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生硬的嗓音,加上欲念,居然出奇的好听。冰凉的手覆在锁骨处,莫绯几乎可以感受到那人手心里,慢慢改变的温度,而近在咫尺的气息,似是更深的侮辱,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一声叹息飘荡在暧昧的空气中,那只温湿的手突然抚上莫绯裸露的左胸上,一股热血冲上后脑,她大叫起来,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嗯……”
她的一声没有喊出来,另一个闷哼的声音却划破夜色的朦胧。薄薄的嘴唇贴着她的,堵上了她的委屈,之后长长的时间,两人就这么静静贴在一起,四目相对,她的泪水,他的深沉。
银面男子松开手,将莫绯推开,费力地走下床,明显酿跄了一下,清瘦的背后,一把银光冷冷的匕首插在腰间,一阵风过,帐内只有莫非还伏在被褥上发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而唇上的悸动也消失在晚风里。
“来人!来人!来人!”
几乎是机械地喊着,等千兰和曼香冲进来,莫绯已经清醒过来,穿上衣服,连手上的血也顾不得洗去,便向储旭阁跑去。
她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只是突然放大的恐惧,让她举足无措。
梨桑已经不在庭前,只有何辞和几个宫女还站在门外,看到莫绯并不吃惊,躬身行礼。
“太子已经睡了!太子妃娘娘请回吧!这么晚了,当心露水受凉啊!”
莫绯举起自己的右手,触目惊心的鲜血,把何辞吓得退了一步,还没站稳已经被她推开,然后推开白淡兮的房门,快步走进去,突然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月光从她身后倾泻进来,也映出左边那重薄薄的纱帐后面,隐约有个人影坐了起来。莫绯喘着大气,站在几步之外,就这么看过去。
“我生病了,你又想来?”
什么叫做嘴贱?什么叫做最烂的开场白?莫绯满槽的血条瞬间就空了,刚才莫名的情绪也消失殆尽。背后的冷汗,这时候终于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我差点被人杀了!东宫的守卫太松懈了!蝇头鼠辈什么的都来去自如,跟逛大街似的,我来举报梨桑的,根本就是擅离职守!我在轻罗楼叫破了嗓子,也没见半个人过来!”
纱帐后面的人影,似是扶了扶额,语气也有些无奈。
“梨桑出宫办事了,个把小贼,让何辞带人去找找就行了!”
“什么小贼?是采花大盗好不好!我要不是那么机智,现在你就是个绿帽太子了!”
莫绯炸毛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敢情两人就是把枕头睡烂了,也磨不出火花!钻木能取火,摩擦可生热,耳鬓厮磨居然不动情,真是不科学!
“黑灯瞎火的,那人摸错了门吧?采你?”
略带嘲笑的声音传出来,似是真的困了,白淡兮的嗓音还透着虚弱,没有往日犀利的气势,但是这也足够惹毛莫绯了。
“采我怎么了!你自己看看,老娘哪点不好!千辛万苦嫁给你,你说我条件不行!皇宫美人是多,可像我这样发育良好的,你提溜一个给我看看!”
“我几时说过我喜欢胸大腿长了?”
“我擦!”
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莫绯一跺脚,风风火火地跑回轻罗楼,看到宫人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又一头闷在被褥里。
“千兰和曼香留下来陪我,其他人都下去吧!”
白淡兮不爱自己,可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啊!莫绯心里不是没有点难过,也许原因就是本来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正好是缺点,这种落差不是很爽啊!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梦中银面男子又来造访,将那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还是那样生硬的声音,要求她血债血偿。最后莫绯心一横,问出对方是不是喜欢她身材的话,银面很是认真地思考,却告诉她只要是女子,只要是活的,只要能叫的,高矮肥瘦一点也不重要,把她从梦中气醒了过来。
“千兰啊!你家小姐我活的好怂啊!”
“啊?小姐怎么了?你别想不开啊!老天爷真的很眷顾你了,生的像天仙,长在相爷府,嫁给皇太子,还有比这更好的吗?虽然太子殿下现在对你不好,可是往后日子长了,一定会好的啊!我小时候爹娘还常常打架,后来我娘切菜伤了手指,我爹都心疼好几天,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
许是莫绯一脸的灰败,让千兰紧张了起来,其实,只是没睡好而已。幸福的家庭都是一个样子,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现在,她比现代有了更深的体会。
“为了证明我不怂,必须干一番大事!”
何为大事?当然是推到白淡兮,来一炮,生一崽啊!莫绯满血复活了,自己去衣柜翻找合适的衣服,留下千兰愣愣地摸不到南北。
对于昨晚怒气冲冲而走,今早又满面春风而来的莫绯,何辞是皱了皱眉头的,但还是要弓腰逢迎。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太子殿下还没起呢!”
