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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着回忆, 徒劳无功地在记忆里洄游, 却总觉得隔了迷蒙空雾, 镜花水月,捞不起片段记忆。
……现在不应该想这些。
她走进会议室,被告席前站着许多记者,正在交流着什么, 凯莱不关心, 她扫了一圈场内,很快看到了坐轮椅的男人。
凯莱的眼神暗了暗。
她走过去,擦着什么人的肩膀挤到男人身边,对方不知道在看什么,目光飘忽,忽然落到她的脸上。
凯莱看见他张开嘴,嘴里冒出一串的气泡。她没有在意, 只是伸手穿过他的腋下,轻松地把他提起来。这个过程里男人一直在挣扎, 神情惊恐地喊着什么, 凯莱把他放在桌上,一手扶着轮椅,尝试了下,似乎也不是很难拎起来的样子。
凯莱没怎么多想。她双手抓住轮椅边缘, 提了口气,一点点把轮椅举过头顶,随后转过身,说了声“让让”,便举着轮椅向着会议室门外走去。
他们在喊什么?脸上的表情又是因为什么?凯莱不知道,那些字母太多太大,一个个冲过来撞在她脸上,她根本看不清都是些什么文字,只能勉强从字母缝隙看到人群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她艰难地往门外挤,走到门外时似乎撞到了莱克斯·卢瑟,凯莱没在意,只是分出点心思想,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把炸弹抢出来,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事像梦一样。
她走了几步,警察追上来想要把她按倒在地,凯莱只觉得他们的力气轻得像是猫爪子挠上来,她有些烦,抖了下肩膀,把压上来的警察抖下去,接着往前走。
似乎是压不住她,他们开始抱住她的腿,有人开枪吗?凯莱不知道,她没听见。烦人的影子扑上来,她就把他们推下去,什么小东西擦着她身边飞过去,她抬手挥开,也有东西砸在她身上,冰凉的,随后滑落下去,臆想中,在地面上砸出一枚枚小巧的气泡。
一切都像梦一样。
她拖着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警察,举着随时会爆炸的轮椅,一步步走出国会大厦。
鲜红的披风在她眼前落下。
凯莱放下轮椅。她挥开眼前烦人的字母,迎着卡尔疑惑的眼神,定定地看了几秒,忽然绽出一抹笑容。
这里面有炸弹。她轻轻松松地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是定时的,你可以拆掉炸弹留下当做证据。
凯莱想,卡尔应该会问什么吧?这一次她考虑不当,因为憋着气,一个人就赶过来了,没有提前和他们说……
气泡轻飘飘地从她嘴边飘上去,融入雨幕。
但是超人什么也没问,只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雨渐渐停了,云层罅隙里漏下澄净的阳光。
天空开始放晴了。
天空的云霞呈现出香槟金与玫瑰红的明丽渐变,落日光辉在玻璃幕墙上跳跃,暮色自遥远的天际层层渲染,一身黑色皮衣的高挑美人钻出豪车,走向大都会警署。
戴安娜·普林斯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警署门口等她的男人。
红色方格衬衣,毛呢西装外套,黑色长裤和皮鞋,神情略显烦躁。
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超人。
她没有心情和他寒暄,只是简短地问:“她怎么样了?”
克拉克·肯特转身走进警署,“很安静。”他说。“安静得不像她。”
“……如果。”戴安娜的神情有些疲倦,只说了一个单词,就不再说下去。
“你可以带她回去。”克拉克接上了她的话。
戴安娜沉默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再交谈,而是向着警署深处走去,脚步声在瓷砖地面上敲出单调声响,渐渐被犯人的叫骂声淹没。
他们深入了临时监狱。
绕过外面的普通犯人,克拉克带着戴安娜转过拐角,一个警察站在走廊尽头的门前,等走近她,克拉克对他出示了一份文件,对方检查过后对着他们点头,摸出钥匙打开了身后的门,随后闪身让出了一条路,以便戴安娜和克拉克进去。
进门后,四周骤然安静。
戴安娜停在门口,久久注视着不远处一道铁栅之隔的牢房,以及坐在单人床上、长发柔顺的少女。
她没有穿着囚服,而是穿着被送进来那天的长袖连衣裙,米白风衣被挂在墙上。
她看起来情绪还好,闲适地曲着一条腿,双手抱在胸前,望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发呆。
听到门响,少女转过头,坐直了身体,漂亮的眼睛瞳光流转,映出了戴安娜和克拉克的身影。
“下午好,戴安娜,卡尔。”她对着走近的两人露出温柔的笑容,有些好奇地问:“是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戴安娜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炸弹的来源的确和莱克斯卢瑟有关,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少女犹豫着问,她直视着戴安娜的眼睛,斟酌着说:“当然,我知道我擅闯国会是扰乱治安……”
戴安娜没有说话。
少女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她闭上嘴,惴惴不安地出声:“……戴安娜?”
