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间漆黑的小屋子。
籍着窗户外的闪电,梅悦然和多萝西才看见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忘记危险,笑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阁楼中的储物室,而且鲜有人进出的样子。地板上、木箱上和铁架上都覆着一层淡淡的灰。
当下二人也没时间细心查探这里放着什么东西,轻手轻脚朝门边靠了过去。
外面传来微弱的喧闹声,听上去像是回声一般,空洞而绵延。
这顶“帽子”大概也有六七层楼那么高,声音应该是从楼下传来才对。
不过门外却没有什么声响,大概是没有人上来这高高的阁楼。
为了避免发出暴露行踪,梅悦然连开门都十分谨慎,先掩门观察到周围并没有人影,才领着多萝西走出了储物间。
门外是宽阔的环形回廊,中间是一个大坑,喧闹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而且越来越明显。
回廊的木制地板倒是十分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两人放轻脚步,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多萝西四处张望很好奇这么多房间里,究竟会存放着什么东西,魔法师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处处透着神秘的力量。
梅悦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拉着多萝西来到回廊边缘,朝下望去。
一楼密密麻麻堆满了人,斗篷人和西索军队分列两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而不像外面那样见面就会动起手来。
一个显眼的身影正站在两拨人之间,浑圆矮胖的身形,正是昨天才指导过梅悦然的施巴拉古大师。
而他此时面朝着斗篷人一边,立场难辨。
与他对视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白眉老者,一身朴素的白袍,手中一根长长的法杖,杖顶浑圆的红宝石闪着璀璨夺目的光华。
白眉老者脸色从容,似乎就算刀架到脖子都不会眨一眼,眼中的利芒刺得在场的西索士兵心颤神移。
“老不死的,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把东西交出来么?”
施巴拉古板着脸不屑道,冰冷的语气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慵懒的味道。
白眉老者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摇着头,“想不到我拉斐尔白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梅悦然听着声音,突然觉得莫名的耳熟,仔细一想,原来这个拉斐尔就是之前在地牢中的那个调戏自己的老人。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见面,而且还是在种场合。
难道之前那个与众不同的斗篷人难道就是这里的领主?
回想当时始比的恭敬的模样,大概也只有奥城领主太郎有这个资格了。
这下之前的很多疑问都想通了,难怪自己在这里得到这么多关照。
施巴拉古不以为意,揶揄道:“你确实老糊涂了,糊涂到,连芒硝草和腐骨草都分不清,呵呵!哈哈哈哈!”
“原来是你!”
拉斐尔恍然大悟,“难怪斐波拉契的病会毫无起色,原来都是你在搞鬼。”
施巴拉古淡然道:“可惜这个昏君居然没有把你弄死,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你说你要是早死了该多好,也免了我现在浪费口水。”
拉斐尔拿着法杖在地板上磕了几下,从容道:“就算我死了,你又能怎样?这一切如果让太郎知道了,你认为他会放过你么?”
施巴拉古没好气道:“瞧你这话说的,如果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我哪有胆子冒这个险?不要在废话了,快点把星之石交出来,兴许我还能为你留着全尸!”
星之石是个什么玩意?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梅悦然下意识看了一眼多萝西,后者茫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拉斐尔厉道:“做梦!”
施巴拉古神色变得悠然,大喝一声:“把人带上来!”
西索士兵知趣分作两边,腾出一条窄道。
窄道中,牛头马头两个壮汉携着一枚娇弱女子走上来前。
梅悦然和多萝西心中一惊,尖尖的长耳,紧闭的双眼,正是那位唱出天籁之音的精灵。
拉斐尔表情陡变,面色苍白如土,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施巴拉古厉道:“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交还是不交?如果没弄错的话,蒂雅应该还是个处吧!”
后面一句是对后面的西索士兵说的,西索士兵知机起哄起来。
拉斐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拿着法杖的右手越捏越紧,仿佛要把手中的法杖折断一般。
施巴拉古伸手示意,西索士兵顿时安静下来,静待拉斐尔的回答。
“无耻!”
一个熟悉声音从圣堂门口响起,眨眼间两个黑影已经闪到了拉斐尔的身边,梅悦然定睛一看,正是普拉阿姨和莉莉。
两女发间微湿,却不似梅悦然和多萝西那么狼狈,普拉阿姨神色凛然挡在了拉斐尔的身前。而莉莉怔怔地看着施巴拉古,表情复杂,像是一时间并没有消化当下的情况。
听到普拉阿姨的声音,施巴拉古先是吃了一惊,不过神色马上又回复平静,淡然道:“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不过来得正是时候,免得我待会再去寻你。”
“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亏得太郎这么信任,想不到你竟然会作反!”
