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小心翼翼陪笑道:“夫人没说,只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老爷说,一定要见老爷!奴才——也不敢拦!”
乔老爷有些不耐挥手打断他的话,“好了,让夫人进来吧!”
“是,老爷!”
“老爷!”宁氏很快进来,目光轻轻一扫,瞟见角落里的高绍远,划过一抹不悦。
“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吧!”
乔老爷坐下,示意她坐。
宁氏笑着应了一声,却朝高绍远瞟了一眼。
乔老爷原本就不太想搭理宁氏,又哪儿会如她的意将高绍远赶走?顺着她的目光淡淡瞟了高绍远一眼,不紧不慢的道:“说吧,无妨!”
宁氏不禁有气,她和他商量事情,让一个小奴才在一旁听着算怎么回事?还是个分明对她阳奉阴违的小奴才!
只是乔老爷并没有叫高绍远离开的意思,她纵然心里不喜也只得忍了。
“老爷,锦玉那孩子还没回来,是不是应该叫人去紫竹庵找找她啊!这,消息全无,总归叫人不放心啊!怎么说她也是乔府的大小姐,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丢的可是乔府的脸面!”宁氏无不担忧的道。
高绍远笔尖一顿,心中凛然:他和张立估计的没错,宁氏果然将事情栽到了紫竹庵头上!幸好,幸好……
只是,想到乔锦玉此刻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何时能回,高绍远心里又忍不住隐隐的有点担心,担心万一再横生波澜!
乔老爷顿时变色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找她干什么?不找!乔府大小姐?她如果知道自己是乔府大小姐,做事就应该检点一点!招呼不打一声往紫竹庵跑,还把车夫给支使回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哼,我看她是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有点得意忘形了!”
乔老爷越说越怒,一掌狠狠拍在茶几上。
高绍远握着毛笔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沉得住手腕拿得稳,心中忍不住替乔锦玉心疼酸涩无比!
府中有这样一个继母整天起风起浪,怪不得那三年的时间里她不得不避到紫竹庵中!
否则的话,高绍远一点也不怀疑,乔锦玉真的会活不到今天了!
老爷也是糊涂,不问清楚来龙去脉事情起因,便将她一通埋怨责怪,他语气中透出的浓浓的厌恶,是骗不了人的。
怪不得锦玉说,父亲对她,也就那样了!
高绍远下意识的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别的他不敢说,但父王从来没有用那种厌恶的语气同他说过话!
父王对他是——恨铁不成钢!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得太迟了!
还有那徐初盈,他依然不喜欢她,但他却已经开始渐渐相信,她的确没有在背地里挑唆过父王什么、没有说过自己的坏话!
否则,以她后来的得宠程度,自己早就没好日子过了!
高绍远心情纠结的听着宁氏在继续上眼药。
“老爷您消消气,锦玉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或许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毕竟她在紫竹庵住了三年,跟庵里的师父们感情必定不浅,既然出城了想去瞧一瞧也很正常啊!”
“正常?”乔老爷越发怒火中烧,尤其是听到宁氏说乔锦玉跟紫竹庵的师父们感情必定不浅,更令他有了一种他这个当爹的在乔锦玉的心里还不如紫竹庵的师父们的感觉。
乔老爷冷笑道:“她如果想去紫竹庵探望,谁会拦着她?谁都不会!一个姑娘家,冒冒失失的由着性子想怎样便怎样!看来真是这段时日我对她太宽松了,以至于让她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宁氏心里大乐,面上却满是关切和着急,又劝道:“老爷,不管怎么说还是赶紧叫人去接她回来吧!我这心里还真是有点儿担心!姑娘家在外头,身边又没有妥当可靠的家人伺候,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好!老爷要教导她,等她回来了怎么教导不得,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乔老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宁氏便向高绍远道:“你出去知会一声,叫人备马车去紫竹庵,让虞嬷嬷跟着去!赶紧把大小姐接回来!”
高绍远飞快瞟了乔老爷一眼,见他没有否认的意思,便起身弯腰应了声“是!”走出去了。
宁氏心里头得意之极,乔锦玉先别说回得来回不来,就算回来,也是个残花败柳了!到时候,老爷的怒火够她受的!
宁氏十分识趣,亦起身笑道:“我便不打扰老爷了!这就先回去了!等锦玉回府了,我再叫人禀报老爷!”
乔老爷依然怒气冲冲,冷冷道:“用不着叫人禀报我,她回来了让她到佛堂好好跪着!”
乔老爷话音刚落,高绍远已回转身,躬身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在外头求见老爷……”
乔老爷怒火腾腾燃烧,冷声喝道:“叫她进来!”
宁氏微微有些诧异,突然隐隐的觉得事情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面上却满是欢喜和放心,笑道:“阿弥陀佛,她总算回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老爷,您都别生气,好好的同她说!”
高绍远眼角余光瞟了宁氏一眼,只觉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
乔锦玉一回府,便命小葵立刻赶回内宅去告诉虞嬷嬷,让虞嬷嬷悄悄去求一求温氏,她不敢怠慢,问清楚父亲在书房便过来了。
恰好又先见了高绍远一面,他担忧的眼神和意有所指的几句话令她心中更觉忐忑。
然而,她没有退路。
“爹!母亲!”乔锦玉进来,规规矩矩的施礼请安。
宁氏一边笑着应声一边暗暗打量她的神色,见她似乎并无不妥,心下更觉狐疑不安。
乔老爷脸色冷冰冰的没有理会她,乔锦玉站在那里,一声不敢吭,一动也不敢动。
足足过了有一刻多钟,乔老爷方重哼一声冷冷喝道:“谁准许你昨天一声不吭就跑到紫竹庵去的?居然还留在那儿过夜,锦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爹恕罪!”乔锦玉哭着跪了下去,道:“昨天在郊外我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肠胃不舒服,想起以前在紫竹庵住着的时候主持师太有一味很好的药,便打算过去拿了药就回来!谁知道肚子实在是太痛了,主持师太说我是食物中毒,便好心留我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