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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燃字阁 www.ranzige.com
钟离馥被花芝拽着早早地就起了床。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婚礼,老实说,并没有第一次那种期待,那种兴奋。因为一切的流程,现今她都是熟悉无比的。
洗漱完毕后,花芝便把将她扶到梳妆镜前,然后叫了开面的老妈子进来,除去了脸上的汗毛,然后再由着化妆的师傅摆弄。
事实上,对他而言,这个婚礼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只是为了做一个证,证明拓拔翊和她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证明拓拔翊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也是让她在北魏的混乱局面中,有了一个说得起话的身份。
过了不一会儿,便有好命婆来给她梳头发,边梳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当年的她,听到好命婆这样祝福时,是怀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的,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地和萧毅轲在一起,可惜,就是在那个她以为最幸福的日子里,发生了最不幸的事情。
“小姐,你这样可真美。”花芝惊叹道。
她并没有见到过钟离馥装饰如此隆重而华丽,钟离馥浅笑着,从铜镜中望着花芝。
“你也会有这样子的一天的。”
“花芝哪有小姐那么好命啊?”
钟离馥回过头,痴痴地看着她,“好命吗?”
“当然啦,像是花芝的话,怕就只能嫁个山野莽夫了。”花芝捧着脸叹息道。
“若真是个山野莽夫,我可是不会放你出嫁的。”钟离馥笑道。
“那花芝就守着小姐一辈子。”她甜甜地说道。
“好啊,我就准了。”
钟离馥点点头,花芝却委屈地蹙了眉。
“小姐,您还真的舍得让花芝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啊?”
“这不是你口口声声要求的吗?”钟离馥揶揄道,又故作深沉地问,“该不会,我们家花芝姑娘都已经有心上人了吧?”
花芝一下子羞怯起来,连忙摇摇头,“小姐,您这说的什么话啊。好了好了,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花芝可不依。”
两人谈话之余,喜娘已经过来催促。
“新娘子啊,这吉时已到。还请您上轿咯。”
钟离馥点了点头,由喜娘为她着了一身洁白的婚服。
她本是觉得奇怪的,这白色的衣着在汉人心中一向是不太适合的,但是拓拔翊却告诉她,鲜卑人却是崇尚白色的,所以婚服也做白色处理。
钟离馥一边被喜娘搀扶着,一边被花芝搀扶着,慢慢悠悠地走出了门去,喝了一杯出嫁酒,之后便上了轿。
这婚礼的轿也是白色的,钟离馥看着,莫名有些伤感。她总觉得这次出嫁,好像就和她之前的人生一刀两断了,好像……她就再也不是自己了一样。
此时的拓拔翊已经在宫中等着婚礼的队伍从宫门进来。他也穿着一身白绢衫,系着紫结缨,一副内敛周正的样子。
老皇帝看着他的模样,笑道,“你这样可真像朕年轻的时候。”
拓拔翊偏过头,礼貌地笑了一下,也不回话。
他是不愿意像他的,老实说,他更愿意像自己的母妃一些。
“罢了,朕知道你与朕有怨结,只是今日能见你大喜,朕的心头也是当真的高兴。”
“谢父皇。”他犹豫着挤出这几个字来,老皇帝一怔,他又补充道,“手下留情。”
老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钟离馥的白纱锦轿停在了宫门口,之后,便换成了凤辇,向着正殿进发。
拓拔翊看着婚礼队伍缓缓而来,心中不免激动起来,本是想要上前迎她,却被奉礼的官员拦住。
“太子殿下,不可。”
拓拔翊也知这成婚的日子,他和钟离馥也只得是两个遵守着礼仪一步步去完成的偶人,便只得停下来脚步,等钟离馥过来。
这皇太子结婚,自然与普通百姓结婚不同,一是要祭天,二是祭祖,三是训话,第四步才是拜堂。拜堂完毕后,便开始了婚宴,钟离馥也换了身轻巧些的礼服与拓拔翊敬酒。
与萧毅轲成亲时,是没有敬酒这一环节,南齐与北燕习俗不同,但是在这敬酒中,钟离馥也大致了解了北魏的局势和派系,也看出了邹家的势力关系网有多可怕。
“九小姐,哦,不,现今该是叫太子妃了。”莲见举起酒杯向着钟离馥示意了一下,“莲见与太子妃也算得上的旧识,在这里敬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杯,也不知二位肯不肯赏个脸。”
拓拔翊有些犹豫,但钟离馥却先开了口,“邹家族长如此说了,这酒我们夫妻二人定是要喝的。”
话毕,三人碰杯,一饮而尽,钟离馥又道,“也不知何时,能喝到族长大人的喜酒?”
莲见的眼神沉了沉,他知道钟离馥这是在给他下绊子,一会儿与他同桌的王公贵族定是会问他为何取消了婚礼之类的。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和从容。
“来日方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从朝朝暮暮。”
“族长大人阔达。”钟离馥道。
随后,二人便又往下一桌敬酒。
莲见握了握拳,他本是有让人跟着昭成,以保障她的安全,也让自己放心,但是毕竟昭成太过聪明,没几天就真的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毫无征兆。
“贤弟,这前些日子你不是要娶那个南齐的公主吗?这怎么又没信儿了,愚兄可还一直等着见见那南齐的美人是什么样呢。”他近旁的人笑道。
“若是莲见成亲在太子殿下之前没几天,这传出去不是对太子殿下的不尊敬吗?”莲见敷衍着回答道。
在他的意识中,和昭成的亲事始终是没变的,只是婚期延后了而已。
“诶,贤弟,你可是这邹家现任的族长,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兄,愚兄以为,这不是对太子殿下的不尊敬,这该叫做双喜临门才对。”
莲见尽力压制住,心中的不满,轻描淡写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喜宴,怕还是不要把话题引到莲见身上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