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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动静,麻木不堪的李承乾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仔细的修饰着画上的细节。
袁紫烟凑近了看,眼眶也不由有些潮湿,画中的称心满脸笑容,栩栩如生,几乎下一刻人们就能听到他的笑声一般。
袁紫烟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就这么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李承乾才算是画完,放下笔,抬眼看了看袁紫烟,问道:“国师看这画如何?”
“用笔细腻,人物鲜活,堪称佳作。”袁紫烟赞赏的点头道。
李承乾嘴角不冷不热的扬起一抹笑意,然后命人点灯,将这幅画给烧了。
“太子,为何心血之作,却要将它烧毁啊?”袁紫烟问道。
“称心为了我可以拼出一条命去,而我为何不能为他舍弃点心血呢?”李承乾惨然一笑,说道:“以后我的日子恐怕就这么过下去了,每日作画倒也可以排解烦闷。”
“称心已经去了,如果他在天有灵的话,是不想看到这样颓废的太子的。”袁紫烟说道。
李承乾将手中的画烧尽,将还带有灰烬的手指搓了搓,冷笑道:“国师冷血无情,并无知己之人,怎能知晓我心中感受?”
“我只不过习惯将一些事放在心里。”袁紫烟黯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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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藏在心头分外沉重,为何不让对方知晓呢?”
“你身为太子,自认拥有一切。也可以满足自己所关心之人的所有需求。但是我一直都在飘零,不知道何时飘走。与其经历生离死别之痛,不如潇洒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李承乾有些读不懂,好端端的一个女人能去哪里,还能是天涯流浪,四海为家?“殊不知不言表心声,令对方猜忌不安,更是罪过。”
“太过张扬,害人害己。”袁紫烟点拨道。
李承乾一怔。随即流下两行清泪:“国师说得对,是我害死了称心。”
“称心不会怪你的!”
“但是我不会原谅你们!”李承乾情绪突然失控,怒目圆睁看着袁紫烟。咆哮道:“你跟魏征联手,先是找父皇告状,父皇并未怪罪,你们又写什么信骗他。到底让称心血溅皇宫。你和魏征都为当朝一品大员。怎可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袁紫烟一头雾水,沉声说道:“太子,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哼,休要狡辩,魏征的信就在此处!”李承乾翻出一封信甩在袁紫烟跟前。
袁紫烟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确实很像是魏征的笔迹,但袁紫烟认定这绝对不是魏征干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魏大人……”
“你不要替他求情!说什么有人代笔之类的鬼话。你瞧这书写习惯,这口吻。都像极了魏征,不是他又是何人?”李承乾据理力争。
“是,我没有证据说明这封信不是魏征所写,但是有一条,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师傅魏征为了你的事着急上火,现在正在病床上吐血,但是他却没有找陛下告你的状。”袁紫烟说道。
“谁信你的话!”李承乾一声冷哼。
“我有必要骗你吗,而且你也可以去打听,当天魏大人离开东宫之后,确实直接到了我这里,根本没有和陛下见面。”袁紫烟说道。
李承乾愣住了,没想到这几个月竟然冤枉了师傅,还害他吐血。
“太子,世界上的感情有多种,亲情却是最难以超越的,你父皇并未真正责怪你,否则你还能闲在东宫这么久?我的话就说这么多,具体怎么做就看你的吧。”
袁紫烟也觉得有些累了,想要回去,“对了,有时间去看看你老师吧,他是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异姓人!”
“烟姨娘!”
袁紫烟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亲切的称呼,脸庞瞬间潮湿了,原来这孩子还肯叫自己一声姨娘。
“姨娘,以前都是承乾不懂事。”
“好了,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既然如此,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老师吧。”袁紫烟心头一松,头也没回,笑着离开了东宫。
要说起来这几个孩子,袁紫烟自认跟李承乾的感情最深,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接生的,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尤其是小承乾出生的那一瞬间,肉肉的小生命,将袁紫烟的心都暖化了。
看到李承乾态度的转变,袁紫烟拖着疲惫的步伐回自己的梦兰轩,她相信承乾很快就会去找他父皇的,将尴尬的见面和解的空间留给父子俩吧。
“烟姨娘,先喝点茶润润嗓子。哦,对了,您还没有吃饭吧?”武媚慌手忙脚的将脸盆端了过来,有些语无伦次。
“要不,先泡泡脚解解乏?”武媚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闭上嘴别让我看见,我就最舒坦了!”袁紫烟没好气的说道。
武媚低着头不敢吱声,更不敢还嘴,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转,默默的站在一旁。袁紫烟不紧不慢的收拾利索,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道:“你要是非得从那里站一晚上,可没人强求!”
