲去了。更有那些坏心肠的叔叔们，帮助瞎传假流言，这算是从傅家传出来，别人自然更会当真了。

    此事自然也传到柳府，也只有柳毅尘一人安着心，只是有些感叹，果真很多人都是希望司徒天宇跟傅疏影在一起，而如今天宇却是与自己一道，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柳毅尘的情绪有些低迷，让柳家人自然以为他为着流言忧心。

    柳顾氏很是担忧，虽在柳晨风的安慰下略微静了心，到底还是担心，毕竟这提亲的礼都进了傅家。柳毅玄更是吵闹着要去找司徒天宇算账，好歹被柳毅辉拦了下来，憋了一肚子的气。

    司徒天宇自然也想到了这事，原来并没与柳毅尘说过，此时却觉得是自己做的一件大蠢事。虽然毅尘信，不代表别人也信。于是，他上了柳府来说明了这其中的情况。

    谁知，司徒天宇还没进到前厅，就被这气了半天的柳毅玄给拦了下来。柳毅玄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打了。

    “听我解释。”司徒天宇真得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走衰，竟然再次遇到这种事情。对着自己未来媳妇的二哥，司徒天宇又不好放开手打，无论那边伤了，毅尘都会难过，只能避开。

    只是，柳毅玄倒是越打越狠，似乎跟司徒天宇耗上了，非要让他回手。这一打，柳毅玄原本的气到是消了不少，只是更加憋屈，因为他怎么打都不能让司徒天宇出手，脾气上来，狠了手开打。

    司徒天宇被逼到了墙角处，瞥见柳毅尘带着柳顾氏赶了来，正巧柳毅玄一掌打下来，于是他便顺势挨了一掌，假装被柳毅玄打倒。

    “玄儿，住手。”柳顾氏的这句，总算是让柳毅玄清了脑袋，停了下来。

    柳顾氏有些生气地瞧着柳毅玄，“这是在做什么？你都多大的人，怎么还这么没有分寸……”柳顾氏絮絮地开始训着柳毅玄。

    “娘。”柳毅玄喏喏地收回气势，低了头，站到了一旁，乖乖地听着，只是一脸求救地瞧着柳毅尘。可惜柳毅尘却是赶到司徒天宇身旁，关心地问道：“天宇，你没事吧？”司徒天宇摇摇头，伸出手就着柳毅尘要扶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司徒天宇瞧着柳毅玄被柳顾氏训话，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开口说道：“伯母，我没事，莫要责怪柳二公子了。小子此次来主要是为了那定亲之事，所以……”虽司徒天宇没有说完，大伙儿也知道他要解释的意思。司徒天宇的这些话算是解救了柳毅玄，司徒天宇顺便得了柳毅玄的感激与歉意。几人去了柳家前厅，柳晨风和柳毅辉正坐着。司徒天宇向着大家解释了那定亲之事，也让柳家的人都安了心。

    好在，不久之后，傅疏影与秦牧枫定亲的事情也传了开来，这误会也就散了。

    那日回到家中，司徒赋因着生气没有理自己的儿子，只是准备了认亲宴，将秦牧枫认作了义子。

    司徒天宇虽有些怨自己的父亲当年不珍惜母亲，不过也释怀了许多，瞧着自己父亲有些孩子气的模样，笑然。

    过了几日，司徒赋消了不少气，司徒天宇才来他书房中与他交谈。

    “爹。”司徒天宇见着司徒赋在书房正下了棋，司徒赋没有说话，只是招呼了司徒天宇过去，陪了下了几局。司徒天宇倒是手下留情，让司徒赋赢一局，回头又掰回一局。

    司徒赋痛快地杀了几局，才开口与司徒天宇强硬地说道：“若是你和那柳家小公子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爹，我想娘了。”司徒赋还没说出什么柔心的话，倒是司徒天宇先说了，“明日便是她的忌日了。”

    司徒赋有些沉默，这些年自己虽不去和自己儿子谈田氏的事情，到底心里是自责的，不然不会这么多年，还没另娶个正妻。虽然司徒赋让田氏成为自己唯一的妻，究竟是换不回她的命的。

    此时，司徒天宇提起了自己的母亲，一是为了引起司徒赋的愧疚，二是为了提起母亲的遗愿。他心里想着已故的田氏，娘亲，这次靠你帮我了。

    司徒天宇是成功了，司徒赋的确有些动摇，不过他还是硬了嘴巴，说道：“你提你娘也没用，我是不答应的。”

