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鸦雀无声,那些跟随顾鸿一起来的奴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小姐和雨柔小姐不是眼前这女人的对手了。
能明目张胆当着相爷的面这般羞辱,苏清瑶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或许他们还会觉得苏清瑶这话没错。
顾鸿本就铁青的脸色现在变得更难看了,他怒目而视,眼珠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杀气。
苏清瑶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我说得有错吗?我说得没错吧。这个时候左相大人不在府里休息,反倒跑来苏府打搅我们安歇,难道左相大人明早不用上朝了?还是说您就算是子时入睡也能起得比鸡早?”
拿堂堂一国丞相和鸡相提并论真可谓是气煞人也!偏偏苏清瑶还跟看不见顾鸿脸上的怒气一样,径自又说:“其实我每每看见左相大人一次,就能想到顾大小姐为博宠爱对我爹爹下春药一事儿,前些日子还有人问起这件事情,可我为了苏府的颜面,又为了您左相府的颜面,没有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左相大人今夜前来,是不是感念我守口如瓶,特意来道谢的?”
道谢?
顾鸿被这番话气得手脚都在发抖,又岂是如她所言过来道谢的?
他此番过来要说是刁难那还差不多!
“苏清瑶,你这张嘴果然厉害,但你伤我女儿和外孙女的罪我定会同你清算到底!你给本相等着,从明日开始,本相再不会让你日日过得舒心!”
苏清瑶无所谓地摊手,“那我就等着,如果左相大人有这份儿能耐,我没准还能服个软跟您的女儿道个歉。但您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可千万别说大话。好歹您也是一国丞相,说到做不到那多丢人啊。”
“苏,清,瑶!”
“嗯?”
“本相跟你没完!”
苏清瑶含笑侧过身子,让他可以迈出苏府的大门,等他走到了门口,便听身后又传来一道女声,“那左相大人可千万要长命百岁,现在您脚下有个门槛,别在老眼昏花绊着了,这要是把您这身老骨头摔散架了,到头来还不得讹上我们苏府门槛建得太高了?”
而他的腿,太短。
顾鸿一听这话,当即眼前一黑,一口老血从喉咙里喷出,直接晕过去了。
苏清瑶摇头叹了口气,听着那些奴仆大呼丞相,然后吩咐苏府奴仆将大门关上,顺便也把他们都关在外面了。<>
苏清瑶拍了拍手,笑盈盈的迈开腿,得意地走回了自己的绣楼。
这一夜,左相府里忙成一团,民间大夫与宫中太医全来看过,最后是由太医开了宁神静气的方子,才得以令顾鸿苏醒过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强撑着一口气的顾鸿便穿衣去了皇宫。
此时还没到上朝的时候,但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害怕迟到的大臣们。
近来右相身体抱恙,请了假并未来上朝,所以朝中一些官员都以左相马首是瞻。这一瞧见顾鸿来了,一个个全都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他们不知道左相府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得也都是平日里顾鸿爱听的话,但今儿个顾鸿极度愤怒,他们的话那是半句也听不进去,便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
那些大臣们心里一惊,赶紧闭上嘴,不敢多言了。
也不知道这是谁惹到他们的左相大人了,这脸色简直比下雨打雷的天空还要可怕。
不多时,宫门已开,这些人成群结队的进了皇宫,一路来到上朝之地。
顾鸿站在最前方,还不等玉清鹤开口,便跪在正中央,沉声怒道:“皇上,老臣有一事启奏。”
玉清鹤讶异扬眉,因为顾鸿很少会有这么失礼的举动,他对顾鸿摆了摆手,道:“说吧。”
“皇上,您也知道,老臣的大女儿顾秀秀乃是苏尚书的姨娘,前两日老臣发现秀秀怀了身孕,便将她送回了苏大人的府邸。可那苏府大小姐十分善妒,担心秀秀腹中胎儿会影响她日后在苏府里面的地位,便将我那可怜的女儿与外孙女都从苏府打了出去。直到现在,我那外孙女还是一身伤痕昏迷不醒。老臣心中有苦难言,昨夜便上苏府讨个公道,可那苏大小姐伶牙俐齿,不仅百般欺负秀秀和雨柔,还将老臣气得吐血昏迷。老臣实在是愤然不平,便只能在这个时候跟您告御状了。”
玉清鹤脸色微沉,发现顾鸿告的人是苏清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往平日玉如岚站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见玉如岚今日还没来,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些疼。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啊!顾鸿这告的也算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了,他这个当皇帝的,哪有那个闲心去处理这种事情?
但顾鸿已经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家丑,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他来评断了。<>
可
可说到底,玉清鹤对苏清瑶还是有那么几分私心的。
要他因此就去处置苏清瑶,那也得看玉如岚愿不愿意。
“左相,这件事还是容后再议。现在是上朝时间,众位爱卿还有何本奏?”
顾鸿眼见皇上有心转移话题,心里一着急,立即磕了几个响头,直到将额头都磕出血来了,他才停下,并带着视死如归地神色开口:“皇上,您若是不替老臣做主,老臣宁愿磕死在这座大殿上。”
玉清鹤万分为难,赶紧让李莲生把顾鸿扶起来了。
他看向站在人群里低着头的苏舟宁,低声问道:“苏大人,左相所言可是属实啊?”
苏舟宁走出人群,站在中央,神色平静地说道:“回皇上,左相大人污蔑微臣女儿的清白,虽说瑶儿送走她们二人手段过激,但瑶儿这么做并无错处。如果皇上想要处置瑶儿,那不如先处置微臣,毕竟子不教,父之过。瑶儿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性格,全都是微臣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