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狼群中间站着一个黑衣人,手提一柄三尺长剑,鲜血顺着长剑滴在地上,“滴答滴答”声在这深夜里显得异常的响。忽然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响起,这是头狼向狼群发起的进攻信号,狼群里的每一头狼开始吼叫,仿佛在回应着自己的皇帝。狼群顿时张开那狰狞的大嘴,朝着中间的黑衣人扑来。黑衣人看准了一个方向,忽然提气飞奔而起,手中长剑上下纷飞,挡在他前方的野狼被一只只刺死。黑衣人速度奇怪,一瞬间就到了十几丈外,一路上大概又有二十多只野狼被刺死。挡在黑衣人面前的是一头有牛犊般大小的头狼,原来黑衣人就是奔着头狼来的。黑人突兀的出现在头狼面前,头狼微微一愣就张开它那血盆大口咬向黑衣人,黑衣人往上一翻躲了过去,接着一剑刺向头狼的腰部。如果有高手在场的话,就会发现黑衣人此时已是浑身颤抖,动作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灵活,嘴角边溢出许些发黑的血液。虽然如此,但是那一剑还是准确的刺中了狼王的腰部,俗话说铜头铁骨豆腐腰,狼的弱点就是腰部。这一剑下去,狼王顿时悲吼一声,身后的长尾突兀的拍在黑衣人背部,接着狼王腰部响起了一阵爆炸声,身躯顿时变为两截掉落在地上,内脏飞溅四周,已然死去。而黑衣人则飞了出,黑衣人撞落在地上的一刻,身形一翻,把背部着地,双手紧紧的抱着胸前,似乎胸前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一样。说来慢,这些事其实只发生在两三个弹指的时间之内。
四周的狼群眼看自己的狼王被这个人类像切豆腐一般切掉以后,顿时发出阵阵哀嚎,其中带有悲伤,惊慌,更多的是恐惧。一时间,狼群纷纷退走,树林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静得可怕。阿虎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阵,见那黑衣人躺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阿虎向四周警惕的看了看,发觉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小心翼翼的向黑衣人走了过去。
阿虎看着脚下躺着的黑衣人,大概五六十岁,身材不胖不瘦,但是显得强壮有力。此时已经昏了过去,嘴角还有丝丝黑血。而黑衣人双手紧紧护住的胸前赫然是一个幼小的婴儿,婴儿裹着襁褓,用绳子牢牢的绑在黑衣人胸前,此时似乎睡得香甜。阿虎连忙要抱起婴儿,谁知黑衣人的双手护得异常的紧,阿虎又怕伤害到怀中婴儿,不敢出死力。
“大哥,我并无恶意。孩子被你搂得太紧会出事的,现在已经安全了,你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会照顾他的。”阿虎看着怀中的孩子喃喃道。刚说完,黑衣人的双手慢慢的垂下。阿虎连忙抱起孩子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呼吸稍微有些弱,估计是饿了。阿虎是练武之人,而且略懂一些粗浅医术,他检查了一下黑衣人的身体,顿时脸色凝重,而且还带着一阵不可思议。黑衣人身中剧毒,而且身体满是伤痕,全身经脉混乱,也断了不少,肋骨也断了几根,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身受如此重伤,却还能杀退群狼,当真了不起。不过,狼王临死前那一击也如最后一根稻草般压了下来,新伤加上旧伤,让黑衣人终于昏迷了过去。阿虎把婴儿系在怀中,背起了昏迷中的黑衣人,悄悄的回到了村子,过了一刻钟,树林里出现了十多个人,仔细的把刚才战斗的地方处理干净。
那黑衣人就是老爷子,那婴儿当然就是小天了。祖孙二人自那天后便在这村子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多年。而阿虎对于那晚所目睹的一切都守口如瓶。老爷子伤势慢慢好转,不过也把当初强迫的身体给拖垮了,还留有暗疾。而小天也一天天的长大,不过从小就身体虚弱,不能习武不说,还做不了激烈运动。连老爷子也没有办法,只能摇头叹息。
夜幕悄悄的降临了,长桌上摆上了各家拿出来的菜肴,虽说都是一些还平常的东西,但是这已是这个村落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了,还有就是两头烤全羊,各家平时舍不得喝的“美酒”。全村老老少少围着长桌欢声笑语吃着晚饭,男人聊着谁谁力气大武力高,哪里有什么猎物,而女人则聊着自家的孩子学了多少字,夜里尿了几次床。篝火已经点燃,一些喝多了的大汉陆陆续续的走进篝火,在篝火旁跳起了舞,一些年轻男女跃跃欲试,但是还有些腼腆,不大敢上去。
