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月宫的偏殿,殿门紧闭,屋内传来轻响,暖暖的冬日,透着缝隙洒落室内,却依旧挥之不去一室的低沉。
叶玦和云皇后端然坐于上首,低下跪着一地的太医,低垂着脑袋,为首的张太医和胡太医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难色。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陵城太子这箭是伤及肩胛骨的,这若是硬拔,只怕……”张太医浑厚的声音幽幽响起,这后半句,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就没有其他办法?”云皇后柳眉紧锁,一张温润的容颜不禁透着几分凌厉,此事事关重大,更是马虎不得。
“这……”
瞧着低下再次伏低了几分的太医们,云皇后一颗心也跟着往下沉了几分。
殿外,随后赶来的叶思妤和容玉珩瞧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干净的水进去,红色的血水出来,可见伤的不清。
他牵过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不会有事的。”
她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走近殿内。
“皇上,皇后,还请让玉珩一试。”
一室的寂静,空气中缓缓流淌过低迷的气息,低下的太医更是面露诧异,莫说这有功还好说,若是一个不慎,只怕整个容府都难辞其咎。
虽说,容玉珩是容家之后,时至今日,容府的医术依旧是整个咏月最为精湛的,可这箭用足了七成的力,刺的极深,要想顺利拔出,实属不易,再者,还要防止到时伤到动脉,引起大出血。
“玉珩……”叶思妤也同样有所担心,要知道现在那可就是一烫手山芋,谁都希望躲得远远的,她更不希望他为了自己,牵涉其中。
当初,既然他连云皇后的面子都要拂了去,不愿再和皇宫有任何纠葛,如今他好不容易撇的干净了,却要因为自己,再卷入皇权的漩涡。
他回头浅笑,那眉心间的笑意,更仿若带着魔力,安抚人心的作用,叶思妤知道,他做的决定,即便自己如何反对,也左右不了。
可是,她却不知,那般坚定,只因为是她,若是其他,只要是她不愿不想的,他都会听她的。
“好,既然容少主愿意,朕就把陵城太子交给容少主了,皇后意下如何?”他交给容玉珩的,何止是一太子,而是两国的维系。
云皇后面上扯着虚笑,只得应下。
一行人都等在了外室,容玉珩只选了几个太医给自己搭把手,其他的都没能获准进内室,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思妤却心绪不宁,淡淡的熏香洒在鼻尖,却依旧起不到一点定神的作用,她的视线,不时的往屋内瞧去。
也不知,那焦灼的心境,是担忧容玉珩的,还是端木澈?
内室,张太医和胡太医两人站在一侧,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端木澈,身上的衣物已经除开,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可白色的里衣上,剪羽依旧嵌在肩胛骨上,四周晕染开大片血迹。
“容少主,这可怎么是好?”那血虽暂时止住了,可却有大量失血的情况出现,若是再强行拔箭,只怕血会瞬间涌出,再也止不住。
容玉珩上前查看了下伤势,他虽安慰叶思妤说不碍事,可只有他心里清楚,那箭伤的并不轻。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探上端木澈的脉搏,随后试探性的压向他伤口附近,紧锁的眉头从未舒展过,好半晌,才沉沉开口:“拿把刀来。”
“这……”两位太医不禁都迟疑了片刻,显然是知晓他要如何处理的,“容少主,若是冒然划开伤口,将箭取出,稍有不慎,只怕情况会更不乐观。”
他冷冷抬眸,凛冽的寒光四溢,哪还是他平日里的温雅亲和:“难道两位太医还有更好的方法?”
不得,只得依容玉珩所言。
两位太医行医数十年,见过不少场面,可如今看着容玉珩持刀轻轻割开剪羽四处的皮肉,那宛若剜肉般的疼痛自是无以言喻,不禁屏息凝视,深怕一个掉以轻心,便人头不保。
好在,容玉珩手法娴熟,但闻昏迷的端木澈传来一声闷哼,他一手按住伤口四处,一手利落提起,那没入肉里的剪羽顺利拔出,不由都松了口气。
“好了,接下去就有劳二位太医将伤口处理了。”他接过宫女递来的绢帕轻轻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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