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涯告诉叶苏,顾司首他老人家一直是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所以每次新人入门,找他领剑令都很费劲。不过这次叶苏很幸运,顾云清刚好云游到附近。最迟两到三天,叶苏就可以去见他了。
对这种无上的荣耀,叶苏真心想让给别人。
顾云清的种种传说他已经听太多了,十三剑司之一,大陆最顶尖战力,简直就是恐怖大魔王一样的存在。待剑道大成,叶苏不介意去挑战一下。可是现在……
万一那老魔头魔眼如炬,看穿内心,把他这个穿越者切片研究可了咋办。
只是不想归不想,不去也得去。叶苏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两天,等到了顾云清召见的消息。
这一日,叶苏专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甚至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生怕什么地方惹那老魔头不满。全部准备妥当后,叶苏出了西城门。
顾云清怪癖很多,四处云游,从来不住店,甚至不喜欢进城,只喜欢在野外搭帐篷。本来叶苏想着带点礼物什么的,但被苏无涯制止了。因为顾云清很不喜欢别人送他东西,甚至连吃饭都是自己带口锅自己煮。
所以叶苏总结,顾云清是一个有洁癖的驴友爱好者。
“那个就是么?”
叶苏出西城走了一段,远远看去。在一片乱石滩,多出一个印第安人似的帐篷,帐篷边燃着篝火,上面架着一口大锅。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那煮着什么。
地点和苏无涯告诉的一样,等离近些叶苏开始怀疑了。
驴友倒是有点像,但洁癖可是一点都不沾边。
头发胡子乱糟糟的,都黏到了一起。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袍,光着脚丫子,黑漆漆的全是污泥。
汉子抬起头,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两只眼睛眯眯着。虽然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但叶苏隐约看出这相貌不太像中原人。
“你就是老十二新收的门客叶苏?”汉子开口,声音浑厚有力。
叶苏一惊,慌忙躬身抱拳:“叶苏见过顾司首。”
顾云清哈哈一笑:“后生可畏啊,第一次见我不下跪的门客不多。”
叶苏干笑了两声,还是站着。
顾云清点了点头:“我说了这话,还不下跪的更少。”
“你妹,到底是想让我跪还是不想让我跪。”叶苏心中狂吐槽。
冷兵器封建社会,下跪不算什么丢份的事,但叶苏还是很排斥。只要想到下跪,就不由想到在刘家做书童偷情被抓的那档子破事。
“诺,你的剑令。”顾云清好像也没在意,从怀里摸出一枚剑令,丢给叶苏。
叶苏接过来一看,跟易舒的那枚一样,除了上面的泥儿多了点。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擦,道了声谢,将剑令揣入怀中。
现在叶苏已经知道,这剑令可不仅仅是个令牌,跟刘勇用的那个是同类,但层次可高太多了。这里面封印的是顾云清的剑气,要是用出来威力可想而知。但顾云清有个规矩,剑令如果被用掉,拥有者就等于自行解除了门客身份。
叶苏没想过用这玩意保命,但要是哪天不想在十三剑司混了,也不介意用一次研究一下。
给完剑令之后顾云清没再说话,叶苏就这么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叶苏感觉不到顾云清的内息,心念一动,张开小世界,想探究一下。
可在小世界张开的瞬间,顾云清突然猛抬头,鹰隼似的双眼直直的看向叶苏。
叶苏心头一惊,慌忙将小世界收回。
“奇怪,错觉么?”顾云清咕囔了句,眼睛又眯了起来。
叶苏只感觉后背几乎要湿透,对顾云清又多了几分忌惮。“这老魔头也太变态了,竟然连小世界都能察觉。”
“对了,听说你挺喜欢踢馆的是吧?”顾云清突然道。
“呃,还好……”被翻出黑历史,叶苏还是很囧的。
“干的不错,继续踢。”顾云清道:“但别在泰山郡踢了,周边的乡镇的剑馆,你都去踢一遍。”
“啊?”叶苏张大嘴。
“以前那个踢法不行,力道不够。”顾云清挠了挠下巴,思索道:“剑馆招牌房子什么的得拆干净,馆主教习不必杀,只需让他们三个月下不了地就行了。”
叶苏嘴巴已经彻底合不上了。心说这老魔头什么意思,故意消遣我不成?
见叶苏还在那愣着,顾云清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还不走?”
“那个,顾司首……”叶苏试探性道:“真去啊?”
“废话!”顾云清一瞪眼:“我顾云清说一不二,说拆房子就拆房子,说打断腿就打断腿,什么时候打过诳语?”
“呃……”叶苏倒是才想起,顾云清的那些离奇传闻了。只是这个命令,还是让他非常不解。
“要别的事你去不去随便了,不过这事还只能你办。”顾云清吧嗒了下嘴:“算了,反正这会也没事。看你蠢不拉几的,就跟你说道说道好了。”
叶苏差点把三字经崩出来。
“上次你们不是在柳林坡弄了一票吗?宗门那些家伙肯定惊着了。我这回啊,就再刺激刺激他们。”顾云清骂骂咧咧:“这两年可能是歇的太久,那些家伙越来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以后非得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
这哪里是君子剑,土匪剑还差不多。
顾云清在那污言秽语的骂了半天,叶苏总算是听明白了。
这老魔头是闲太久,有些无聊了,再加上宗门确实在他的地盘上越来越猖狂,所以准备去灭几个。
武威剑府临近北域,北域最出名的大宗门有十八个,号称北域十八宗。和宇文家勾结买卖儿童的,就是其中一宗。这十八宗所在地点比较神秘,朝廷曾多次派军远赴外域围剿,但都没有寻得其踪迹。这次抓到宇文家的小辫子,顾云清便想顺藤摸瓜。
根据情报,和宇文家有联络的那个宗门名为飞花门,在泰山郡周边某乡镇设了一个暗桩,平时以剑馆为掩护。宇文家被灭,势必惊动飞花门,暗桩必然有所异动。只要把这个暗桩找出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飞花门所在地,一举将其歼灭。
时间不能拖太久,顾云清又讨厌查来查去的麻烦,又听说新晋这个门徒有踢馆的爱好。于是乎一拍脑袋,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明着踢馆,暗着是把那暗桩给挖出来。
“总之就是这意思了,时间紧任务重……”顾云清摆了摆手:“今天就去吧,早点找出来。”
叶苏咧了咧嘴。说的轻巧,之前踢馆就已经把名声搞的很臭了。这次不光踢,还砸场子,简直就是下贱到极点。叶苏不在乎名声,但也得有点底线。
想了想,叶苏咬了咬嘴唇,道:“叶苏敢不从命,只是有个小小请求,望顾司首允准。”
“跟我讲条件?”顾云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苏:“小家伙,你胆子不小啊。”
“叶苏并非讨价还价,只是一个请求。”叶苏道:“所求无他,只是顾司首远赴外域与宗门一战时,叶苏希望能够随行!”
顾云清代表着剑舞大陆顶级战力,叶苏是真心想看看这个层次到底什么水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再就是在宇文家尝到甜头了,一个小世家就那么多好东西,宗门传延多年,秘籍宝贝什么的更是少不了。这等好事,岂能错过。
“你有点意思。”顾云清意味深长的看着叶苏:“北域之行路途遥远,带个打杂的倒也无妨。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带你?”
“确实没有理由。”叶苏道。
顾云清笑了:“看你表现吧,我会考虑。”
“多谢顾司首成全。”叶苏躬身告退。
十三剑司高手如云,真不缺他一个内息期的小龙套,叶苏本也没指望顾云清能一口答应。能松口考虑已算是意外之喜,至于最后能不能行成,只能来日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