“格洛里亚。”克拉克忽然开口,打破了奇怪的氛围,“我有点事想问你。”
“请说。”少女点了点头。
她的配合让克拉克有点古怪的错乱感,他定了定神,才沉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国会里有炸弹的?”
“……”少女看起来有些困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你知道我的能力的,我只是……”
她忽然若有所思地停顿,过了会才苦笑着说道:“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了。”
她站起身,走到护栏边,比划着手势辅助自己描述:“上次……我和卡尔在哥谭那次,我的能力好像变得更强了。”
“我……好像可以改变任何我不希望发生的事。”
说到这里,少女有点苦恼地笑了笑,“原理大概是,如果我将某个事物视为敌人,那么……战争会发生,然后我会赢,再之后……”
“世界会屈从于你的意志。”戴安娜嗓音沙哑地说。
“大概就是这样。”少女点了点头。“我目睹了爆炸发生,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所以……”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确定,犹豫着说:“……我大概逆转了时间。”
“逆转了时间之后我提前赶到国会,但是卡尔进入国会大楼之后,爆炸立刻发生了,比最初的时间线上提前了几分钟,所以我猜爆炸可能不是定时……而是人为控制的,就是为了针对你,”她看了克拉克一眼,继续说道:“于是我第二次逆转,想自己把炸弹带出来……毕竟如果你没有进入国会,引爆是没有意义的。”
她吐了吐舌头,似乎对自己的擅作主张感到抱歉:“……那时候来不及了,所以我没有联系你们,抱歉,戴安娜。”
“你怎么证明逆转发生过?”克拉克问。
少女明显愣了一下:“证明?你们知道我的能力的……”
听到她的回答,克拉克和戴安娜交换了一个晦暗的眼神。
“……戴安娜?卡尔?”少女不解地望着他们。
戴安娜微微叹了口气,抿出一点生硬的笑意:“没事,你做得很好。”
“谢谢。”少女微笑着颔首,她看了看戴安娜又看了看卡尔,迟疑了一瞬,问道:“事实上,我能问个问题吗?或许你们不知道……我只是问一下。”
“说吧。”戴安娜说。
“是这样的。”眨了眨眼,少女谨慎地问道:“我不太理解莱克斯·卢瑟为什么针对卡尔?我的意思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对卡尔的声誉造成损害,他的目的难道是希望超人就此消失不再出现吗?但是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吗?毕竟就算那样,卡尔也依旧平安无事……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到最后,她彻底语无伦次,最后窘迫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克拉克安慰她,随后他神情一肃,道:“我相信他憎恨我……而且也有彻底抹除我的存在的方法。”
他眼神略微暗了下去:“具体方法我还不知道,不过我猜大概和市中心的飞船遗骸有关,他一定会想要利用氪星科技,如果他得到了佐德的尸体……”他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少女听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理所当然地说。
戴安娜和克拉克纷纷疑惑地望向她,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格洛里亚会这么肯定这一点——
“佐德的尸体,我记得还在我的宇宙?”凯莱努力回想着过去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逆转时间后她的记忆发生了一定的模糊,不过大多只是一瞬的事,她花了好几天把自己的记忆收拾整理好,幸好把炸弹带出来之后她就被押送上了警车,带到警署关了起来,她才有了漫长的无所事事的时间用来整理。
算起来,第一次见到卡尔……了解到,她的能力,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她定了定神,认真地说:“卡尔离开前没有把尸体带走,所以莱克斯·卢瑟不可能得到尸体的。”说到这里,凯莱又有些疑惑,“但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既然他不可能伤害到卡尔……”
“格洛里亚。”
凯莱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忽然叫她的名字,她迷惑地看过去,做出聆听的姿态。
克拉克看起来在斟酌用词,他凝视着凯莱的眼睛,静了片刻,缓慢地说:“佐德的尸体一直被军方保管。”
凯莱迷惑了一瞬:“……啊?”
