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觉得她与司徒晔之间,是应了当初那卦士之言,她有时候在想,若当初她选择了和他离开,那么结果会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不过肯定和现在不同吧?
只是不知道是会变好,还是变的更糟糕罢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的转身,优雅的给司徒晔行礼请安,她不想泄露出她自己的真实情绪,尤其,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凌浩!
司徒晔看着婵儿这打扮不觉的翘起唇角,她这打扮还真是…突然他笑容僵在脸上,他允许她来了吗?他不是给她禁足了吗?她无视他的命令,私自出宫?
想到这,他抬脚准备进去把她抓出来,却被成太医拦住:“陛下,这里面的人都感染了疫症,陛下身份高贵,您不能进去啊。”
“那她呢?她就可以了?”说完看着婵儿,他似笑非笑的嘲讽,“不错嘛,胆子大了,感情朕的话都是摆设了?婵美人,朕记得朕已经将你禁足了吧?朕没给你解禁吧?怎么难道要朕在你婵月宫门口放几个守门的护卫吗?”
婵儿褔身再行一礼:“陛下,臣妾也是救人心切,待事后私自出宫一事臣妾认罚。”
司徒晔听到这话心中那个气啊,这宫中就没有太医了?
婵儿,我是保护你,可你却一心要往危险的地方钻,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
还是说,现在在你的心里,我的地位连这些人都比不上了吗?
他别扭的转头,他何尝不知道,她一直都这样的,她只是不忍心那些人受罪,她想的是能为他们出一份力就出一份,这都要怪她那该死的善心!
“成太医,你不让朕进去,那你进去。将她给我请出来!”
“喏。”
成太医看着里面的人,心中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若染病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他还没活够。还不想死,可是陛下都下了命令了,他能怎么办呢?
婵儿看到成太医的表情就知道,于是没等他进来,她就向外走来。她已经做错一次了,不能再继续害人了,虽然有她在这,她不会在让人死亡。
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陛下有什么吩咐,臣妾听着,只是如今臣妾已经和这些病人接触了,应当是被隔离起来的,不便与陛下太过接近。”
闻缚看着婵儿,眼睛微眯。她,是真的要救人,还是利用这次机会想上位呢?
也许这次的疫症都不是自然引发,是人为?
那这个人只可能是婵儿,如果是她,那么她的野心就明显了,她是想要夺后位,陛下对她又这般恩宠,真怕有一日她和大盛的人里应外合,到时候前晋国必亡。
闻缚双手紧了紧。随即又松开,深吸一口气,看来得加紧调查,做好防范了。
司徒晔刚要说话。婵儿对着成太医说:“成太医?刚刚我为他们把过脉,也看过你们的诊断结果,大致咱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我看既然现在情况不明,我建议先用苍术,辛夷。薄荷,苍耳子,紫苏,细辛,云香草入药,做成香囊,先给尚未染病之人没人分发一个,减少染病人员。其次要注意薰屋,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空气传染,不过预防着总是好的。”
成太医听完之后连连点头,在一发现之后他们就顾着先把染病的人圈禁起来了,倒是忽略了尚未染病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婵儿,她,果然细心,办事周到。
“臣就这着手去办,只是这香囊…”
“呵呵,陛下在这,只要陛下一道命令,每人做一个香囊出来也够啦,再说这宫中哪个宫没有几个香囊?唔,我看一个香囊两个钱吧,这样那些宫女们自然很乐意出力的。”
成太医一愣,他立即就明白了,人都是自私的,都会觉得我反正有香囊了,管别人做什么?还累死累活的,可有了这两个钱的诱惑,虽然那些主子身边的宫女不在乎,可粗使宫女却很在乎的,尤其是那些根本就接触不到主子的人。
司徒晔被忽略在一旁,心中非常不满,可是看着婵儿这样有条不紊的吩咐,他又很迷恋。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她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她一直都是这样聪明,细心,她做起事来从来都是有头有尾,有计划有章法的。
而且不论什么事,到了她的手上总能完美的解决,她就像仙女一般,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看着她,突然想开了,笑了笑,“相国,这件事就交给婵儿吧,朕相信她能带领太医完美的解决这次的事,相国觉得呢?”
闻缚脸漆黑如墨,他看到婵儿这样也觉得如果有她,也许这次的事的范围会很小,而且一定很快就可以治愈,可是让她来真的可以吗?
最后闻缚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点头,眼下这次的事才是重点,其他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婵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还有,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像现在这样最好。”
说这话的时候司徒晔脸上有着笑容,那不是嘲笑,而是调侃的笑,婵儿脸色红红的,“陛下,臣妾哪敢吩咐您什么的,只是…还需要陛下下令多集齐有些香囊,成太医你现在去召集太医去将药材配齐,制好装袋。嗯,然后就是这次的事,还不是确定是疫症,还是不要宣扬弄的人人自危吧,只说是以防万一的。相国,婵儿还有一事请相国帮忙。”
“嗯,美人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相国客气了,婵儿刚刚看过之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怀疑此事的发展源头是吃食,因为我刚刚问了他们今天都吃过什么,我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吃过同一道菜,我想可能是这菜的问题,可是又不是所有吃过这道菜的人都开始腹泻,所以我也不确定,只能请相国帮忙了。”
闻缚点点头:“此事老臣定然查明白的。若是问题出在吃食上,那便证明不是疫症了。”
婵儿点点头,确实,这次的事哪里是什么疫症啊。只是这个恐慌是自己引起的,当然要由自己想办法平息了,先平息了大家的恐惧吧,然后再进一步为他们解毒。
只是…
婵儿看了看碧莲,叹息。
说来也巧了。这味毒初始时只是引发人上吐下泻的症状,中毒三日之后便开始出现生命迹象减少的症状,能熬到第四天那便是是好的。
只是当时婵儿并没有打算闹出人命,于是在药物上减少了一味,看似效果一样,但却减缓了毒性的发作,能多挺个两三天不难,只是碧莲好心办了坏事。
竟然将这药下到了宫女的红豆薏米粥里,也不知道这个厨师是心疼宫女们还是憎恨宫女们,在红豆薏米粥中加了茯苓。可婵儿那副药里恰恰少的一味药材就是茯苓!
