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给他手上的是圣洁高雅的宣誓词,怎么会变成寡廉鲜耻的恶毒猜忌词……
老司仪颤抖的拿着手中的宣誓单,眯着那双开始有些昏花的眼睛,往眼前更近一些,宣誓单后面的誓言词真,真的都改了……
请问你是否愿意与欧阳先生共度一生,无论贫寒,地下情,非婚生子,共侍一夫,干掉原配,就是主母……
可怜的老司仪,干了那么多婚庆的单子,从没出岔子,这次他是想趁着老了出来赚一门外快就抽身不干,怎么会想到,婚宴宣誓词该的面目全非。
这哪里是祝福的词语,这完全就是恶毒的谩骂,鲜血淋漓的讽刺。
真的,真的不能念了……
老司仪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年迈微胖的身躯就像是风中抖动的柳叶,瑟瑟发抖,摇摇欲坠,最后他老人家选择了一个十分不体面的法子,想把这事敷衍过去。
假装晕倒趴在地上……_
他年纪那么大,应该没有人会故意为难他的吧,年迈的老司仪颤巍巍的趴在地上,手里的宣誓单掉落,彻底趴在地上装晕。
原本应该是无比神圣的时刻,突然像是变成了一种闹剧,欧阳振宇和白雪惊愕万分的听着年迈司仪的话,像是看疯子一样瞪着对方。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
老眼昏花了吧?
说的是什么东西!
欧阳振宇勉强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暴躁,他瞪向老司仪,想要质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然而没用的老东西临场变卦了一样,竟是颤巍巍的趴在地上……
假装晕倒,你晕倒的也像模像样一点啊,这种害怕摔倒,自己趴在地上以为他是瞎子看出来?
“……”
欧阳振宇咬牙切齿,一直以来很温润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白雪心里也很急切,可她深知在这种场合下,是万万不能生气,即便生气也不能对人出手,何况对方还是一位老人。
一旦动手,就算是有礼也说不清了。
白雪拉着欧阳振宇的手,温柔的拍着对方的手背,安慰道:“别生气,今天这里肯定有人搞鬼,我估计是李家的人,千万别上当。我们尽量做得委屈一点,就让这些人闹,闹的过分,自然会有人觉得过分,而我们则是受害者。”
白雪这话说的又温柔,又很小声,就是说给欧阳振宇听的。
她的算盘打的很好,她猜测到今天的婚礼可能不顺利,她倒是没有像欧阳振宇那么暴躁。
在看到之前突然蹿上舞台的服务生,再到宣誓词,白雪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她想着既然想要折辱他们,想要毁坏婚宴,那就让他们闹,闹的越凶,越过分越好,反正她跟她先生是受害者。
古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在婚礼上闹事,向来都是备受谴责的,而她当那么弱者就好。
弱者总是能博取人同情和怜悯的。
欧阳振宇很快明白新婚妻子的意思,顿时豁然开朗,不过他还是捡起了司仪遗落在地上的宣誓单,白雪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单是看一眼,就气的浑身发抖。
“……!!”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白雪不断的对自己说,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而欧阳振宇已经把宣誓单撕碎成片。
“……这宣誓词暂时就过了,我们彼此交换戒指。”
欧阳振宇面部改色的拿起话筒,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在旁人将两枚银白色的婚戒递送过来,他跟白雪就跨过司仪这段,彼此给对方佩戴上戒指。
白雪跟欧阳振宇想要忽略掉这段尴尬,可在场的宾客们个个耳朵都是好好的,听的清清楚楚。
这宣誓词怎么回事?
骗婚?
备胎?
婚外情,还弑妻……
宾客们听的都懵掉了,一时间哗然不已,宴席上宾客彼此议论纷纷,场面顿时混论无比。
如果是真的宾客,可能就很小声的议论一二,怀疑这宣誓词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这是谁弄的?”
“也不能这么害人啊,这毕竟是人家婚礼上,用心实在太恶毒了。”
“是啊,是啊,这都是干的什么事。”
来的宾客大部分还是抱着祝福的心态,可偏偏现在这里头,三张宴席间平均就有一两位十七八线的小明星。
她们别的本事没有,可能说会道,八卦心蓬勃,挑拨离间,造谣生事的本事绝对是拿手。
更何况,来的时候,都给了剧本啊。
随性表演,还没有严厉的导演,剧本有了,就靠自己多多表现,为自己争取出头露脸的机会,争取多一点戏份。
他们才不会告诉这里的人,她们每个人身上可是携带了小型的摄像头,一路跟拍到底。
干了这一票,明天他们就能上头条。
翻身做三四线小明星,到时候,广告片酬都指日可待。
于是一个个都很卖力,当然除了一二线大明星,他们来,就是围观的。
于是,几乎每个桌子上有这样的话题彼此不断。
“呀,这个我听过啊,早早听说这个欧阳振宇家境贫穷,早年间为了发家起身,可不就是骗了李家的姑娘。骗了人还把另一个青梅竹马当备胎使用,一边用着妻子的钱,还在外面养女人,最后为了跟情人双宿双飞,还把老婆给杀了。”
“什么车祸啊,那都是骗鬼,是他自己嫌弃原配不好。”
“哎哟,你没听过啊,家里养的,不如外面偷的香!别看有的人长得斯斯文文,可禽-兽起来可是比泰迪还要厉害三分呢。”
“有句话你们肯定听过的吧,人生最得意的三件事是什么?升官、发财、死老婆!特别是像某些即将走上巅峰的中年男人,可真的是太幸运了,每一样都撞上了,你们说得不得意啊。”
宾客们哑然。
他们可不敢顺着小明星的话往下接,可小明星说的好像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啊。
虽然话有些糙,可理不糙。
他们虽然不知道欧阳振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李雪茹一死,就立马迎娶新的妻子,这事没点猫腻他们可不信。
只是这婚宴会场,他们是前来恭贺的,大部分人还是保持沉默,可耳朵竖的老高,听的认真极了。
有的嘴快,心性子耿直,顺着小明星的话一挑拨,三两下就钻进套子里了,你来我往,争论不休。
安安静静神圣的婚宴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宾客们的心思也游走了,没几个人去注意司仪台上的新婚夫妇,几乎都关注新婚夫妇陈年旧事。
这些都是经过小明星的嘴里里说出来的,精彩绝伦极了。
“切!你们别看欧阳振宇长的斯斯文文,看起来很儒雅卷气,其实啊他可表里不一了,就不说他那可怜的原配了,骗的那么惨,你看我们。我们可是在这个圈子打滚的,可也遭了这人的道。”
“你们以为我们有病啊,在这里义愤填膺,连档期都推掉!”