克拉克问:“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
世界陷入了寂静。
寒意悄无声息地攀上脊背,毛骨悚然的惊惧占据了全部思维,凯莱的眼睛蓦地睁大,她直直地望着眼前理应万分熟悉的两人,忽然觉得心脏一片冰冷,像是被恐惧洞穿。
她的声音听起来云雾般缥缈,平静得不像是她的。
“格洛里亚·艾森……来自另一个宇宙。”
戴安娜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凯莱忽然发现她没有像以往一样低下头,而是与自己平视,她惊奇地看着戴安娜,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既熟悉又陌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忽然间,此前被她随意扫到角落里的记忆忽然吵吵嚷嚷地横冲直撞起来,刺痛如同闪电瞬间击中了凯莱的脑海,她疼得下意识捂住头,脑袋里乱乱糟糟的。
她明明比戴安娜矮很多的……?
“现在你相信了。”克拉克望着神情惶恐的凯莱,叹了口气,单手拍了拍戴安娜的肩膀。
“……嗯。”戴安娜垂下眸子。“她的精神……的确错乱了。”
她注视着眼瞳中盈满雾气般茫然的少女,轻声说:“你一直想要击败我,这次来大都会也只是想继续此前的战斗,但是那天你突然闯进国会,举着轮椅走出来,打伤了数十个警卫。”
“卡尔说你变得很奇怪,你从来不喜欢他,更不可能对他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性情大变,但是……”
“在我的记忆里,你是格洛里亚,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出色的女战士,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巨响爆发得十分突然。
牢房的看守人员最先听到了来自身后门扉内的“轰隆!”一声,沿着墙体传递而来的剧烈震动震得他一时站不稳,向前跌去,看守急忙双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重心恢复的瞬间便急急地转身,扑向牢房正门。
他冲进门内,烟尘石灰扑面而来,蒙蔽了他的视线,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顿时失去平衡,几乎要摔倒在地。
“小心。”克拉克头也不回地扶了看守一把。
“啊,谢谢。”烟尘渐渐散去,露出满地墙壁碎裂后掉下来的石块,看守心有余悸地瞟了眼刚刚要摔倒的地方,猛然想起闯进来的初衷,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需要克拉克回答,只要扫一眼,任谁都能轻易得出一个事实。
“犯人逃跑了?!”看守目瞪口呆地喃喃着。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最深处的牢房,牢房此刻已经空无一人,房顶塌了半边,露出深埋墙体内的钢筋,碎石墙灰铺洒了一地,铁栅扭曲得不成形状,几乎看不出原先的样子。
克拉克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牢房屋顶空洞外的蔚蓝晴空,想起刚刚格洛里亚的神情。
那个在他的认知里刚强而执着的女战士,生平第一次,眼瞳里浮现出那么多茫然。她静默地站在栏杆后,双手抓着栏杆,头颅低垂,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克拉克原本以为她会表现出被愚弄的愤怒,或是冷静地告诉他们她不相信,但格洛里亚没有。
她只是站在那里,双眼放空,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他们脸上游离,像是在看着什么遥远的地方,尔后,那道眸光忽地定格在某一点,寂静的火焰在灰绿色的瞳孔里猛地燃烧起来。
随后她陡然撞碎牢房,飞了出去。
她相信他们,但她不接受这个结论。
克拉克看了眼戴安娜追出去的方向,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无从评论格洛里亚的行为是否理智,实际上,如果格洛里亚是个普通人,他可能会觉得给她足够的时间冷静是一个好决定,时间会抚平绝大部分伤痕。
但是她不是。
格洛里亚是谁呢?
