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昏了半天,醒来时左右一看,原来自己已经不在湖边,处身之处是一间竹屋。这竹屋不仅墙壁是用竹子构筑而成,就连屋中摆设大多也是竹制,自己身下也是一张竹床,远远望去窗外,可见蓝天白云、竹影摇曳,环境幽静雅致,空气清新怡人。
翻身坐起,胸口隐隐作痛,记起先前的遭遇,吴成不禁大感疑惑。那黑衣人既然是康敏的师父,怎么又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莫非……
吴成正在回忆,忽见门帘一挑,走进一位美妇。这美妇三十五六岁年纪,着一袭淡绿长裙,双目如星、流波转盼,嘴角边似笑非笑,容颜极为秀丽。
那美妇进到屋内,看到吴成起身,说道:“哟!你醒啦?!你这年轻人好不奇怪!干什么把自己大大一颗脑袋送到水里面,你不嫌气闷么?”
听她言语好笑,吴成忍俊不禁,道:“这位姐姐说话实在有趣,谁会心甘情愿把干爽的一个头颅往水里浸泡?呵呵……这位姐姐,是你救了我吗?吴成拜谢姐姐救命之恩!”说着便是深深一揖。
那美妇摆手道:“不必多礼!也是凑巧,我去湖边取水,正好见到你牛一般饮水,又饮个没够,看了半天,见你不舍出来,便上前扯你,这一扯之下才知道,原来你在里面睡了过去……”一边说一边莞尔轻笑。
吴成四外看看,心有所悟,问道:“请问姐姐,这里可是小镜湖?你可是姓阮的?”
那美妇微微一怔,忽然满脸欢喜,说道:“这里就是小镜湖!我是姓阮!你一定是找我!你找对人啦!你是大理来的吗!?”
吴成知道所猜不错,却歉然摇头道:“我不是……我是从大理来的……但我不是从镇南王府来的……”
“你……你不是!……那你怎么知道我盼的是镇南王府的人?……你是什么人?”
见阮星竹满脸欢喜刹时化作无尽的失望,吴成暗暗一叹,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物,不过,我曾听人提起大理镇南王府同小镜湖极有渊源,所以……”
“你是听谁说我和他……和镇南王府有渊源?”
吴成实在不愿再令她失望,心中忽然一动,说道:“阮姐姐……我这样称呼你,你不会怪我吧?”见阮星竹摇头,续道:“阮姐姐,详情请恕在下不能细说,不过,段王爷不日便可来此与你相会……”
阮星竹喜不自禁,问道:“真的!?什么时候?”
“这个……在下还不大清楚……”
阮星竹一摔袖子,蹙眉道:“你这不是信口开河、胡乱说话,欺骗于我吗?”
吴成道:“那倒不是。在下此来是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告知姐姐……你的两个女儿现今已经有下落了……”
“真的!?……你不是又哄我吧?”
吴成摇头道:“你那两个女儿各个在肩头刺着一个‘段’字,各个都有一块黄金锁片,次女阿紫的锁片铸字为‘湖边竹,莹莹绿,报平安,多喜乐。’长女阿朱的却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
阮星竹听得大张檀口,忽然垂泪道:“吴兄弟,她们现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们好吗?”
吴成心念电转,想到:既然不能偷来马大元留下的书信,乔峰也好、萧峰也罢,左右都是大英雄,现在不如先救了阿朱再说。如此一想,便点头道:“我带姐姐去找她们倒无不可,只是……”
吴成话没说完,阮星竹连连顿足,不依道:“你看你!说来说去,不是‘不过’,就是‘只是’,你究竟想干什么呀!?你这不是骗人嘛!”
“阮姐姐,你别急呀!你听我说呀!……你那两个女儿,我是知道在哪里的,不过……哎呀!没有‘不过’!她们现在并非聚在一处,而且,方向位置大为不同,根本无法兼顾!”
阮星竹定了定心神,问道:“那……她们现在哪里?”
吴成道:“阿朱姑娘现在苏州燕子坞参合庄,是姑苏慕容家的养女……”
阮星竹听得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阿紫姑娘……乃是星宿派星宿老魔丁春秋的弟子……”
阮星竹脸色猛然一变,惊道:“她怎么会……我得去救她!”
见阮星竹起急,吴成连忙道:“阿紫姑娘目前尚喜无恙,而且,计算时日,她应该已经离了星宿海来到中原了。”
“那……我到哪里能够找到她?”
“阿朱、阿紫两位姑娘不日都会来到这里,你与阿紫姑娘相认倒也不费什么周折,只是,与阿朱恐怕会有些麻烦……阿朱姑娘是同丐帮帮主乔峰一同来此,到时,你须立时与她相认,否则,她便会有性命之虞。”
阮星竹疑惑道:“听你说的跟真的似的,不会是故弄玄虚吧?”
吴成微笑道:“阮姐姐救我一命,我感谢尚且不及,又怎会妄言相欺呢!况且,这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嘛!”
得到两个女儿的消息,阮星竹心中欢喜,下厨搞了几个小菜,端上桌来,一面殷勤招呼吴成,一面不时望向窗外,好像女儿们立时便会出现一般,星眸竹影,其意殷殷。
吴成交代了阿朱、阿紫的下落,心里顿觉轻松,腹中饥饿便也不再客气,饱餐一顿之后,感觉身上伤势并无大碍,便向阮星竹辞行,一路折返北行,不日到了洛阳。
河南洛阳本是丐帮总舵的所在,吴成赶赴洛阳,本意是想见乔峰一面。虽然心知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身份尊崇,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但丐帮正在酝酿逆乱,自己无法从源头入手帮到乔峰,及早向他通报讯息令他有个准备也是好的。
一路打听,丐帮总舵虽然名气颇大,却因帮会组织严密,不仅一干首脑的行踪无从得知,就连六、七袋弟子都难得一见,吴成正在心焦踌躇,忽见不远处街边一乱,路人纷纷趋避,翘首望去,因为人群阻隔实在看不清楚,只是知道前方多人相争打斗。
吴成逆着人群挤上前去,到得近前,就见五六名衣裳褴褛的丐帮弟子正在围攻一位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身量不高,体态稍显纤弱,但身法却极为飘逸,手中一柄软剑,使来犹如行云流水,虽在打斗,样子却极为好看。
见那白衣公子虽是以寡敌众,却稳占上风,吴成暗暗点头,忽然心中一懔,仔细看他脚下步法,一看之下不禁大感讶异。这白衣公子怎么竟会凌波微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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