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纪元 第三十一章 再见柳蕊心

    就在少年正为自己的未来而迷茫时，通往亭子的小道上一个精瘦汉子快步而来，在亭子外两丈之处站定，向亭子内拱手道：“属下参见左右护法大人，有兄弟来报，在一里之外有白道人马正在集结，目的暂不明。”

    雪凌意轻轻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你继续查探他们后续的动作。”

    “是，属下告退！”

    待汉子走远，雪凌意看了一眼惊醒过来却眼神躲闪不敢看他的云轩昭，心中轻叹一声，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再继续劝诫了，只能等待云轩昭自己想通其中道理，而且此时也不好再谈论此事了。

    雪凌意转头看向墨苍涯，微皱眉头，道：“白道集结？他们莫非知道大哥在这里？”

    墨苍涯再次灌进了一大口酒，洒然一笑，道：“凌意你既然能够知道他们那些人的风吹草动，自然也有人能够探查到我们的动向，这次布下人手的防守大动作，怎么能逃过有心人的眼睛？在这方寸之地的秦月岛，说起来是鱼龙混杂隐身之所，其实真正的秘密并不多，你应该能想到的。”

    雪凌意轻轻低头，对大哥的隐隐提醒表示尊敬与受诲，沉声道：“凌意明白。”

    这时，刚才离开的汉子再次前来，步伐略显急促，让雪凌意眉头轻皱，轻斥道：“何事如此慌张？你似乎忘记了以前的训练，回去后自己再去多练几遍。”

    “是，谨遵左护法大人教诲。”汉子步伐略一顿，但脸上的一丝焦急之色逐渐消失，拱手道：“护法大人，前方来报，此次集结的白道人马正往此地而来，而且有兄弟认出近来名噪一时的白道四大行走弟子，而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两个老者、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蒙纱女子，其中两位分别身着道服和袈裟，据他们推测，极有可能是白道四大掌门人联袂而来。”

    雪凌意眉头再次紧锁，还不待他作出反应，亭子另一侧同样有一个大汉急匆匆赶过来，雪凌意认出此人是他派在东面探查消息的负责人，也没有再批评此人更加急躁的行为，直接问道：“你那边又有何事？”

    大汉一怔，没能明白左护法大人为何作如此反应，但顿住脚步看到已有一个兄弟站在附近，他似乎猜到了什么，稍稍平息一下呼吸，他立即拱手道：“左护法大人，昨天东面一渡口便有大批人马来到了秦月岛，而他们现在却正在往这里赶来，有兄弟认出其中有北方幽雀府的人。”

    墨苍涯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绾起秦雅昕散落额前的一缕秀发轻划到她的耳侧，轻声道：“没想到十年后再见这些老朋友是这样一个情景，与当年很相似啊！”

    想起爱妻不经意间露出的痛楚和虚弱，他声音越显冷冽，“但我没想到他们还是如此性情，也是，狗怎么改得了吃屎呢？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如此不堪，丑陋不减当年啊！”

    雪凌意听出了大哥心中无边的怒意，他反而更加镇定了，对亭子外两人轻轻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不用你们管了，继续探听情况就是。”

    “是，属下告退。”

    云轩昭知道白道四大掌门联合起来代表着什么，更知道大哥愤怒的原因所在，十年前的血战便是这些自诩正道的家伙联合其他一些暗中的势力推动的，但对于久经战阵的他而言，这种场面并不算什么，他只想知道大哥如何准备如何对待那些人，便向雪凌意问道：“二哥，我们应该怎么做？”

    雪凌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跃跃欲试之意，不由一愣，终于明白这个少年为何总是说向往战场了，以他这闻战而兴奋的性格，只有战场才是最好的地方，他不禁想到更深一层，也只有这样的性格才最适合群雄争霸的大陆战争吧。

    不待雪凌意回答，墨苍涯拍了拍手中的酒坛，洒然一笑，道：“都是久经战斗的人了，你们怎么就不能淡定点呢？他们尚未到来，何必管他们，就算来了，有人敢在这里动手吗？你们自己刚才分析得那么好，现在却忘了？来来来，都过来陪我喝酒。”

    墨苍涯摸着正在吸吮沾着酒水的胖嘟嘟手指的雪建辉的小脑袋，对着可爱的小脸道：“你看我们的小辉多棒，还有空闲偷酒喝，比你爹爹和三叔强多了。”

    雪建辉张着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悄悄把手指在衣服上面蹭了蹭，偷偷看了看雪凌意，然后一本正经地道：“就是，小辉最棒了！”

    “哈哈哈哈......”在雪凌意和云轩昭一脸无奈和苦笑中，墨苍涯哈哈大笑。

    “墨兄为何事如此高兴，可否与我等分享一二？”一道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

    墨苍涯举起的手丝毫不曾因这声音的出现而停止，仍旧轻轻抚摸着雪建辉圆圆的小脑袋；云轩昭拿着小碗慢慢旋转的右手略一停顿，左手手指本能地准备曲握，但又不经意间放松下来，将手上的酒直接倒进嘴中；而雪凌意则是立即放下酒碗，顺手拿过放在石桌旁边的浩然枪，站在了亭子的最前方。

