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匹斯狠狠地咬住嘴中的烟头,优雅消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了狰狞。他大步地向前,撞倒面前挡路的人们一直走向玛丽家族队伍所在的地方。但他没有发现,因为他的心乱了,他面前的路也乱了。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当他终于吐出口中的烟头,四处一看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他来到了一个没见过的地方。
这里很普通,是处在路口的拐角,最为显眼瞩目的便是那个电线杆下的垃圾堆。那是专门用于囤积垃圾以便于打扫人员处理的垃圾处理点。现在是晚上,白天囤积的垃圾要早上才有人清理,所以现在那里已经堆满了漆黑色的垃圾袋。远远靠近,就可以闻到闻风而来的恶臭。
司匹斯不歧视平民,但是身为玛丽家族的成员还是对于这些卑微的东西有着本能的厌恶。他紧紧的捂住口鼻,遮住眼睛,防止那些丑陋难堪的物体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也不想闻到那些恶臭。这不是做作,这是身为贵族的身段和尊严。
“喂.....”突然,在司匹斯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悦耳但是嘶哑的声音从他身后慢悠悠的传进了他的耳朵。司匹斯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声音不对劲,这可是b-级的恐怖世界,一切都是多变的,身边的任何事情任何人物都可能蕴藏着杀机。正如那个自称队长的女人虽然厌恶但是不得不肯定的话。只要稍不注意,所有人都可能死在这里。
只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神秘年轻人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一向小心的他这次竟然大胆地回过了头,肆无忌惮地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他似乎相信了命运塔罗牌的安排,已经恢复了反抗的勇气。
神秘的事物就要用神秘的力量去正面击溃。这是司匹斯现在的心中所想。他扭了扭脖子,清晰的感受骨骼摩擦间发出的沙沙声。旋即双臂向下一震,一股恍惚能够看到赤金的气波竟然从他的手臂上缓缓荡开。空气与气波互相震荡激起像是水面被石子打碎的效果。
司匹斯缓缓靠近,双目紧张地注视着那黑暗的街角。然后猛地一个侧头,所看到的事物让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起来。瞳仁疯狂颤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原来,那个原本安静肮脏的垃圾处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出现了一个人。明明没有下雨,那个人却神经质地打着伞骨破裂的大伞,神秘地坐在各个鼓鼓囊囊的垃圾袋中间。
周围很暗,唯有垃圾处理点旁边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就算是这么一些灯光也被四周的黑暗吞噬了不少。但是即使站的还有一段距离,司匹斯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脸。司匹斯不是霓虹人,但身为优雅的玛丽家族的成员,每个人都必须博学多识。他曾经读过一些关于霓虹国的相关史书。这个曾经交通闭塞以至于电灯不能流通的岛国以前可是有很丰富的艺术历史。那时候没有电灯,煤油灯的亮度根本不够,所以他们想到了一种最好的方法来体现女人的妖娆和素洁。那便是用厚厚的白色粉底涂满女人的脸。这样即使是在昏暗的室内,也可以让看客们尽兴的欣赏歌舞。
司匹斯感觉自己就像那些看客,一直观察着黑暗中那些女人苍白得如同艳鬼的脸颊。而那个人的脸也是如此,但司匹斯相信她没有打上粉底,她的脸本身就是这样,白的可怕,白的刺眼。一点血红轻松地被点缀在她精致艳丽的脸上。那是唇的颜色。又红的似火,红的如烟。
这么传统的人应该身穿霓虹国的和服才对,但是她没有,反而她身上的是有着强烈视觉震撼力的苍白色哥特式服装。但那件裙子已经很破旧了,无数的斑点和油污散布在整件裙子上。而她认真的跪坐在垃圾堆中间,似乎只剩骨头的苍白双腿从华丽但脏乱的裙摆下恣意的伸出来。一滩暗红色的不明液体从裙摆下蔓延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苍白苍白苍白.....一切都是苍白的,惟有那身下暗红的水和鲜红的唇展现着不一样的神采。司匹斯不敢轻举妄动,他现在已经确定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因为她拿着阳伞那只手上的一条清晰伤口。那条伤口有二十多厘米长,看上去还很新。粗重的黑色鱼线被用来粗暴的缝合这条伤口,隐隐的还有血迹从线条间慢慢渗出为这苍白的女孩再添一丝色彩。啊,真是狰狞而美丽的身体艺术。
司匹斯静静的看着她,少女也施施然坐在垃圾堆中间没有动。她的面容看上去很精致,真的像是一个哥特风格的布娃娃,只是被主人丢弃。突然少女开口了,声音依旧是刚才的悦耳嘶哑。“喂,你有妹妹吗?”
“哦?我吗?没有....吧,也不确定,因为家族中是不允许一男一女一起生活的,就算是兄妹也不行,可能我小时候有一个妹妹只是被抱走了而已。”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司匹斯淡淡的回答着问题。对于家族的事情他一直不会隐瞒。况且也没有透露出什么重要信息。
“.....你想要妹妹吗?”少女继续问道,她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殷红,这是兴奋而癫狂的鲜红,衬托得少女美丽的让人窒息。司匹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道。“想啊,当然想,但是这个妹妹必须要听我的话,不许安排我的生活,不许管我.....”
司匹斯觉得自己真是厚脸皮,在这个女性至上的社会,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女人。而且他还让陌生人听自己啰里啰唆说了这么一大堆。想想都觉得羞耻。但话题进行到这步,司匹斯也越来越觉得少女的不寻常。于是他干巴巴的终结了自己的放肆发言。找了个理由转身准备离开。他看着头顶上的圆月畅快地想着,那些女人在住的地方一定暴跳如雷了吧。
耳边骤然传来风的声音,呼呼的响声阻隔了所有的感知。为了以防万一司匹斯转身一看,视线所到之处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昏暗的灯光。那个奇怪的女孩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着的恶臭。司匹斯加快脚步,他开始奔跑。金色制服被风压倒在他的体表,布料流淌的样子如同波浪。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只追赶猎物的金豹。
但是不管用,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剧烈,司匹斯觉得自己的世界被人刻意地拉长了,宛如长廊得视线一侧,一个苍白色的人影时隐时现。那白中的红是那么的刺眼,刺得司匹斯双目中流淌出了难掩的怒火。他身体骤然加快,闪电般出现在那个人影面前。有力强健的右手死死的卡住她的脖子。
“不许再跟着我!”司匹斯说得斩钉截铁,右手的力道越来越大,青筋暴起的手与纤细瘦削的脖颈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似乎下一秒那个女孩脆弱的咽喉就会被用力捏碎。随后司匹斯挣扎了一下,旋即恨恨的将女孩丢在地上,厌恶地扫了一眼无助趴在地上,脸颊被长长刘海遮掩住以至于看不清脸色的女孩。全身加速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而当司匹斯已经离开很远了,一阵阵阴沉冰冷的低笑从女孩那里传了出来。声音很小但是具有强烈的穿透性,光是听着都会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呵呵呵呵呵.....真是温柔呢,那么认真地阻止我跟着他,那么用力地对我发火。哥哥.....
找到你了!”
素白的女孩猛地抬头,可以看到,一对黑洞般吞噬万物的双目死死地看着司匹斯离去的方向。血一样的唇,咧开来。ps:如果想的话,请各位读者在书评区留下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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