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冷笑道:“何夫人,你是欺本官不懂江湖之事吗?那洗剑苑云浅雪的缉妖铭牌标识她为人品三级,不过与贺子召平级,能不能胜得贺子召还两话,更何况还有周时名这个方士在侧,她能保自己不失就算天大的幸事,还想把两人捉回来?真是笑话。”
岳天飞干咳一声,道:“县尊大人,你有所不知,洗剑苑弟子不可以常理度之,他们向来以能够越级击杀而闻名。洗剑苑弟子的品级都是洗剑苑自己评定,要求远比外间严格。他们所定的人品三级,往往可比外间人品五级或六级。若是另有超凡手段,击败七级高手也不是不可能。贺子召和周时名虽有手段,却必定不会是云浅雪的对手!”
陈县令皱眉道:“岳少侠,莫非你请云浅雪去捉贺、周二人,不是想借刀杀人?”
岳天飞苦笑道:“县尊大人,你也太瞧得起那两人了,他们两个加起来怕也不够云浅雪一只手杀的。我只是借此由头,把她支走,以争取时间行事。县尊大人,你可不能在这紧要关窍糊涂,误了事情,平白耽误了你和何家的前程性命,还是快把东西拿出来,我好赶紧行事。若是云浅雪回来,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都尽赴东流了。”
陈县令却断然道:“除非你们能应允先前许诺,不然的话,休想从本官这里拿到那东西!当初是你们何家认出了那东西,请我帮忙,许诺以一妖将首级换取,我才同意,如今周贺二人又逃之夭夭,我如何敢用虎妖首级来请功。你们想拿到那东西,要么提了周贺二人的脑袋来换,要么就再拿个妖将的首级来换!”
岳天飞脸色一沉,凝声道:“县尊大人,你非要拖到云浅雪回来,让她白白落了好处,我们双方都不得好下场是吗?”
陈县令猛得站起身,冷冷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我若得不到想要的,你们也别想得到,到了如今,我难道还能有什么退路吗?你们两个好好思量一下吧!”拂袖欲走。
何夫人连忙起身,紧走两步,追上陈县令,紧紧拉他的衣袖,半个身子都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嗲声道:“县尊大人,不要这样嘛,岳少侠只是心焦,哪会威胁您?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再说了,就算您信不过岳少侠,难道还信不过妾身吗?”一边说,一边轻轻用高耸的胸部揉蹭陈县令的胳膊,动作轻浮暧昧,甚至还悄悄抓起陈县令的另一手,放到自己的腹下摩捘不已。
陈县令的手顺着何夫人的小腹向上,攀到高峰处,狠狠捏了一把,痛得何夫人身子不由一颤,却是不敢出声。
手上行此龌龊猥琐之事,可陈县令表情却依旧是凛然实足,口中道:“你们何家在县上降妖多年,声誉载著,我自是信得过的……”
何拉住陈县令,是背对着岳天飞,却正对着窗口这边,岳天飞看不到两人的小动作,周时名刚好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眉头一挑,想不到能看到如此限制级的画面,大感刺激,但转念想到身旁同样偷看的,还有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知她对这种少儿不宜的情节有什么反应,悄悄瞥了云浅雪一眼。
这一看,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云浅雪的形象再变。
由方才的冷厉沉肃变得烟视媚行,眉稍眼角都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云浅雪长得本就极妩媚漂亮,此时气质形象变得如此妖媚,看得周时名不由得心中一荡,下意识大喘了口气。
屋内岳天飞立时便发觉了,喝了一声,“什么人!”背上长剑锵的一声飞出鞘子,嗖地直射向窗口,目标正是长吸气的周时名。
周时名收摄心神,举剑击刺。
轰的一声,窗子被周时名这一剑的巨大力道撞得粉碎,两剑相撞,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浅。
岳天飞那剑倏然软化,好像活蛇一般,缠在周时名剑上,顺着剑身嗖嗖地爬过来,直刺向他的手腕。
周时名下意识一抖手中锈黑剑,想把那软剑抖掉,不想手中锈黑剑随着这一抖,刹时间也变软了,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剑尖裂开一个小口,一掉头便夹住了软剑的剑柄,然后便好像吃面条一样大力一吸,那柄软剑滋溜一下,便被锈黑剑给吞掉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锈黑剑吞了那软剑之后,居然还发出了一连串嘎崩嘎崩的咀嚼声响,剑身涨了涨,最后才恢复正常,重新变得又黑又硬,毫无特点!
尼玛的,剑吃剑!
这比黑吃黑还离谱!
周时名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锈黑剑给扔了。
难道手中这把剑还是个活物不成!
周时名马上想起了之前得到的成就奖励。
锈黑剑升了一级!
当时看不出什么变化。
现在他隐约明白了,这大约就是锈黑剑升级的变化了。
只是这变化也太吓人了些!
明明只是一把剑,居然还能吃东西,以后是不是得常常寻些刀剑什么的给它打打牙祭,若是不给的话,它会不会恼羞成怒,转头把主人给吃了,也嚼得嘎崩嘎崩直响?
大敌当前,周时名居然发起呆来。
万幸的是,那柄软剑一被锈黑剑吞掉,岳天飞立刻浑身巨颤,口鼻窜血,脸色惨白,惊喝道:“贼子敢尔!”