    在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出现了一群人，站在最前方的四个，一身道袍的老者和一个中年壮汉在偏中的位置，两侧则是一个须发花白身着袈裟的老人和一名面蒙轻纱不知年纪的女子，在他们身后有四群泾渭分明的人，从衣服颜色便可辨别其中的区别。

    这一群人来到亭子外三丈之地停下，中间的大汉面带笑容地踏前一步，大笑道：“墨兄果真在此地，不枉小弟等人一番苦心寻探，十年未见，墨兄风采依旧啊！”

    墨苍涯微微一笑，对大汉的问候不置可否，只是对老僧和蒙纱女子遥遥一举杯，点头示意。

    老僧双掌合十，低头回礼，轻念一声，“阿弥陀佛”，蒙纱女子倒是没做什么回应，但那明亮的眼神却是让坐在墨苍涯旁边的秦雅昕如临大敌。

    站在前方的大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如此**裸地被当众打脸，即使以他多年的老练心中也颇为羞怒。

    而站在老道人周哲瀚身后的一个年轻道人此时心中也很是不舒服，虽然他师父没有如玄门门主那般热脸贴上冷屁股，但白道四大掌门一起，墨苍涯打了玄门的脸，又只对圣光禅院方丈和绝情山谷谷主打招呼，倒是把他师父这青峰观观主撂在一边不理，这让他感觉师父被墨苍涯扫了面子，作为大弟子，他觉得需要做些什么。他想起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墨苍涯的弱点，于是年轻道人决定就利用此事替师父找回面子。

    年轻道人从老道人身后走出，高声道：“墨苍涯你这酒喝着倒是很舒服，看来身体很好啊，可是不知你的夫人近来身体如何？可能如你这般饮酒作乐？”

    年青道人的话让气氛顿时凝固，周围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他，或是佩服，或是嘲笑，有点则意味不明，连老道人都皱起了眉头，而退回来的玄门门主脸色却好了一些，不知为何，看到老对手青峰观顶风出丑，他心情就很好，就连刚才的怒意都平息了不少。

    事情总是那么巧妙，在玄门门主李志泽看着青峰观笑话时，他的得意大弟子孙俊熙也为一直与自己争锋的对手出丑而高兴，但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绝情山谷那边的那个女子竟然脸上带有一丝羞涩地看了年轻道人赵昊然一眼，这让他有些怀疑赵昊然到底是出丑了还是出风头了，要不然柳蕊心怎么会对他笑呢？

    而孙俊熙此时恰巧看到了李志泽脸上的笑意，他顿时一个机灵，这难道是一个表现机会？于是他也跳了出来。

    “墨苍涯你身居修罗魔榜首位，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我正道同道和无辜百姓的鲜血，你的女人阳寿受损便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还不束手就擒以正江湖邪风？”

    一个猴子跳出来骂人可能会惹得人生气，两个猴子跳出来就是他们自己唱戏了，这已经不值得生气了，但墨苍涯仍然很生气，秦雅昕一直是他的逆鳞，他连看都不让别人盯着看，岂能容忍有人拿她作为工具骂他？

    但墨苍涯仍然镇定地坐着喝酒，因为秦雅昕亲自端着酒碗，微笑着送到了他的嘴边，于是他笑了。

    在爱妻的微笑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包括他的尊严。

    墨苍涯不在乎自己的尊严，因为爱妻在劝他，可并不表示别人也不在乎。

    雪凌意握住长枪的手更紧了几分，无比熟悉他的妻子楚映雪知道丈夫真的动怒了，她明白大哥在丈夫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他愿意自己被侮辱，也绝不能接受大哥的尊严受到侵犯。

    可在雪凌意动手之前，另一个同样在乎墨苍涯的人已经站出来了。

    欧阳琴音淡然的声音响起，“你们玄门和青峰观就是这样培养后辈的吗？不分上下尊卑，在墨大侠面前，也是你们能够随便辱骂的吗？”

    李志泽和周哲瀚很是惊讶地看向欧阳琴音，就连圣光禅院的普虔方丈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蒙面女子历来沉默少言，没想到这次居然开口教训其他门派的人，淡淡的话语中充满的怒意自是听在众人耳中，而亭子里面的秦雅昕却是紧紧盯着自己的丈夫，眼神中颇有幽怨之意。

    墨苍涯顿感头大，对此他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不懂武道的妻子他与这个蒙面女子只是有些武道共鸣，说那只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交流？而他估计如果自己说与这个女子只不过上次在酒馆有过一面之缘，妻子会更加幽怨地看着他，这是他墨苍涯最害怕的武器了。

    “蕊心？是你吗？”

    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突然响起，在众人惊愕之中，云轩昭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满脸笑意地直奔绝情山谷这一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