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武记 第二章因为直觉

    随着那白袍少年的出现，场中的议论之声顿时止住。

    落针可闻。

    张涧弓着腰、谄媚的笑着，走到那白袍少年身边后似乎低声说了几句。

    之间白袍少年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身看向还在原地站着的秦鸣。

    四周的空气好似瞬间凝固，压抑得可怕。

    几息后，白袍少年默默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张涧这时也是趁机回过头来，面对秦鸣，莫名的闪过一丝嘲弄的冷笑。

    随着两人的离去，场中的议论又恢复如初。

    “刚刚……那白袍少年，就是杜家的小公子么？”

    “恩，他就是杜非明。早已是拜入武宗，而且，貌似他的修武天赋还不错。”

    “你看到没有，刚才那杜非明回头看这救老乞丐的少年来着，不知张涧又是说了什么坏话。”

    “张涧，那就是杜家的一条狗。也只是会借势而已。”

    “别管借势不借势。现在这少年可真的是惹麻烦了。”

    “对呀，看这少年也像是要报名的样子，怎么就这般笨。为了救个老乞丐，得罪了张涧，这可真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少说两句吧，难道你也想惹麻烦？”

    “对，对。还是报名要紧。”

    周围人的议论，秦鸣听的清清楚楚。

    他也不想惹麻烦。

    但，知道老乞丐的悲惨遭遇后，秦鸣再也忍耐不住。

    因为，失去亲人的感受，他太清楚不过。

    秦鸣自小随父亲游历天下，四年前，父子二人第一次来到牧云城。

    那时，秦鸣刚六岁，从未见过母亲的他第一次询问父亲。

    “母亲在哪儿？”

    父亲没有回答，沉默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凌晨，父亲把秦鸣寄留在牧云城外小村的一户农家，之后便独自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别乱走，等我把你娘亲带回来！”

    父亲这一走，就是两年，杳无音信。

    在秦鸣八岁生日的那天，父亲终于回来了。

    那是个月光皎洁的夜。

    从噩梦中惊醒的秦鸣看到了坐在床头凝望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失去了一条手臂，浑身鲜血，仅剩的那只左臂也几乎被全部烧焦。

    “鸣儿，父亲资质有限，武道一途成就太低，害你从小没有娘亲。”

    “但，你不一样！”

    “你天赋异禀，资质要远超于我。”

    “待他日，你修为通天，可以去缥缈火原，寻你娘亲，她一定会认识你。”

    “鸣儿，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走，记住，一定要坚强！”

    “一定要把你娘带回来，那是，爹曾经许下的承诺。”

    这是父亲最后说的话，也是现在秦鸣活着的所有动力。

    收起自己杂乱的悲伤思绪，秦鸣迈动脚步，扶着老乞丐来到武宗门前广场边的一棵大树旁坐了下来。先拿出自己的水壶，给老乞丐喝了几口水之后，才轻声开口询问。

    “老人家，您没事吧？”

    “这位公子，老夫……有愧呀……”

    老乞丐此刻已经是缓过神来，一脸歉意，泪痕纵横：“因为我这条贱命，害公子你得罪了杜家那条狗。老夫，真的是……有愧啊……”

    “老人家，家父在世时常说‘命无贵贱，众生平等’，生命本就宝贵，何贱之有呢，对吧？”

    “可是，张涧那个小人胸心狭隘，必然会因此再寻公子麻烦的。”

    “老人家都说那是条狗，既然是条狗，我一求武之人，又有何惧之呢？”

    “求武之人？公子可是要报考武宗，追求武学？”

    “对！”

    得到秦鸣肯定的回答后，老者突然开始扒拉自己那杂乱不堪的外衣，从怀中掏出乱七八糟的一堆杂物。

    有几块沾染着锅底灰的面饼、有一块绿色的玉简、还有支女儿家戴的珠钗。

    老者看到那珠钗，眼眶又是湿了，将珠钗又擦拭了一番后才放回怀中。

    这，或许是他女儿的遗物把，秦鸣这般想着。

    之后，老者又拿起那枚绿色的玉简，递交到秦鸣手里：“公子，这玉简，是老夫几年前采药时自深山峡谷所得，一直保留着，可惜老夫无丝毫修武资质，不知其中内容为何。如今就赠与公子，还请公子务必收下。”

    “老人家，您这是作甚？”

    “公子，还请收下！如若公子不收，老夫无颜继续存活于世。”

    “这……”

    “大丈夫不拘小节，公子又何必与老夫在此事上计较。不过是一枚内容不明的玉简，与公子的救命之恩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公子收下吧。”

    “那，秦鸣就厚颜收下。”