    “说真的，若是爹你不愿意，我也是要娶他的，我甚至可以带着他离开洛城。”司徒天宇略微地下了头，看着像是有些难过的模样，“只是，我已经没了娘，至少希望爹是支持我的，能够祝福我得了我心爱的人。”

    “这不过是你的冲动罢了。”司徒赋还是不乐意答应。

    “爹，你还记得大蔡氏吗？”司徒天宇突然说了司徒赋心里藏了许久却不敢提的人，直刺到了他心底。

    司徒赋想要拒绝听下去，司徒天宇却更快，“你可曾后悔，当年放弃了她？”

    司徒赋到底还是跟着司徒天宇的话走了，心里开始想这事，可曾后悔，自然是悔不当初，当年若是自己能够强硬一些，不是听了父母之命放弃了大蔡氏，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被人诬陷与自己有染，跳了井自尽了。她是个美丽、温柔又善良的女子，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

    那时，自己听到大蔡氏自尽，便日日笙歌，醉酒到天亮，后来是田氏求了父亲，才没让自己被打死。自己瞧着田氏怀了孕，还为自己下跪，又是被打怕了，便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到底自己对着田氏有些尴尬，加上她那事只是生了女儿便冷落了她。后来，自己纳了长相很像大蔡氏的李氏，田氏又不善言辞，自己便独宠着李氏。李氏几乎压过了田氏，后来田氏生下了司徒天宇，而司徒天宇从小又被称作神童，自己便上了心，养在身边当成了继承人培养。司徒天宇也是争气，这司徒家的生意怕是有一半是他的主意。

    “父亲，如今对着大蔡氏，你可后悔自己当年不争取一把；对着我母亲，你可还愧疚，当年对她的忽视。”司徒天宇对着司徒赋的眼说道：“你既然记得那痛，难道你想让你儿子我也尝一次？”

    “我和你不同。”司徒赋抗拒道。

    “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相爱，一样的长辈发对，除了毅尘的性别与我一样之外，我们的遭遇有何不同？”司徒天宇认真地问。

    司徒赋瞧着一时说不出话，心里却想着，这性别就是最大的不同。

    “爹你不要忘记，当年，你答应我娘，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大约我娘也是怕我遇到类似的事情，所以才提了这事。”司徒天宇说着，盯了司徒赋的眼，“这是娘这么些年唯一向你提过的心愿。”

    “爹，娘亲的死，也有你的责任，你忘不了那个女人，给不了我母亲应有的关怀。就因为李氏长得像大蔡氏，你便顺势纳了她。然后，你宠着她。那我母亲呢，就这样盼着你，盼到了死。连生病了，我娘还为了你强撑着身子，给你纳了大蔡氏的妹妹。”司徒天宇低沉着声音，“父亲，我不会，也不愿如你一般，总是等到失去之后才去后悔。我爱他，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就只要他。这世间三千若水，我只愿取那一瓢。”

    司徒赋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家主，很少有人会指责他的过错，他有些恼怒，却也知道司徒天宇并没有说错。

    “还有我，若不是个聪明的，不然大约也会像娘一样不被重视。当年，我从你口中听到希望我是你跟大蔡氏的儿子时，我竟然有些难过！”司徒天宇不给司徒赋喘息的时间，说了他对着司徒赋最不想原谅的便是这事，司徒赋那情伤与懊悔的模样，司徒天宇至今仍记得。

    “我没有这么想过。”司徒赋矢口否认，“你是我唯一的嫡子，我自然是要培养你起来的。”

    “说起来，父亲，为什么不同意我与毅尘的婚事，说到底这夏国是支持者男男之间成婚的。”司徒天宇问道，又自己答道：“是为了子嗣，亲生的与过继的或者领养的，到底有什么区别。若是都像那纨绔子弟，亲生的也照样败家，若是个成器的，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两人争论了好些时候，终于司徒赋还是败下了阵来，说不过自己的儿子。他答应了提亲之事，只是要求司徒天宇要接手这城主和家主之位，不准跑了。

    另外，他还希望若是司徒天宇真没有子嗣，一定要过继一个司徒家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培养。

    司徒天宇一一应了下来，心里也是高兴，毅尘，你就等着我去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