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看着她的样子,早就已经没有了心情,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怎么继续下去,甚至连碰都已经舍不得碰了。
“对不起。”一弦弯下身,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不做了,睡觉吧。”
锦瑟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紧紧的贴着一弦。
她从来没提过在那个房间里的详细细节,也没提过在那间房间里发生的事。他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每一次他犯错的时候,锦瑟就会被带进那个房间,过来很久才会出来,每一次出来她的脸色都是煞白的,好像失血过多一般,她的嘴唇也都是撕烂的,那是她自己咬破的,她的十根手指也都流着血,指甲处血肉模糊,那是抓出来的。但是,那个时候,她一次都没和自己提过,她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带着自己逃离那里,流浪着进入了现在的组织,在自己成年之后,她才告诉了他曾经发生的事,但是,只是淡淡的一笔带过,便不再提起。虽然起初进入这里身体受尽了百般折磨,但是,至少没有人侵犯过他们的身体,虽然挨打是家常便饭,但是,已经比在孤儿院时要好上太多。
她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她要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折磨中吗?
本以为她早就已经忘记,现在才真正的明白,她什么都没忘记。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将她从噩梦里拖出来。
郭凯正在不停的在视频下写着恶俗的评论,门外传来敲门声。外卖来得这么快吗?他立刻起身,朝门口走去。今晚室友朋友去参加聚会,可能不回来了,家里就他一人。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站在门口,鸭舌帽压得很低,戴着口罩,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雨衣,手里提着一份外卖。
外边下雨了吗?
他疑惑了一下,没想那么多,将手伸了出去。
那个人将外卖递给了他,郭凯接过后,转身随手关上了门。
但是,门在合上的那一瞬间,被一只手挡住了,随后门被慢慢的推开,刚才门外的那个人闪了进来,并且迅速的关上了门。
郭凯听到了身后传来声响,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脸上就被喷了什么东西,他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接着便倒了下去。
那人用脚踢了踢,郭凯已经晕了过去。
郭凯是个170左右,体重180左右的胖子,那人费了一把劲才把他拖进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屋里充满了异味,不知是来自那些垃圾,还是他本身散发的味道。那人捂着嘴咳嗽了一下,然后走出房间,来到厨房,找到了一把趁手的水果刀,走了回来。
他给郭凯闻了样东西,郭凯就瞬间清醒了过来,此时他的四肢已经被绑了起来,扔在了床上,嘴里塞着袜子。震惊的看着坐在眼前的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先说,别乱叫,叫的话就直接要你命,行吗?”那人笑着说道,晃了晃手里的刀。
郭凯立刻点了点头。
那人将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下面,拿下了他嘴里的袜子,郭凯惊吓的都不敢大声出气。
“知道陈玲吗?”
郭凯立刻点了点头。
“知道李锦瑟吗?”
郭凯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人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看,郭凯看了一会,立刻点了点头。
“她的信息是你卖给陈玲的吧?”
郭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站了起来,没再说话,拿起袜子再次塞进了他的嘴里。
“知道陈玲已经死了吧?是自杀。”那人笑着说道,“你也是。”
郭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开始拼命的挣扎着。那人拿出刀在他左手腕处划了一下,血便顺着皮肤流了出来,很快浸染了他的周围,郭凯仍然在拼命挣扎着。
那人坐到电脑前,开始敲着键盘:遗书。
等他打完字看向郭凯的时候,郭凯已经奄奄一息。
“你们运气不好,赶上我心情不好,本来你们都不用死的,还有赎罪的机会的,但是我不想给了。毕竟你已经伤害了不少人了,你的罪已经赎不清了。”他说着站了起来,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将他的身体摆好,然后拿起那份外卖盒,走了出去。
你可以通过网络找到别人,别人也一样可以追踪到你。你能用它伤害别人,别人也一样可以。你做过的坏事,总有一天也会反噬到你身上的。
那人离开没有多久,一辆出租车就在楼下停了下来,郭凯的室友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朝楼上走去。
那个人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了锦瑟公寓的附近,他远远的站着,看着那栋公寓的顶层,那里竟然有灯在亮着。是在等着我的消息呢?还是失眠呢?
他拿出手机,给她去了一条信息,就是现场的照片。他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复,便转身离开了。
简一弦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便伸手去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便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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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锦瑟,走了出去,他本想关上灯,但最后还是直接走了出去。
锦瑟醒的很早,醒来时发现一弦不在身边,但是屋里的灯却是开着的。
简一弦睡在阳台的沙发上,身上充满了酒味,身边放着一瓶空了的红酒瓶。
自己和他这样下去真的对他好吗?感觉自己一直在折磨他,还不如像之前那样,至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锦瑟走进卧室拿出了毯子给他盖好,便又走回了卧室。
手机上显示着昨晚那张照片,她也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手机。
也许,该要离开他吗?
但是,已经习惯了在他的身边了,现在好像是自己离不开他了。
简一弦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那时锦瑟就坐在一旁的摇椅上看着书。
“几点了?”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头有点疼。
“11点。”锦瑟看了一眼手机,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一弦将水喝完,看着锦瑟,她又坐回了摇椅上,继续翻看着书,“桌子上有早饭,你一会自己热一下就行。”
“嗯。”他双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过头看着锦瑟。
“对不起。”他突然说道。
“嗯?”锦瑟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道歉?”