这人骨子里一定是个贪睡的人,摊上太子这个身份,不得不爬起来滚去早朝而已。莫绯阴恻恻地猜着,对何辞粲然一笑。
“那我去把他叫起来!”
“太子妃留步,殿下身体不适,又有些发烧,张太医正在里面呢!”
昨天不是退了吗?生病的人能有喝鸡汤的胃口吗?况且昨晚不也好好的,能说出气死人的话,这种人绝对没病没灾的!
“太后和皇后也来了?”
“呃……殿下吩咐,不许告知太后和皇后娘娘!”
莫绯笑了,很放心地笑了。没有婆婆坐镇,谁敢给她颜色!于是,那种翻身做主人的骄傲感,另她觉得自己瞬间又高出了二分。
“嗯!既然太子又病了,这东宫我来做主吧,都给我守在门口!”
一众宫人都目瞪口呆,包括一向不拿她当回事的何辞。
“太子妃……”
莫绯没有说话,只是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四十来岁的总管,和白淡兮相处的久了,也学会了那套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是这种高傲的气势,让身为大总管的何辞,也诺诺地止了声。
娘的!发威果然比发疯好!以前脑子真不好用,每次来都跟疯婆子似的,难怪大家都小看着自己。莫绯想通这一点,洋洋得意地走过院子,在房前的台阶上,看到梨桑。
“我们英俊的侍卫大人昨夜在哪里快活啊?这次是我,下次说不定就是宝贝的太子殿下了。啧!千兰,你不是最好奇侍卫大人的私生活吗?想问什么就问吧!”
果然,本欲拦她的英俊侍卫,一下子红了脸,看了看风轻云淡的莫绯,又看了看同样脸上通红的千兰,终于没有吱声,也没有阻拦。
这道门,梨桑可没少拦下过莫绯,要说有什么情绪问题,还是太过记仇啊!
导演!这小子和我的戏,求没有动作场,谢谢!
推开房门,果然有个太医在忙活,发烧不就是摸摸额头把把脉的干活,干嘛白淡兮的姿势不对。莫绯走进帐内,太医已经为白淡兮盖好被子,收拾诊箱了。
“给太子妃请安,殿下只是风寒发作,并无大碍,老臣去太医院配好药,休息三日便可痊愈。老臣告退!”
这个张太医比上次的李太医要恭敬的多,莫绯很是受用,欢喜地目送了主治大夫离去,转过头看着趴在床上的人,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白淡兮面色苍白,从莫绯进来那一瞬,就盯着她的脸,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恼意。反正自家老公对自己厌恶已经不是两只手能够数过来了,她也不伤心,更不会上心。
“没听说过趴着睡能够退烧的,你到底是哪里病了?”
晶亮的眼神从白淡兮的后背滑到某个位置,莫绯笑了起来。
“痔疮对不对?”
本来侧着脸的人,苍白的脸更是苍白了,桃花眼里简直怒意滔滔,哼了一声,翻过身来。
“刚才看见张太医诊病的姿势就不对,怎么在你下三路动手的!不过听说那里裂开了,真的会发骚哦!今天总算得到了验证!痛不痛?痒不痒啊?”
莫绯站在床前,一脸好奇地盯着某人被子下的某个部位,两只手平握在胸前,两根食指并立伸直,做着分分合合的动作。
“我是发烧!”
有气无力的声音,实在没有说服力,莫绯不信,伸手摸了摸白淡兮的额头,比昨天还烫。
“发烧也是分很多原因的,不是着凉才会!外伤,内伤都会导致发烧的,这是身体机能!”
说来,肛裂的话,算内伤还是外伤呢?莫绯突然对生物科学来了兴趣。不要怪她没有同情心,如今再看可怜的白淡兮,实在是有一种‘你也有今天’的快感。
“出去!”
“省省吧!就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不要用那种自命非凡的存在感来指挥我,再说我也是好心,陪在你身边,端药送水,等你好了,说不定一感动,就对我动心了呢!”
可不是嘛!现代生活有着许许多多的成功案例,诸多正室被闺蜜逼退的血淋淋的教训,都是因为两人年少动心,爱的山盟海誓,天崩地裂,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以为理所当然的拥有,而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呵护。于是小三啊,闺蜜啊,像母爱一般的温情铺天盖地而来,别说是个正常男人,就是个不正常的女人,也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莫绯此刻想的便是温情攻势,用母亲一般的爱,温暖受伤幼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