普拉阿姨眼神锐利得如利爪一般,恨不得马上将眼前之人撕碎。
施巴拉古清了清嗓子,伸出食指摇了摇,淡然道:“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他信任我也不过是在利用我,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压制着,我不知道过得多快活,哪用在这里陪他做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蠢事。要说废话,可以,我的时间很多。不过他们可等得急了。”
话音刚落,施巴拉古朝身后的牛头人士兵使了个眼色,牛头人士兵一把扯掉蒂雅身上的衣衫。
蒂雅尖叫着挣扎,却无济于事,双手被牛头马头举得老高,半裸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之中。
看着蒂雅娇嫩光滑的背部,西索士兵更是忍不住起哄,不少人胯间更是高高鼓起。
拉斐尔上前一步走到普拉阿姨身边,口中默念法诀,法杖顶端的红宝石光芒炸裂,两根红色半人高的钉子从牛头马头头顶的虚空中落下,直刺二人。
而施巴拉古动作更快,腾空而起,右手一挥,一道白光从他手中暴涨,划向两根钉子,然后从容落地。
两根钉子被白光一划,马上像玻璃一样破碎散开,湮没于无形。
“哦呀哦呀!做小动作可是不行的哦!”施巴拉古又伸出食指摇了摇,“看来你是不想要你这宝贝孙女了!来人!”
“慢着!”
拉斐尔一击不成,似乎已经下了决定,连忙伸手示停。
这施巴拉古真的这么厉害么?连普拉阿姨都只能干看着没有丝毫的行动。梅悦然越看越心急,却找不到办法。
拉斐尔一击不成,似乎已经下了决定,连忙伸手示停。
这施巴拉古真的这么厉害么?连普拉阿姨都只能干看着没有丝毫的行动。梅悦然越看越心急,却毫无办法。
拉斐尔再走前一步,叹息道:“罢了罢了!这么僵持下去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我有个提议,就怕你不敢接受!”
施巴拉古若无其事背起手,淡然道:“你只管说出来,我可没有什么不敢的!”
拉斐尔干咳了一声,“我们都是角斗场的人,做事当然用角斗场的方式来解决,如果你赢了我,我自然告诉你星之石在哪。当然如果你输了,我也告诉你星之石在哪,不过这有一个条件,放蒂雅和我身后这些人离开奥城。”
施巴拉古闻言大笑起来,笑声狰狞而恐怖,仿佛整个大圣堂都被他的笑声震动。
“一言为定!”
在场所有人不禁为拉斐尔捏了一把汗。
论名气,当年的两人便已相仿,一个是横扫大陆,嗜血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狂战士;一个是名扬大陆,医药魔法超凡入圣救死扶伤的魔法师。
论实力,两人也是伯仲之间,分别代表大路上武术与魔法两个流派的顶端。
而众所周知,拉斐尔因触怒斐波拉契国王被关押折磨了两年,出来只剩下半条命,哪还有当年谈笑间倾天裂地的自若。
这场决斗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梅悦然不禁纳闷,拉斐尔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不论胜败都会把星之石交出来,那这角斗还有意义吗?
这一切只有普拉能够明白,拉斐尔就是一心求死,但是他不能白死,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
而且就算不这么做,施巴拉古也会有办法让拉斐尔屈服,与其落魄受辱,不如趁现在还有价值的时候搏上一铺。
而无论胜败都会交出星之石,正是拉斐尔的高明之处,因为这样就由不得施巴拉古不接受。
这样一来,施巴拉古在角斗的时候就会处处留心,不敢伤其性命,要知道高手过招,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如果缚手缚脚难免被对方钻了空子。
更有一点,就是拉斐尔奇怪的条件,为什么会在赢了之后放人。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就是用星之石来交换放人的条件,但是施巴拉古不是一般人,现在奥城的这个局面就是他一手照成的,诚信对他而言不过是用来擦鞋抹布。
而拉斐尔也不是一般人,他已经看透了施巴拉古的真面目,知道他并不会信守这种简单的,所谓的承诺。但是如果自己胜过他,拿出能压住他的实力,也就由不得他不屈服,而且这正是逼自己尽全力的指向灯,只有自己越想赢,才会有胜利的可能。
就算拉斐尔战败身死,施巴拉古肯定也会受伤,他日太郎回来,收拾这家伙也就更容易。
而且拉斐尔对普拉使的一个眼神,让她知道了这场角斗的另外一个意义,就是让她趁施巴拉古被牵制住的时候,趁机救下蒂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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