“别离开我。”他突然抱住了锦瑟,“永远也别离开我。”
锦瑟愣了一下,笑了,“干嘛突然说这个?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了。”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
“好了,我知道了,不离开你,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对我腻了也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你。”她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锦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自己昨晚后来又说了什么吗?
锦瑟已经向公司提了离职,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其实,她要是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但是,她还想再待一段时间。虽然那件事已经平息过去,但是在店里,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人认出她,在她身后小声议论着什么,虽然她并不介意,但是始终还是会有一些影响,所以当自己提出辞职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同意了。
估计自己真的要在家呆一段时间才能出门找工作了,明明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却因为另一个人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还真是让人烦躁的事情。
上次事情之后,她一直没在公司遇见过苏已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正常上班,还是请假休息,她本想询问他手的状况,但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他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应该会联系自己,这也是自己一直没有将他拉黑的原因,不管他是什么心态,至少他那天帮了自己是真的,这个她没法否定。
锦瑟坐在客厅,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简一弦本来说今天会早点回来的,但是却一直到现在没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这让锦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她直接拨了简一弦的电话,但是那边却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还在忙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想着拨打了邹谷的手机,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邹谷说他今天没跟着他,是新来的一个助理跟着他的,他便给她新助理的电话。可是当电话打过去时,那边却说工作结束之后,参加了一个晚宴,他让自己先离开了。可是,按照时间来看,那个晚宴应该早就已经结束了。
情况变得有些奇怪。
锦瑟挂断电话之后,更加的不安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她突然想到了蓝玉烟,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现在自己能联系的,也就只有他了。
电话竟然比预想的被快速接通了。
“你怎么现在给我电话啊?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蓝玉烟温柔的声音。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知道简一弦现在在哪吗?”
“他没回家吗?晚宴早就已经结束了,我走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
“他没回家。”锦瑟开始咬着手指,“那你有注意他是一个人离开的吗?”
“啊,抱歉,当时现场人很多,我没怎么在意。”蓝玉烟想了想。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一起的吗?”
“我们公司,还有庄晓梦,也就是刚好一起拍摄的人……”蓝玉烟想起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有,我现在发给你。不过,现在太晚了,她应该也不方便吧?我先打个电话问一下吧。”蓝玉烟看了一眼时间。
锦瑟刚想说话,这时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信息,是个陌生的号码,“我们在楼下,下来接他。”
锦瑟愣了一下。
“喂,怎么了?还在听吗?”
“啊,那个,他好像回来了,我下去接他。对不起,打扰了,改天再感谢你。”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穿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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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烟盯着手机看了一会,便放下手机。
已经回去了吗?
锦瑟慌忙的跑到楼下,跑到了公寓门口,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外站着一个男人,他在看见锦瑟之后,便走过来询问了一下,便带着她来到了车前,敲了敲车门。
门从里面直接拉开了,她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她见过,就是庄晓梦,视线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就看见了躺在她腿上的那个男人,简一弦,他看上去睡的很熟。
锦瑟感觉好像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她咬了咬牙,没有出声,安静的看着他们。
“他就交给你了,他好像喝的有点多,我就让他在我的车里睡了一会,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后来我也不自觉的睡着了,抱歉。”庄晓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不醒他,只好叫你下来了。”
“嗯,谢谢,给你添麻烦了。”锦瑟走了过去,“能麻烦帮我一下吗?”她和一旁的司机说道。
司机立刻帮她将简一弦扶了下来,将他搭在了锦瑟的身上,锦瑟瞬间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忍不住的干呕了一下。
“要不还是我帮你把他一起扶上去吧。”庄晓梦看着锦瑟吃力的扶着简一弦,她小小的身躯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被他压断一样。
“不用。”锦瑟转头看了她一眼,“慢走,谢谢。”然后继续吃力的扶着简一弦朝前走去。
庄晓梦坐在车里看了一会,便拉上了车门,离开了。
锦瑟转头看到车离开后,便松开了手,简一弦就那么直接倒在了地上。她用脚踢了踢他,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锦瑟拿出手机,给张月明去了电话。
张月明快速的跑了下来,看到倒在地上的简一弦,看上去好像不省人事了,但是也没看见什么伤口,走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看锦瑟的脸色,他便不敢多问什么了。他便弯下腰,想要扶起他。
“把他拖进去就行。”锦瑟面无表情的说道。
“拖?”张月明说着比划了一个姿势。
“嗯。”
“你确定?”
“嗯。”锦瑟说完又踢了踢简一弦,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正又不会有反应。”
“哦,好。”张月明看了一眼睡的和死人没区别的简一弦,内心在替他祈祷着。
你小子死定了。
张月明揪着简一弦的衣领,准备拖的时候,很费劲的拖了两步,就累的气喘吁吁。
“拖腿会比较容易些吧。”锦瑟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走了过去,脱下外套包在简一弦的头上。
“拖吧。”锦瑟说着也抬起了简一弦的一只脚。
“啊,你确认这样没事吗?”张月明有些犹豫。
“又死不了。快点,你不想一直耗在这里吧。”
“好吧。”张月明只好抬起另一只脚,和锦瑟一起拖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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