于是才有了这种悲剧,至于这个药效的问题,婵儿也觉得很无语,那位厨师真的很舍得放茯苓啊,否则不会将药效加速到这么快的,茯苓本身是有治腹泻的功用的,但跟她这副毒一搭配起来,只会促进毒素的发作。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虽然是碧莲无心的,可婵儿并没有打算告诉她,碧莲不懂药理。加上这个想法是自己起的,归根结底错还是自己造成的,实在没有必要告诉碧莲,让她跟着她一起自责。
“婵儿。朕今天就解了你的禁足,让你出入自如,这次的事由你全权负责,若想用到谁直接用就好,朕给你这个权利,包括朕。你若想使唤,吱一声就行。”
婵儿褔身谢过:“多谢陛下,虽然臣妾怀疑是吃食引起,不过到底还没证实,此处依然有危险,但请陛下保重龙体,这就回去吧!”
司徒晔直直的盯着婵儿,“朕就在这,朕陪你。”
婵儿浑身一震,他轻轻的一句朕陪你,打乱了她的心,就放佛她与他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可是逝去的时间不会重来了,阿晔,我与你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陛下,刚刚还说臣妾若有要求直说便好,怎么臣妾这才开口第一件事陛下就不应呢?”
司徒晔语噎,他深深的望着婵儿。
婵儿,我只是想要陪着你,让你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难道这也不行吗?你到底要把我隔绝到何处去你才开心?
若说以前的我有错,我错就错在太过在乎你,错就错在在乎到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其实我应该一开始就什么都说的,哪怕不全说,我也要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大盛国君的女儿。
可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不能在我的身边陪我,我只想要你在我的身边。
他起身,带着左右相离去,婵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失落闪过。
阿晔,对不起,我不想执著了,为了执著于你,我已经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了,而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我虽然知道怎么解,可我现在却不能理解为他们解,只因我要保住自己,保住碧莲,保住如清。
若只有我一个人,也许我不会在乎,可是我却身系这么多人,所以我不能,哪怕我再自责内疚,我也要保护我自己。
她低头,深呼吸之后转身进去,继续为他们看病,总要先知道他们谁能多撑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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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众人齐聚勤政殿,“相国,到底怎么引发的这次的食疫?”
“回陛下,老臣带着一名太医去检查过红豆薏米粥,却并没有发现,只是…老臣问过那粥的做法,御厨说平时他都不会放茯苓,今天见有好多茯苓,想着放一些有益健康。”
司徒晔眉头轻皱,意思就是放了茯苓之后就出了这次的事?
成太医却说:“陛下,茯苓并非巴豆,不会引发腹泻,相反,茯苓有治疗腹泻的功用,只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依臣的猜想,应该是一些食物之间发生了冲撞吧。”
“婵儿,你觉得呢?”
“陛下,确实应该是这样的,茯苓并没有让人腹泻的效果,不过很多药物和食物之间存在一定的关系,并非完全都是有益的,就像甘草和鲤鱼若同食了,也会造成中毒。”
司徒晔听完点点头,“那这次的事就定格为食物中毒?那施太医怎么回事?”
成太医解释:“据施太医说,他平时是在家中用早膳,只有昨日,因他挂念着婵美人的毒素,所以一夜未曾安寝,早早就来了宫中,在宫中用了早膳。”
司徒晔听完顿时觉得无语,活该他倒霉吧!他将目光移到婵儿的身上,“你的毒…”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臣妾最近正在调理,而施太医也为臣妾开了方子,施太医说幸亏这是慢性毒,暂时不会要了臣妾的命。”
说完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凌浩。
凌浩则是雷打不动,就放佛这事不是他女儿做的,他也从不知这事一般。
“多久能配出解药,为…他们解毒?”
本来司徒晔想问她的毒什么时候好,可他看了看相国,知道相国现在对婵儿非常不满,若他此时还一心都在关心婵儿上,那么相国那可就不好过关了,万一他拿出父皇的诏书…
所以他现在必须得忍,只要等到婵儿很好的将这次的食疫事件解决,那么相国就不能随意拿出那诏书了,除非婵儿犯了什么事,否则…
司徒晔脸上闪过一抹算计的笑,很快,快的如流星一般,可婵儿还是看到了。
她心惊,阿晔,你还想要算计我吗?就因为我是大盛国的人,你就要这么对我吗?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啊?如果你担心我会伤害你,伤害前晋,那么你就放我走,可你为何还要将我禁锢在宫中,却处处想着要算计我呢?
阿晔,你算计的不累,可我防的累,我执著的累了!
她低头,掩去心中那一抹失落,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为他算计的对象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