    秦鸣伸手接过老者所赠的那枚玉简，却是接着取出了自己装盛金币的钱袋：“老人家，你的玉简秦鸣不能白要。这是一百金币，这玉简算是秦鸣购买的吧。”

    “公子，你这样，老夫可就不喜欢了。”

    这么说着，老乞丐竟然有了些愤怒，继而又把装金币的袋子甩给了秦鸣

    秦鸣看了看老乞丐身上的脚印、血迹，心知老乞丐必然是已有伤在身，于是又把金币塞会老乞丐怀中。

    就在两人推搡间，一道苍老的声音，自秦鸣身后响起。

    “这位公子？”

    秦鸣与老乞丐都有些疑惑，秦鸣转身站起，看到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墨色长袍、慈眉善目的老妪。

    这老妪秦鸣并未见过，他木讷的表情没有一成变化，略一鞠躬后，道：“老婆婆，您喊我？”

    那老妪慈爱得看着秦鸣，微微点了下头，抬手指了指在人群后方一胡同口停着的一辆马车，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小姐？是谁？这老婆婆我不认识，那她家小姐我定然也不认识，她为何要喊我过去？秦鸣陷入疑惑当中，虽然已在牧云城中住了近两年，但他整日都待在问仙居之内，少有接触酒楼外的其他人。

    不过，出于礼貌，秦鸣与老乞丐交代几句后，还是随着老妪，来到了那胡同口停着的马车前。

    马是赤火驹，战力堪比三级妖兽，马车车身全都是由上好的天香红木打造，精致典雅，雍容华贵。尽管秦鸣只有十岁，但自小随父亲走南闯北、游历天下，见识广博无比，看到如此豪华的马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暗叹，在这马车中坐着的小姐，必定不凡。

    “你，叫什么名字？”

    在秦鸣沉思之时，一道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动听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秦鸣知道，这应该就是老妪口中那小姐。

    “秦鸣。”秦鸣的回答精炼简短，他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木讷，他已经习惯了这般隐藏自己。

    “秦公子，如若我猜的不错，那一百金币，怕已经是你的所有财产了吧。”

    “是！”

    “你将所有财产给那老乞丐，你又拿什么去报名呢？”

    “今年不成，我可以明年再报。那一百枚金币，老人家比我更需要。”

    “你就这么确定？”

    “是！”

    “那，我给你一个进入武宗学武的机会，你要不要？”

    “什么？”

    马车的前门帘布微微打开一道缝隙，“唰”的一声，自缝隙内飞出一块巴掌大小、刻有白色云朵的淡绿色腰牌，秦鸣一伸手，刚好接住，打量着手中的腰牌，秦鸣有些疑惑，这是要干嘛？

    这时，坐于马车中的那位神秘的大小姐又开口了，她说道：“秦鸣，你带着这腰牌，明日直接前往牧云武府报道，不需要参加入宗考核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安排。”

    “你……为何要帮我？”

    面对着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好事，秦鸣并未就此晕过去，反而是冷静的询问缘由，因为他相信，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哈哈，还真冷静，倒不像是个孩子。”

    车内那女子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我为何要帮你，到时你自然知道。至于现在，安心修武就好。”

    “这……”

    秦鸣神色诧异，有些犹豫，这女子的话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非常想进入武宗的，他很需要女子给予的这个机会，但这神秘女子为何要帮自己呢？这个疑惑又让秦鸣犹豫起来。

    “少年郎，快回去准备下，准备入武宗吧。我家小姐是不会害你的！”说话的是那老妪。

    “多谢！这番恩德，秦鸣来日必报！”

    秦鸣点了点头，终于是定下心来，他不再墨迹，又行一礼后，转身向老乞丐走去。

    在老乞丐身前，秦鸣取出女子赠与的腰牌，说明了一番后，老乞丐终于是含泪收下了秦鸣的钱袋。

    之后，秦鸣才放心得离去。

    “大小姐，等了这么多天，资质比这少年优异的也不在少数，为何偏偏要选择他呢？”

    待秦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之中，那老妪才有些疑惑的对马车内问道：“这少年的资质仅仅算作中等，而且还未曾修武，要等他成长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怕是难以为小姐你提供及时的帮助。老奴有些不懂，小姐你为何最终选择了他呢？”

    马车帘布翻起，露出车内坐着的那身穿淡绿色长裙的美丽女子。

    女子丝发如瀑，肌肤似雪，淡绿色的长裙环绕周身，莹白修长的玉腿时隐时现。一抬头，才看到，这女子双眉清秀，眼波如水，脸颊斜挡着一丝薄纱，仍就可以见得他那浅浅的一抹微笑，瞧起来风情万种，妖冶动人。

    又深深看了眼秦鸣离去的方向，女子微微沉吟道：“因为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