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怀旖旎,本应温暖柔和,可这天,万里阴霾磅礴翻滚,压城欲摧,寒风嘶嚎,紫电惊魂摄魄,竟使整个都城,完全被一股咒怨笼罩。
压抑窒息。
“导师,这天,在讲故事。”
皇城漪兰殿内,色泽精美的岩岗铺垫径道,两旁紫薇花延续的尽头,竹桥轻盈搭建,蜿蜒向婀娜多姿的娇弱亭阁。
亭阁上,断章傅粉何郎,纸扇飘摇,双鬓发丝飘逸,清眸流转,面露恬静惬雅,偶有嫣然美笑,偏显妙女媚气。
“紫电蓝雷白煞,天威怒,三霆奏,”太师眉有所沉,抬头凝望诡怪密布,奇异震撼倾刻,忽而叹息鄙笑道:“太子殿下,这故事,讲的是死无全尸,灰飞烟灭。”
断章闻言惊震,眼界大开:“这样啊,原来,这就是禁法三霆。”
目极漫天黑云雷电交加,断章五指微不可查激动颤抖后,神情惋惜,遗憾而悲痛,竟是懦弱至啜泣抹泪,娇滴委屈:
“导师你知道的,我心善,最不喜欢听到人死……”
…………
天炸空雷,满城风雨。
这诡异天象,导致大地飞沙走砾灰尘席卷,不久,便是吸引了守望都城内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都城之外,一些实力超群的强者,也是不约而同朝着这边凝望而来,那复杂难解的眼神中,除了惊震,皆携有无望愚蠢的嘲讽。
禁法三霆,名彻野海,人尽皆知。
这曾年用以玉石俱焚的招术,在被封禁后,几乎就要被世界抛弃荒漠遗忘九霄,若不是今日这般变故,往昔回忆,就快要彻底泯灭,追溯不到了。
“相传记载三霆灵法的古书,不是早就被人毁掉了吗?”
“这谁知道,哎你说天昏地暗都这么久了,怎么一霆都没落地?”
“……”
家宅客栈,街巷密林,团圆归程,断肠路上,无不议论哗然,羡慕渴望,张扬炫耀着三霆奏的强悍。
更有甚者言过其实,刻意夸大神秘色彩,将三霆奏说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这般不切实际的卖弄、慢条斯理声情并茂,偶尔随讲述喊出几声惊诧,戏作姿态,竟是还有人信以为真。
这天地喧闹沸腾,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
当云敛雷消,万籁风光月霁后,长空一气突现白虹贯日,花府书房,一道英姿飒爽、略显慵懒的身影,踏出了门槛。
“几天了这是。”
江枫双臂高拔,蓄力伸展腰身,舒服哈切后,本就闲适的模样彻底懈怠松垮,他随意转目间,貌似疲倦的黑瞳忽而一亮,看到有个仆人,正恭敬停候在银桂丛旁:
“等的是我?”见那仆人看到自己的一刹,当即面露释然解脱,欣喜却又愁闷,江枫疑惑,奇怪中,靠了过去。
“江公子,夫人说你若出来就让你去厅堂夫人她有要事要跟你说。”仆人仓促敬拜,语速急切敷衍,应是等了许久,此刻产生了厌烦暴躁。
“有要事?”江枫挠着耳孔,索然无味,转头后,毫不犹豫步向了花中情的闺房,心头还有些不愿承认的急切:
“跟她说我对麻烦没什么兴趣,咦?这天气怎么凉飕飕的……”
“嗨?江公子?江公子!江,”这兔崽子,什么态度!呸!
视线中背影早已转入拐角,仆人怨恨几声,咬牙,独自回禀厅堂。
庭院苍凉幽静,圣光惨烈冰冻,竟是在花草表层覆盖有晶莹寒霜,经风卷杂尘涂抹,稀泞肮脏,极度反感。
这忧郁凝重的氛围,侵染至江枫心头,使他原本期待的神情渐渐转为严肃,再至焦躁,心跳也从水花激荡的甜蜜、转为了岸涯冲撞的蛮横。
不安,悄悄开始了澎湃。
“这感觉,”江枫自嘲愚昧,有些杞人忧天,摇头浅笑中,手掌触电微颤,推开了眼前房门:
“丫头?”
空,
无一人。
清香淡化,程设晦暗,少女闺房寂寞清凉,梳妆台镜模糊,浅浅杂尘遮掩光华,一盘其貌不扬的菜肴,静静躺在桌面,那温度,比死还冷。
江枫伸手,触碰向那或许也被蚂蚁尝过的饭,品在口中,皱着眉头细嚼,嚼了很久,却是完全咽不下去。
那股味道,苦涩,无望,悲痛欲绝,它没了萌动甜蜜,没了恋爱欢喜,没了婚姻期待,没了渴望没了温暖没了一生一世的幸福,酸,很酸,很酸很酸,那浓烈到让人无法忍受的酸味儿,究竟掺杂着多少眼泪……
江枫咽不下去。
因为咽喉内有股同样的酸涩在上涌。
他吐出来了。
这饭,他不会吃。
“丫头人呢。”
背后脚步失魂落魄般漂浮,江枫没有扭头,话从口出后,温柔伸手,将面前盘子上的饭菜全部摊落在地,灵气包裹,清洗着盘子。
这是上次那个盘子,他记得。
它不是用来承载悲痛的。
“孩子你叫江枫是吧。”门旁倚靠处,刚刚走来的花母柔声贴切关怀,却是瑟音颤抖,隐藏不住的伤感。
“随便吧,”江枫神色漠然:“丫头她人呢?”
“她,我本想让她去太子漪兰殿送些东西,可她出了花府大门后,就,就,”花母遮面哽咽,语顿断肠曲,痛不欲生的眼泪尚未滑落,便突然衣袖随发丝狂飞,身侧凌风掠过,睁眼时,早已找不到江枫人影。
房中呼啸,空留疾风在吹,带走了杂尘,冷而甜。
“夫人,那小子行吗?”仆人声有鄙夷,却也惊悚方才那电光火石的速度。
“他或许不行,但他却可以行,你们呢,你们谁敢进太子殿去找我的情儿?”花母谅解下属,声色平缓,并未恼怒谴责,在仆人羞愧难当中,她感激涕零的望着远处那道闪跃殷红,那似流星能让人许愿,给予寄托期望。
本欲哭声求他相助,却没想到他着急至此。
情儿,你不是跟娘说,他不爱你吗……
…………
漪兰殿门外。
铠甲守卫神情呆滞困倦,火辣辣的双目却是炯炯有神,浮想联翩中,一只懒散随意的手不断揉搓在腰盘。
其左侧,另一守卫同样戒备松懈,精疲力尽般虚脱:
“老甲,昨晚那妞带劲不?”
“又嫩又紧,没的说,就是跪下口活儿差了点,”老甲萎靡不振:“不过下次你小子千万别他.妈叫我,差点儿被我老婆逮到。”
“糗样儿,大男人怕什么老婆。”
“谁说我怕,老爷我也能取三妻纳四妾,可那女人是有夫之妇,你没听过**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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