“姨娘,宝莱知错了,您,您惩罚我吧!”武媚噗通一声跪在袁紫烟床前,肩头耸动哭出了声。
袁紫烟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睛,问道:“既已知错,那么究竟错在哪里呢?”
“宝莱不知羞耻,主动勾引陛下,惹姨娘生气。”武媚极力忍住眼泪说道。
“这话真是荒唐!”袁紫烟猛然起身,哼声道:“当今陛下是你的丈夫,你对他示好,天经地义,怎么还要看我的脸色?”
“姨娘,你这是为难宝莱!”武媚说着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累了一天了,回到家看你哭哭啼啼真是心烦,赶紧走吧!”袁紫烟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姨娘对宝莱还有不满,宝莱不敢离开。”武媚哭着说道:“宝莱虽未得到陛下宠爱,但有姨娘庇佑,进宫后学到许多东西。在我看来,姨娘就是我的亲人,就像是母亲一般,母亲心有芥蒂,女儿怎能独善其身?”
哎,这番话到底还是打动了袁紫烟,慢慢起身坐了起来,武媚则颇有眼色的在她身后垫了个靠垫。
“宝莱,姨娘之所以对你严格要求跟我的个人感情无关。这点呢,不管你理解还是不理解,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大实话。”袁紫烟正色说道:“你倾慕陛下这很正常,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能抗拒这样的男人。宝莱,姨娘只为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问明白自己的心,以后的路可以自己走,姨娘绝对不再插手。”
“姨娘请说!”武媚连忙直起身子,做出倾听状。
“你想要几年的恩爱,然后落寞多半生,还是要几十年的恩爱,荣华一世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第二个答案。但是这话从袁紫烟口中问出,说明就有一定的寓意。武媚是个聪明人,问道:“姨娘,你的意思是?”
“嘘,隔墙有耳!”
武媚连忙止住这个话题,感激的说道:“不知姨娘为宝莱打算如此长久,他日若有宝莱的飞黄腾达之日,一定不会忘记姨娘的大恩大德!”
“好孩子,有你这份心就够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然你成为了陛下的才人,侍寝与否对于外人并不重要,但是对你真正爱你的人却是最珍贵的宝物。好了,去睡吧,明日还得帮陛下打理文案呢。”
袁紫烟轻声说道,武媚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也回去休息了。袁紫烟却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了,来大唐太久了,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年头了。
袁紫烟每日与这些大唐的顶级人物打交道,锻炼了心智,也变得对自己有些陌生。
那份回家的希望成为了一种习惯,而非是当初的寄托,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前者可以放弃,而后者是动力。
袁紫烟暗自庆幸,在这里没有家人和孩子,否则哪天穿越回去,又该如何舍弃呢?就像是眼前的这几个皇子公主,尤其还有在身边长大的武媚,哪个也难以割舍。
哎,在未来世界成为失踪人口,在这里虽然被诸多牵绊,依然是无依无靠。空有一品国师的名衔,但是对于一个女人而讲又有什么用呢?
迷糊糊不知道想了多久才睡着,乱糟糟又是半夜的梦境,分不出真假虚幻,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上朝,大家惊讶的发现太子亦在朝堂之上,皇帝太子态度都很从容,该议事议事,偶尔还会说笑几句,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既然人家东家和少东家都不再提,哪个敢多嘴,也都让自己尽快忘记这一篇,早日步入正轨。长孙无忌激动的差点泪奔,他以为太子之位真的就要保不住了,没想到陛下对他如此偏爱,好几个月不理朝政,还能待他如初,心里暗自松口气,同时也暗暗祈祷,以后可得要风平浪静,再不要搞出什么乱子了。
散朝之后,李承乾没有跟长孙无忌说太多,就提出要去看看老师魏征,请求袁紫烟同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