——是一个当他怀疑她精神错乱后、第一想法是让戴安娜把她带回天堂岛关起来、不要放任她犯下更多的错误的女战士。
……
大气层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大都会随着她飞起的高度逐渐变小,像是儿童房里摆放整齐的积木,狭长海湾迤逦如带,横陈在两座城市之间,再之后是笼罩在古老的灰色调里的哥谭,随后地面被薄薄的云层掩盖,剧降的气温让她的发丝和睫羽上缀上了细小的晶珠,十几秒之后,她突破了大气层。
声音在刹那间消失。
凯莱平静地浮在真空之中。
她花了点时间回忆一串数据,一串被属于“格洛里亚”的女战士的记忆冲到不知哪个角落里的数据。随后她陷入了沉默,只是漫长地,漫长地注视着那个,本应该存在着一条裂缝、连接着两个宇宙的裂缝的位置。
她有格洛里亚的记忆。这个有着和她一样名字、一样相貌(这点其实还未证实)、甚至——凯莱毫不怀疑——一样灵魂(可以这么说吗?)的女性,她来自天堂岛,身为戴安娜的妹妹,年龄高达数千岁,拥有完美的战斗技巧,以及超过六英尺的身高。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不管听到戴安娜的话的瞬间她有多想大喊“荒谬”,凯莱都无法否认,她现在是她,她就是格洛里亚。
记忆并不完全可信,但如果所有人都相信她一直以来都是另一个人呢?那个人一直存在,她哭过、笑过、愤怒过、恐惧过、耀眼过、眼泪和喜悦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然后忽然地,她取代了她,没发生任何波折,她成为了另一个人。
她是谁?她又在哪?
凯莱望着星光微弱的无边黑暗,无所适从地在思绪里漫无目的地溯洄,慢慢地,她开始想起许多细微的、在此之前被她不经意忽略的细节。
——钻进出租车时险些撞到额头。
——从不喜欢的咖啡。
——大雨。
——不该出现的烦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凯莱记不清了。
她有些烦躁地晃了晃脑袋,按着太阳穴,记忆无序地排列组合,吵吵嚷嚷琐碎杂乱,随后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像是一尾游鱼,“啪”一声跃出水面。
从小到大,凯莱听到过来自很多人对她的很多个评价。得益于母亲,她有着一副堪称美丽的容貌,这点被无数事例证实过,但是在人群里,她永远不会被人第一眼看到。
平淡。
连凯莱自己也这么觉得。
她没有可以被成为“个性”的性格元素,也没有吸引人注意力的气质,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温和友善,所以也自然而然地容易被忽略。
凯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这是她的生存方式,她愿意从更温柔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她选择这样做,从来不是因为期待能被世界回馈以同等的温柔。
所以如果是她,哪怕是在梦里,她也绝对不会做出“把压上来的警察抖下去接着往前走”这种事。
但那就是她。
——她忘记她的焦虑症多久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点恐高不是吗?
答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心中浮现。
凯莱慢慢闭上眼,静下心去感受身处的这一片空间。
没有能量回流,没有星尘散落。
和她想的一样,“门”消失了。
或者说,从来没有存在过。
——格洛里亚。
仿佛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凯莱睁开眼,回眸望去。
戎装的女神漂浮在她身后,背对着地球和太阳,她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恒星的光辉为她镀上了一层煊赫的金色,她的轮廓鲜明而清晰。
你还好吗?戴安娜问她。
气泡从她唇边慢悠悠浮上去,文字在气泡里载沉载浮。
凯莱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气泡上,突兀地展颜一笑。
我很好啊。她温柔地说。
她的解释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戴安娜望向她的目光里若有若无地缠绕着担忧,只是被一贯的认真语气掩盖了太多,显不出多少温情脉脉。
我知道你一时没办法接受。她吐出一口气。我们可以回天堂岛。
凯莱安静地咀嚼着这片刻的安宁。
她望着戴安娜的眼睛,翻检记忆里格洛里亚和戴安娜的相处画面——没有太多温情.色彩,格洛里亚好胜且缺乏耐心,对于这个优秀而美丽的长姐,她更多地怀抱着一种对抗心理,将戴安娜视为她一生的对手,戴安娜也没有娇宠格洛里亚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