其实根本就没有档期,他们这是在努力添加戏份。
专业碰瓷,轰炸机型绯闻制造机,想要什么,顺手拈来。
“那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两个小-姐妹被欧阳振宇那禽-兽给骗了,糟蹋了身体不说,还玩弄感情,我们能坐视不管吗?”
“还能让他继续祸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虽然我们是让人看不起的小明星,也不指望将来嫁入豪门,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可怜的女人再次遭受欺骗啊?”
“身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你们说是不是?我们这次来,一个是要讨要一个说法,还有就是拯救另一个陷入泥坑的女人。“
“我们可是来帮助新娘子的,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千万不能嫁……”
“唉,这年头想要做一两件对的起良心的事还真的不容易啊。”
………………
默默听着这些的宾客早已目瞪口呆,心里无数的弹幕跟爆炸了似得飞快掠过:“…………”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们不混娱乐圈,可你们也别逗我们啊。
而另一个桌子上,一直很忐忑不安的少年目睹一场接着一场的闹剧,从震惊到疑惑,到淡漠最后是冷笑。
其实这些都是真的,除却后面小明星的那些他不清楚,前面的可都是事实。
不过是被用另一种方式揭穿罢了。
婚礼被破坏,本来是很令人厌恶反感的事,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反感,还觉得很可笑。
明明已经继续不下去了,还偏偏强撑着,这哪里是婚宴,比小孩子过家家还不如。
少年默然的看着婚礼台上那对勉强挂着僵硬笑容的新婚夫妇,还有那个假欧阳少羽苍白着一张脸,他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离开现场。
“怎么样?还满意吗?”
身边的男人问。
这些事,男人只是吩咐了一下,打乱婚宴,下面就有人出谋划略。
少年点了点头:“很满意,这就是我希望的。”
揭穿这个人虚伪的面具,让他最丑陋最肮脏的一面暴露众目睽睽之下。
他没有指望这个人会有良心谴责,内心煎受悔恨这种东西。就欧阳振宇这种自私自利,冷血到发指的地步,良心可能早就泯灭掉了。
然而他有一颗,爱慕虚荣的心,善于伪装老好人的伪善面具,把这些层层剥离,这个人每时每刻都备受他人审视的目光,猜忌的眼神,无形当中的疏远,单单只是这些,就能让他如坠入无边的烈焰地狱中,接受身心被吞噬的痛苦中。
“不过,那个白小川还没有彻底揭穿……”少年有些可惜。
欧阳振宇的反应太快了,那个服务生才说了两句话,就被人带走了。
要是再多说一会儿,白小川的事也不会中断,他很想看看那张跟他拥有一样面孔的男孩还会不会撕心裂肺的大喊,他就是欧阳少羽。
“没事,还有。”男人捏着少年的手,少年的手指纤长,指骨分明,每一粒指甲圆润好看,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可爱极了。
男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捏在手里把玩着,若无旁人。
影帝蒋臣跟影后默默的喝着茶水,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温明城则是时不时的看一眼穿着华丽宫廷服的少女,现在都落席了,对方还没有把那帽兜摘下来,整个宴会里,也就少女的装扮最夸张,也是最华丽。
现在就坐,她看起来也比其他人高半个脑袋,有些鹤立鸡群的错觉。
帽兜少女十分关系欧阳振宇的事,他的视线从坐下来的时候,一直盯着舞台。
影帝发现,对方对那个欧阳少羽似乎存有很大的敌意。
而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丑事,也是他好友派人做的,就是为了讨好少女的喜欢……这个女孩子是谁啊?
跟欧阳振宇有仇也就罢了,还跟那个冒牌货也有仇,难道是欧阳振宇另一个私生女?影帝的脑洞突破了天际。
他来回的在帽兜少女的脸和冒牌货之间对望,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帽兜少女跟冒牌货五官看起来很像很像。
除去肤色上的诧差异,眼睛不同,他们看上去相差不大。
影帝回想起来,好友似乎说,他叫小羽,难道是说眼前这个少女它其实是个男的!!!
他是真正的欧阳少羽?!
“……”
这个猜测,影帝觉得自己可能知道某种真相,只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
韩千佑你是不是有女装癖?