“不知哪个是贼子!”云浅雪笑吟吟地站起来,伸手将面前残碎的窗框推掉,“岳天飞,你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做下这种恶事,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你就别想走了,随我去雍州,跟灵剑派的前辈分说一下吧。”
云浅雪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完全就是在唬人,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岳天飞是何家灭门的凶手,可实际上一点证据也没有。
但岳天飞做贼心虚,还以为云浅雪什么都知道了,惨白的脸色猛得转青。
云浅雪眉头一皱,拔出细剑,“你连本命方器都丢了,还想顽抗不成?”
蓦得,一连串隆隆声在地底隐隐作响。
轰,轰,轰!
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铁链破土而出,直钉入屋顶,仿佛一只无形的蜘蛛在织网般,纵横交错,形成一张密密大网。
站在窗前不远处的何夫人和陈县令两人都不会武功,连躲闪的念头都没起,就被铁链刺中。
每人都摊上了六七根铁链,旋即被铁链贯穿。
贯穿两人的铁链带着淋漓的鲜血,飞速穿过两人身体,钉入屋顶房梁。
眨眼工夫,两人就好像被蛛网捕获的小虫般,被牢牢穿在铁链网上。
两人各处要害被穿透,眼见是活不成了,一时却又不得死,放声惨叫,情状惨不忍睹。
岳天飞穿过铁链,疾疾向着堂后逃去。
“好大胆!”云浅雪大怒。她万想不到岳天飞居然如此狠毒,一朝以为事情败露,立刻毫不犹豫地先杀人灭口!
那屋中铁链显然伤不到站在屋外的三人,如此使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阻止三人追击,另一方面更多的却是要杀掉知悉内情的何夫人和陈县令,来个死无对证!
周时名怒吼一声,挺剑冲入屋内。
看到铁链纵横的情景,周时名总算是回过神来,暂时把想不通的事情放到一边。
眼前情景与何家大堂中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要说何家灭门血案不是岳天飞做的,周时名那是绝对不相信。
屠人满门,不分老幼,这是何等残忍的恶行。
生长于和平时代的周时名对这种恶行绝对无法容忍,眼看岳天飞要逃,哪还忍耐得住?
周时名一冲进屋里,眼前链影重重,不知多少铁链挡在身前,脚下更不时有铁链窜出,如潜伏的毒蛇般暴起伤人。
惨白的光环在周时名身周突地一闪而爆。
极度寒冷的冰霜刹时将方圆十余米范围内的铁链尽数冻成霜白颜色,全都停止动作。
周时名挺剑向着岳天飞疾刺。
剑,撞碎重重铁链,闪电般刺中岳天飞胸口。
岳天飞惨叫一声,右手捂着胸口向后疾退,同时左手掏出个小瓶来往地上一扔。
砰的一声,小瓶粉碎,一条乌黑影子自瓶中窜出。
那影子初时不过拇指大小,见风即涨,扑到周时名面前时,已经涨大到水桶粗细,动作间锵锵有声。
周时名举剑一刺。
锈黑剑的剑尖猛得又变成了一张大嘴,一口咬住那黑影。
那黑影丝丝怪叫,拼命扭动挣扎。
周时名这时方才看清,那黑影却是一条巨大的蜈蚣,通体乌黑,泛着金属光泽,竟然是铁铸而成。
显然这不是活的蜈蚣,而是一宗法宝。
看着蜈蚣扭动怪叫,逼真形象,俨然活物,想来不是什么大路货的宝贝。
只是这铁蜈蚣遇剑不淑,碰上了锈黑剑这吃货,一成威风也没能发挥出来,便被咬住了。
锈黑剑咬着铁蜈蚣往下吞咽,嚼得火星四溅,锵锵作响,三下五去二,便将诺大一条铁蜈蚣给吞进剑身。
黝黑丑陋的剑身涨得又圆又粗,整个好像个削尖的巨大圆木般。
岳天飞却是借着这铁蜈蚣一挡的机会,闪身逃进堂后。
周时名拖着这吃撑了的锈黑剑追进后屋,已经不见了岳天飞的身影。
云浅雪这边眼见周时名已经追进屋里,当下低喝道:“你左我右,不能让他逃了!”说完急急绕向这厅堂后方。
贺子召应了一声,提着铁枪向大堂左侧跑去,准备自左侧绕向屋后。
周时名自后门追出来后,两人也恰好绕了过来,三人在屋后碰头,却是都没看到岳天飞的影子,再里外寻找,也没有结果,想是已经逃走。
云浅雪不甘心地跃上房顶四下查看,一无所获,这才跳下来,与周贺二人回到堂前。
堂内依旧铁链纵横,何夫人与陈县令的惨叫声越来越低,活不多久了。
云浅雪移步前行,拔剑击刺,幻起一片剑影。
便听叮的一声长响,挡在云浅雪面前的铁链条条断裂,竟是她出剑太快,逐一刺断铁链的声响连成一片,变成了一声长响。..
周时名看在眼里,不由脸色大变,这等快剑,远非他所能抵挡,这才知道方才云浅雪果真是手下留情了。
一路刺断挡路的铁链,走到陈县令和何夫人身前。
事发突然,两人依旧保持着粘乎在一起的样子。
陈县令摸在何夫人乳峰上的手被尚未能移开,被铁链穿过后,再刺透何夫人的身体,竟是被钉在了一处。
周时名迫不及待的发问:“陈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两个?”再不赶快问,挂了就没法再问了。
陈县令双目无神地看着周时名,这一刻他已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咽咽一息地吐出几个断断续结的字,“贼,打,计划,害,我,不甘!”最后的不甘两个字,却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跟着脖子一歪,死掉了,眼睛兀自瞪得大大的,满是怨毒的盯着周时名,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