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长桌,靠在不远处的木材堆旁,看着满天繁星,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天慢慢走了过来,老爷子听见声响打断了那依稀可见的回忆。
“小天,来,坐下。”老爷子指了指身旁的空地。
“爷爷,您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小天缓缓坐下,担心的说道。
“呵呵,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今天高兴,爷爷的命大着呢。来!陪爷爷喝一杯。”说着把酒壶递给了小天。
小天难得见爷爷高兴一回便也不劝了,接过酒壶“咕噜”喝了一大口。小天很小就学会了喝酒,因为他身体虚弱,这里晚上的天气温度还是有些冷,所以总要喝一些酒抗寒,是以小天的酒量还不错。
“爷爷,我现在已经成年了。能跟我说说我父母的事吗?”小天低着头,借着酒气小声的问到。很小的时候小天就发现了自己与别人不同,别的小孩都有父母,而自己就只有爷爷。小天就问了爷爷父母去哪了,要找父母。谁知道爷爷顿时发了火,并告诉小天长大了会告诉他,叫他以后不准问父母的事,那是爷爷唯一一次发火,小天如今还记忆犹新。
老爷子摸了摸小天的头,看着天空:“小天长大了,不知不觉已经十六年过去了,真快啊。”老爷子顿了顿,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不想再想起那些往事,但是却又记得很清楚:“那年,你刚刚出世,是在南边的一座小城里。你的到来可把我们高兴坏了,那也是我们那十几年最高兴的一天。你父亲叫天阳,天之骄子,义薄云天,武艺高强。你母亲叫姬颜,温柔善良。你出世到满月那段时间,你父亲与你母亲天天陪着你,你就是他们的唯一,所以你给你取名叫天一。然而,好景不长。”说到这,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记得那天你刚好足月,我跟你父母还有几个老伙计难得在一起吃一顿饭。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仇家寻来了,这次他们有几个高手跟来。也许是我们太大意了。”
“你的到来给了我们太大的欢喜,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身体非常的虚弱,所以我们没有换地方。也许,这也是命运。”这句话老爷子没有说出来,他怕小天会感到内疚。
老爷子狠狠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几个护着你母亲且战且退,但是他们人太多,任凭你父亲武艺超绝,却也是伤亡不断。我们退出城外的时候,除了你父母跟你,就剩下我跟另外一个老伙计了。最后经过商议,由我带着你向西北逃去,而你父母则向东南走,最后一名老伙计负责断后。约定好三年后如果大家都还在,就到原来那座小城碰面。谁知道,哎…事实多变。当年你父母引开了大部分的追兵,但是我带着你还是遭到多人拦截,庆幸的是最后还是突出了重围,来到了这里。但是我却受了重伤,将养了好几年才能自己行走,而你,当年才刚刚足月,却要跟着我浪迹天涯,是以烙下病根,都是爷爷不好哇。”老爷子说到这已是老眼浑浊,泪满眼眶。
“爷爷!”小天听着听着已是情绪激动,失声痛苦,一把扑进了老爷子的怀里。曾几何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既是这般波折。爷爷为了护住自己而身受重伤不能痊愈,而自己重未谋面的父母也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爷爷你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傻孩子!我等本就是亡命天涯之人,倒是你刚出生变要经历这种日子,是我们负了你呀!”老爷子抚摸这小天的头安慰到。“爷爷当年伤得很重,而你又时时生病,所以我没有赴那三年之约,也不知道你父母还有那老伙计怎么样了,是不是平安无事在等着我们。”老爷子知道,小天父母就算能逃脱,也一定不轻松。而那个负责断后的老伙计估计已是凶多吉少,只是他不愿接受而已。反正也是见不着,不如留着这一丝期盼,让自己剩下的人生多少有些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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